晚上直播結束，路過食堂的時候，裡面依舊燈火通明。
林致遠說阿姨們都在忙著分揀裝箱。
「這也太累了。」
張雪嬌不自覺往食堂裡面走。
後廚阿姨也好，打掃衛生的阿姨也好，都四五十歲了，真怕她們累出病來。
「有換班休息。」
林致遠跟在她後面好無奈，誰的健康她都關心，就是不把她自己當回事。
走進食堂，十來個阿姨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有些阿姨手裡拿著漏板，將蘋果按照大小分成兩堆。
旁邊還有檢查傷痕的，經過這一道流程，蘋果變成了四堆。
又有兩組阿姨，將大小不同的兩堆蘋果，套上防撞泡沫網，分別放進不同顏色的分格紙箱裡。
一箱滿了搬到指定位置摞起來，等著稱重封口。
十一月初已經有些冷了，阿姨們都戴著手套，穿著棉襖，套著棉鞋。
張雪嬌跟她們打招呼：「阿姨們好，累不累？」
「這累啥！」有個後廚阿姨衝著她笑：「這都是輕省活。」
別的阿姨紛紛附和，都說這活好乾，給的錢還多，可惜時間太短，要是天天都有就好了。
張雪嬌挺佩服她們的，這種樂觀積極的態度，是應該好好學學。
有個阿姨看見她穿的單薄，好心提醒：「張總你穿的太少了，你看我們，都穿上棉襖了。」
「今天著急出門，明天一定多穿。」
張雪嬌說的都是客套話。
自從她懷孕，新陳代謝加快，總是覺得熱，穿衣服也比常人少一件。
不過她肚子還沒起來，加上她體型偏瘦，很容易讓人忽略她懷孕的事，所以一般人見到她都覺得她穿的太少了。
其實這些人不知道，她在家熱的還吃雪糕呢。
跟阿姨說了幾句，得知她們干到兩點就去休息，不會幹通宵，張雪嬌才放心往家走。
進了門，宋秀妮還沒睡，見他們進門暫停了電視劇，拐進廚房熱飯。
張雪嬌很過意不去，走到廚房門口：「媽，以後別等我們了，早點兒睡。」
「不礙事。」宋秀妮樂呵呵的：「擱你這兒看電視沒廣告，也不用守著電視等，想啥時候看就啥時候看，高興著呢。」
張雪嬌也跟著笑：「這好辦，給你們那邊也買個電視盒子，充上會員，隨時都能看。」
吃飯的時候，宋秀妮嘮叨了兩句，說最近菜價飛漲，她早上買了一袋平菇，一把長豇豆，兩張豆皮，一把油麥菜，一塊豆腐，花了四十多塊錢，還不如吃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躺下之後，張雪嬌蹭到林致遠懷裡：「老公，咱給媽的生活費是不是太少了？」
「少嗎？一個月三千不少了吧？買菜足夠了。」
林致遠說完才意識到張雪嬌的意思，幫宋秀妮解釋：「我媽不是嫌錢少，她只是覺得菜貴，你別想多了。」
張雪嬌發現他誤會了，她的本意不是覺得宋秀妮抱怨，而是擔心物價上漲，給的錢不夠花。
不過越解釋越麻煩。
她乾脆說起新想法：「老公~你說要是減少中間流通環節，直接把菜送到家裡，是不是就能便宜點兒？」
「那肯定了，就像給食堂送的菜，比菜市場和超市便宜的多。」
「嗯。」
「不過量要大，你想就我媽買的那點兒東西，都不夠人家送貨的油錢。」
張雪嬌往上蹭了蹭，眼睛亮亮的：「我有個想法啊，如果能收集住戶的需求，找到穩定的供貨商，再組織一批人集中配送，每天按時放在固定的位置，能不能搞？」
「啥意思？」
「哎呀，我說的不清楚嗎？」張雪嬌乾脆摟著他的脖子，側趴在他身上：「比如我建個群，每天在群里收集需求，這家說想買土豆，那家說想買雞蛋，然後匯總在一起，集中採購，第二天送去，價格肯定比超市便宜。」
林致遠明白了：「這不就是團購嗎？」
「對對對，就是這意思。」
林致遠好笑地蹭她腦門：「你這小腦袋瓜子一天在想什麼？」
「就是這回蘋果的事嘛，我覺得蘋果都能集中配送，別的肯定也可以。」
「你想的太簡單了。」
林致遠耐心給她分析。
首先做這件事，得有一個收集信息的平台，最好是手機APP那種。群肯定不行，信息太多太亂，不僅麻煩還容易出錯。
其次平台的用戶基數還得足夠大，否則沒有議價能力，到時候進貨加上運費人工，搞不好比超市還貴。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得有靠譜的物流系統和送貨人員來支持。
「所以說，這件事光靠咱倆是搞不了的。」
林致遠也不想給她潑冷水，可這想法實施起來太多問題了，只靠他倆真解決不了。
張雪嬌悻悻鬆開手滾下去躺平：「唉，要是有錢就好了，想幹什麼直接用錢砸。」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林致遠幫她掖了掖被子：「問題就是沒錢。」
張雪嬌再次嘆了口氣。
「像這回的事，咱倆純粹是為了幫表哥的忙，沒有收一分錢不說，還搭進去不少員工，影響到咱們的工作。」
張雪嬌沒話說了，林致遠說得對。
她直播是免費的；摘蘋果、分揀裝箱都是林致遠的員工，兩份收入的前提下才有足夠的人手；網店後台是余雙雙在管，宋哲也沒出錢。
照目前的形勢看來，以後的運輸配送也不可能撇開，到時候估計還得占用林致遠的員工。
等於他倆出錢出力幫宋哲解決了問題，實際上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也就是親戚才能這麼干。
林致遠見她這麼沮喪，有些不忍心，湊過去親親她腦門：「還是要表揚你的。願意動腦子賺錢，不容易啊。」
「你這話有失偏頗。」張雪嬌很不服氣：「明明很多事情都是我想的嘛，比如，比如...」
比如了半天，她愣是一個也沒說出來。
林致遠捏她鼻子：「對，我老婆可厲害了，那麼多合作商都是奔著你來的。」
張雪嬌拍開他的手，翻身留給他一個背影，委委屈屈的。
她發現了，最近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明明有些東西就在腦子裡面，可就是想不起來。
照這樣下去，別說一孕傻三年，有可能後半輩子都傻了！
林致遠感覺她身上的怨氣都要溢出來了，無奈地從背後摸過去，將手輕輕放在她肚子上：「餃子你快點兒出來吧，還能幫我一塊兒哄你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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