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嫁了人的姑娘,從女兒到別人家的媳婦兒,誰又能初心不負?

確然,容儀是個心思簡單的,平日的相處也很融洽,沒什麼脾氣,因自己是奴婢出身,便格外體恤下面的人,偶爾鬧作一團,她沒拿過主人的架子,卻讓招懿院的人喜歡和信服。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優勢,雖長了一張讓人嫉妒的臉,卻有一顆讓人生不了厭的心腸,真真是仙女模樣,菩薩心腸,沒人見了不喜歡。

可也正是這樣的人,最容易招到算計,一旦她擋了誰的路,第一個就會被淘汰掉。

白婆婆欣賞容儀,卻也害怕她的這副好心腸,終究會變成害了自己最大的武器。

她從前伺候的小姐,便是太過心善,或許到她死的一刻都還深愛著那個男人。

有些時候,太過心善的人,往往看不到惡,連深陷其中都不自知。

白婆婆並非自大,可她確實是從那條路走過來的人。

潯州與京城相比實在是個小地方了,那樣的小地方都尚且存了那麼多壞心思的人,更何況京城呢?

京城的慾望更大,人的野心也更大,不多加防範,等害到自己頭上來了,又該如何?

白婆婆道:「或許娘子會認為老奴是杞人憂天了,可老奴不得不說句託大的話,這條路上,老奴比娘子多走一步,看到的比娘子想的要多,也許對於昭雲公主和陸家小姐的事是我多心了,可做人便是要提起三分警惕,七分小心,對人不可全信,也不可不防啊!」

容儀忽的站了起來,看著白婆婆,臉上掛著一絲笑,道:「婆婆說的我都懂,只是我與婆婆也是最初的相識到如今的交心,我可曾對婆婆您提防過了?」

白婆婆一愣,沒想到容儀會繞到自己頭上來,當下忙道:「老奴對娘子是真心的呀!」

容儀又道:「可剛開始認識婆婆時,又怎會知道你究竟是真心還是別有所圖?」看她臉色忽白,容儀頓了一下,語氣軟化了下來,道:「我說這番話並非是找婆婆的難,只是希望婆婆也能理解我,您讓我現在就對兩個不認識的人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可卻沒有想過,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就是信任,若一開始就千提防萬提防,又有誰會喜歡呢?誠然,婆婆說的很有道理,我也都懂,只是我更願意先接觸,再做定論,與人交往保留三分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白婆婆神色複雜的看著容儀,她的眼底很清澈,並未被世俗煩擾所侵染。明知這一場小宴不會簡單,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被容儀這一番話感染。

或許這麼多年在潯州里隱忍慣了,看到的污穢腌臢多了,所以如今看事情反不如以前純粹了。

……

閒言少敘,依舊是白婆婆陪著容儀去了主院,打著爺的名義送上了一株上好的紅珊瑚。

當容儀至榮華院時,時間尚早,到了不少世家貴婦小姐,托秦黛瓏的福,這裡有的人容儀認識,有的不認識,可無一例外的,這裡所有人都似乎認識她,她一到就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她看,好在容儀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否則還真有些吃不消。

白婆婆本是想扶著容儀進大堂的,可容儀覺得有些誇張,她還沒到肚子大的走不動路的時候,讓白婆婆扶著,未免有些不妥。

本就是妾室的身份,還未正大光明的過過門,哪裡能在長公主殿下面前,在這麼多貴婦小姐面前矯揉造作,看著就沒意思。

知道白婆婆是為了她漲勢,容儀也不願傷了她的心,便握了握她的手。

長公主還未到,容儀便尋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靜的坐了下來,舉止規矩,動作優雅,讓人挑不出錯來。

一坐下,就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不過在座的都是名門閨秀,大家主母,哪怕是竊竊私語,也不會叫她聽得太真切,除非有人想故意說給她聽,譬如……

某不知名的年輕少婦說道:「聽說平陽陸家的嫡小姐要來為長公主殿下賀生辰,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到。」

另某不知名的同桌少婦道:「平陽陸家?姐姐說的可是長公主的侄女兒?」

「除了她還能有誰?那陸家女兒聽說可是有名的平陽才女,不僅長相美,家室還頂好呢!」說到最後一句時,加重了語氣,眼睛瞟向容儀的方向,見她正端起茶杯,一副平淡的模樣,心裡更是不舒服了,頗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女人啊,長得好沒用,重要的是家室要好!否則,嫁了人也抬不起頭來。」

與她說話的另一少婦像是看出了什麼,只乾笑了一聲不搭話了。

眾所周知,國子祭酒的兒媳石伊兒,也就是方才說話陰陽怪氣的婦人,是有名的怨婦,因丈夫花名在外,雖占了個正妻的位子,卻丟了好大個面子,家裡的奴婢都能爬上丈夫的床,她還管不了,除了一張嘴厲害一點,其他的也都燒不起來。

這裡誰人不知對面的那小妾是原夫人的陪嫁丫鬟,一朝得了勢才能同她們坐在一起,被石伊兒懟上也是意料之中,怕是在她心裡,那小妾同自家的爬床丫鬟一般無二。

現在心裡就是後悔,怎麼同她一桌了呢?

石伊兒看不起那小妾,卻不代表自己也看不起,人家規規矩矩進來,有禮有度的,看著也還不錯,倒不必多生怨恨,省的得罪人,再者說了,能被寧威將軍看上的人,能被她們這樣明目張胆的說嘴?

席面上,熱鬧的地方依然熱鬧,卻也有人看著這邊的好戲。

且看容儀那邊,淡定的喝著果茶,眼睛都沒多看別處一下,有人讚嘆她都被人含沙射影到這份上了還能穩如泰山,可見其定力了得。

卻不知容儀心裡也是翻湧著,聽到石伊兒的話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嘆果然被白婆婆說中了,這場宴席,果然有人針對她,而且還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人,真是可笑。

正這時,長公主從屏壁後走了出來,扶著她的人不是長伺候她的嬤嬤,而是一妙齡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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