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回到住處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妝匣里還有一些以往賞賜下來的首飾,她沒有帶走,好生放在裡面,自然會有人來收。

正要出去,玉衡已經拿著一個錢袋過來找她了,這是她這個月的月錢,沉甸甸的,壓在她的手心裡,這一次,沒有以前拿錢時的快樂,反生惆悵,亦有悔意,若沒有昨晚那件事,她就還能在府里做事,拿些豐厚的月錢,不說處處受人尊重,但做小姐的乳母,確實為她增光不少。看著玉衡冷漠的眼神,媚娘的心再一次痛了起來,悔不當初,為時晚矣。

她說,還想去看小姐一眼。

玉衡愣了愣,沒攔她,但也沒離開她,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跟著進了小臥房,抱著孩子輕哄的模樣。

秋娘湊到她跟前,看著神色寡淡的媚娘,低聲問道:「娘子如何處置她的?」

玉衡看著她的包袱,道:「很明顯了。」

秋娘:「」

媚娘抱著乖巧的小糰子,眼裡愈顯不舍之情,可再不舍,終究是要走的,她已經沒臉繼續呆在這了,放下小糰子,媚娘擦去臉上掛著的兩滴淚,神色木然的轉過來,看著玉衡,沖她點了點頭,在她冷漠的注視下走了。

秋娘倒是不避諱的送了她兩步,這一回,玉衡沒跟的那麼緊了,媚娘看著圓臉盡顯老實的秋娘,忽然頓了下來,轉身對玉衡說道:「主子賞我的首飾都在房間的妝匣里,我沒帶走,還請玉衡姑娘清點出來,交還與娘子。」

玉衡愣怔了一下,「嗯」了一聲。

媚娘說完以後,再去看秋娘的臉色,已不如方才那麼自在了,她冷哼一聲,拽著包袱就走,沒同她多說一句。

對她冷漠並非突然,而是媚娘忽然想到,若當初不是她突如其來的提議,自己也不會歪了心思,做了不可改過的事,她能走到今天,呵……秋娘功不可沒!

看她長得老實敦厚,但其實,也是個有心眼兒的,每每都把話說得像是為她考慮一般,說得乾淨清爽,卻沒有一句不是在引誘她走上那條路,現在想明白也晚了,但她不會讓秋娘再在自己身上分到半分好處去!

玉衡將媚娘臨走前的事說與容儀聽,而後說道:「那些首飾玩意兒都是娘子和爺賞出去的,斷然也不會有收回來的道理,她竟然主動留了下來,奴婢清點了一番,差不多是原數,只不過少了個鐲子和一對耳墜,其他都對得上數。」

容儀看了眼玉衡手裡的妝匣,問:「你說她當著秋娘的面說得?」

「是啊,奴婢還覺得奇怪呢,平時這兩人關係怪好的,今天媚娘走時秋娘還不舍的前去相送,媚娘卻不搭理她,後來對奴婢說首飾一事,也像是故意在她面前說的。」

容儀暗沉了一番,道:「秋娘這個人你們平時相處覺得如何?」

玉衡如實道:「秋娘人老實,話多卻不聒噪,就玉衡個人而言,還是挺喜歡她的。」

容儀默了默,道:「去小臥房看看。」

玉衡連忙跟了上去,心裡亦發不解,難道那秋娘也有什麼問題?

……

小臥房裡,兩個孩子正在睡覺,秋娘搬了把椅子在不遠處,拿著自己的繡帕繼續繡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小床,見兩個主子睡得安穩,又才放心的繡自己的帕子。

正繡著,餘光瞟見來人,秋娘忙的抬頭,便見娘子和玉衡一塊兒到來,她忙將手裡的繡活兒放下,起身行禮:「娘子。」

容儀靜默的看著她,淺淺一笑,「嗯」了一聲,轉上前去看孩子,問:「睡了多久了?睡之前可喂過奶了?」

秋娘說道:「喂過了,兩位小主子都吃飽了才睡的,估計有半個時辰了。」

容儀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一旁坐下,看著秋娘低眉順眼得模樣,心裡很難相信自己的猜測,這個女人長就長了一副老實巴交,毫無城府的模樣,若說她在這件事種扮演了什麼重要的角色,該不算是個好角兒,容儀是有些接受困難的。

可媚娘為何會無緣無故對她冷漠?甚至刻意如做了哪些?莫非是沒地方出氣,便選了一個最老實的人撒撒氣?

可……也不應該啊。

秋娘只感覺自己要被娘子的目光看穿了,一時有些沒底,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做錯了什麼。

沉默良久過後,容儀忽然問道:「秋娘,平日裡你和媚娘處的如何?」

秋娘忙道:「平日裡奴婢與媚娘還是處的來的。」這是實話,若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同娘子說「與她不熟」,那才是真正的扯謊。

容儀點了點頭,又問:「平日裡,你看媚娘這人如何?」

秋娘頓時苦下眉頭,猶豫的看了眼容儀,吞吞吐吐的道:「這個……媚娘她這個人吧,平時看不出什麼,很安靜,多數是奴婢在說她在聽……」

「那你都會同她說些什麼呢?」

秋娘頓了頓,忽然回味過來娘子這番話的意圖了,背上也直冒冷汗,時不時看她一眼,心虛之態盡顯。

莫不是這個時候要怪罪她慫恿媚娘的那些話吧?

看她心虛,容儀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嘴角還掛著笑,說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必緊張,一會兒孩子醒了抱我房裡去吧,今晚我帶著孩子睡。」

秋娘不敢抬頭看她,只低著頭道「好」。

回到長留主廳後,玉衡將憋了一肚子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娘子,秋娘的反應很奇怪啊!她模樣看著是心虛,可她心虛什麼呢?最後連娘子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奴婢看不明白。」

容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道:「許是做了虧心事,才不敢看人眼睛吧。」

玉衡歪著頭:「什麼虧心事?損害到娘子了嗎?」

容儀搖了搖頭,只道:「你不必憂心,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也不要再提,還有,秋娘那兒……還是多注意些吧。」

玉衡:「……是。」

……

媚娘離開王府時,正巧被從府外抓了藥回來的夏心撞了個正著,只是兩人並無交集,自然也不會停下來說會兒話。

只是……

這大白天的,她怎會收拾好包袱離開王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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