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英哼哼一笑,挑著眉頭說道:「就是要明顯。」

容儀微愣,目光落在前面那個清冷的背影,忽然有種大家團結一致「算計」她的感覺。

可是……沒人問她願不願意,她也不是個傻子,來時就向自己說過對大殿下的感覺,自己再這樣做,未免太傷她的心了。

那天船上她對自己說的話還記憶深刻,她都能坦然的對待自己,自己又怎能明里暗裡給她難受呢?設身處地的想,換作是自己,也會心寒吧。

想著,容儀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一手扶著肚子,兩隻腳相互拌了一下,故作不穩,往前小跑了兩步來穩定自己,這一下可把孟令英嚇得不輕,她的驚呼也換的長青回頭,然後……長青很自然的就走到容儀身邊,看著她紅紅的臉蛋,眼裡閃過一絲微光,她代替了孟令英的位子,客氣的道:「還是我陪她走吧。」

孟令英驚魂未定,下意識的看了眼皇兄,見他神色寡淡,又回過頭來看容儀,卻見她捂著肚子眼神有意的躲著自己……

孟令英微微抿唇,只好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這一頓飯亦是吃的心情複雜,容儀覺得自己兩面都不是人,只好埋頭苦吃,吃完之後,就要離開了,夜裡的活動她實在沒力氣參與,旁人看她是孕婦也不好留著她,長青隨她一同前來,總不能讓容儀一個人回去,兩人便一起回了王府。

……

回到長留,容儀狠狠的吐了口氣,將雲肩取了下來,換了身寬鬆的衣裳,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沒一會兒,忽然來了如廁之意,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後屋如廁,再回來時,當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真想趴著躺,可無奈肚子太大,只能仰面躺著。

不消多時,白婆婆手裡拿著一個信封走了進來,看到信封,容儀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將信拿過來,感覺到很厚,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將裡面的信紙取出來以後才發現,寄回來的不是什麼信,而是一張很大很大的圖紙。

將其攤開,赫然是一副山脈流水圖,看模樣,像是邊塞的風景,上面沒標地方,畫的不算細緻,但也能感受出邊塞的壯麗。

像容儀這樣的婦人,很難有機會看到邊塞的風光,此番寄回來的山水圖很是得容儀的心意,這比起他寫的信更讓容儀心動。

她不是雄鷹,卻也有一顆期望能遨遊九州之上的心。

可惜這世間對女子的束縛太多了……

容儀興致勃勃的看著手裡的信紙,目光落到了右下角,一列極小的字——繪贈吾兒。

原來……容儀低頭看了眼肚子,有些吃味的想,原來是畫給孩子看的,哼!

手指摸了摸那列小字,容儀哼哼的想,孩子看不到呢,只能她看,看完就鎖起來!

想了想,又被自己這個幼稚的想法笑到了,容儀將圖紙疊了起來,放進信封里,讓玉衡把它同那些以往的信放在一起,復躺下去,沒過一會又起身,容儀喃喃道:「我又有事做了。」

昕蕊問:「娘子預備做什麼?」

容儀道:「方才那副山水圖,我要把它繡出來!」

白婆婆笑道:「那可不小啊。」

容儀點了點頭,目光柔和:「所以才說,我又有事做了。」

容儀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又將那圖紙攤開,容儀找了個乾淨的布料將其撐開,有模有樣的坐在椅子上照著那圖紙描樣子,描了一會兒,容儀忽然頓了一下,又將那圖紙拿了過來,細細的看著圖上的每一處……

那是他搏命的地方,他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他將這幅圖繪下來給自己,給孩子,是不是想讓她和孩子知道他如今的生活,如今的狀況?

突然,很想他。

容儀不能寫信問他的狀況,他在信中也總是說自己很好,可身處邊境,他當真好嗎?面對敵軍,真的平順嗎?

容儀微微嘆了一聲,她了解不到他現在的情況,因為他在做很危險的事,可正是如此,容儀越發的擔心。

哪怕他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在她懷上孩子的那一刻,他在自己心裡,就不僅僅是將軍了。

見容儀忽然失落,白婆婆瞭然的問:「娘子可是想將軍了?」

容儀沒有不好意思否認,她點了點頭,道:「他去了這麼久,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如何了,我想在外面生活肯定是跟不上的在家裡的,他雖正值壯年,卻不好一直揮霍身體本錢。」

白婆婆微嘆一聲,忽的想起什麼一般,道:「那信使現在應該還在京城,娘子若是擔心,不如召見他來問問?」

這倒是個好主意,容儀連忙點頭,白婆婆立馬就去找束庸,讓他帶信使來見娘子,順便將方子給了他,讓他把藥也抓回來。

得知藥方是宮裡的太醫開的以後,束庸沒直接去抓藥,而是讓聞大夫又確認了一遍,繞是宮裡的太醫,繞是太后的太醫,他也不盡信。

確認藥方沒問題了,聞大夫親自抓得藥,束庸帶著藥去找了信使,那信使眉清目秀,是個善於策馬的士兵,一聽府上娘子要見自己,當下也有些緊張,洗了把臉才跟著出去。

容儀沒想到來回送信的竟然是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看著不像是會打仗的,放在人群中極容易被忽視的一類人。

她本以為,送信這種事,應當是一個老練的士兵,因為有時送的還有軍函,派這樣一個年輕的士兵,也是有些膽大啊!

不過心裡雖這樣想,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半點猶疑,見他有點緊張的模樣,容儀溫和的笑了。

問道:「這些日子麻煩你來回奔波送信了,此番叫你來,是想了解一下將軍在邊關的狀況。」

信使道:「娘子費心了,將軍很好,有將軍在,那些敵人攻不進來,娘子大可放心。」

容儀點了點頭,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都能見信使了,是不是也能讓他幫忙送信過去?

一問,那信使只是稍頓,然後說道:「可以,不過娘子口述即可,請個人代筆。」

這是怕筆跡外露?

容儀點了點頭,讚賞他細心,便讓白婆婆代筆,自己口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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