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又笑了,說:「我這輩子是做錯了事,我貪心過,但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容儀看著她,雖有動容,但下一秒,她就說道:「你付出了什麼代價呢?你心心念念想嫁的人,如今已經嫁了,你當年恨的人,一個死,一個瘋,在這件事中,你已經成了最大的贏家了。」

聞言,張小梅沉下臉,目光射向妙雲娘子,心裡也一沉。

容儀又說:「如今他們兩人都再不能說話,你將他們塑造成什麼樣的角色,他們就是什麼角色,你確實貪心,心術不正,那後來呢?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這苦情的戲碼看夠了,感情的牌也打完了,就事論事,還得公正公道,而不是僅憑几滴眼淚就能將過去的事都概括的。

張小梅頓住,默了片刻才說:「我沒做什麼了,我方才所言句句屬實,唐小美瘋了,賀小玫死了,可卻不代表她們都乾淨。」

「那我問你,賀小玫是怎麼出事的?」容儀冷然出聲,利刃出鞘,不偏不倚,插進她心。

張小梅頓住呼吸,似難開口。

「你不要與我說你不知,據你所說,據我了解,當年你與她關係甚為親切,直到她出了事,你和她也沒有撕破臉皮,你對她的事應當了如指掌。」

張小梅閉了閉眼,粗糲的手緊緊握著,說道:「我承認,她出事的時候我就在當場,我親眼看著她被那群人侮辱,可當時在場的並非是我一個人,唐小美也在,妙雲娘子若想治我的罪,唐小美也是同罪。」說罷,她冷冷一笑,看向身後一臉慘白的虎牙。

容儀道:「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利能治你的罪,你有沒有罪,是何罪?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到現在你還想相瞞嗎?」

此話一出,張小梅戒備的看著她,閉唇不語。

容儀直道:「你已過上了安穩的日子,今日我們若不來找你,這件事恐怕不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從提起此事,你就想方設法與我周旋,將過去的事一股腦的說成你與唐小美和賀小玫的私怨,你以為你承認曾與她們不和,這件事就了結了,可我知道,此事並沒有這麼簡單,若只是私怨,且只是姑娘之間爭風吃醋的事,也不至於讓怨魂不寧,自我提起賀小玫出事這件事時,你卻一口認下了你有罪,還試圖把唐小美一併拖入水中,這倒不像是你了。」

「妙雲娘子此話我卻不明白,我只是一個本分的農婦,所言句句屬實,不敢說謊。」

容儀一笑,又道:「是嗎?其實你若不那麼快認下,我反而覺得正常,否則,也白費你與我周旋那麼久了,你想認下一個視而不見之罪?這便說明,這件事更有人牽涉其中,且這個人……」言語至此,她緩緩一頓,將目光看向唐山河。

而被她盯上的唐山河,更是有些立不住了,腦子發木,無法動彈。

容儀繼續道:「這個人就是你的丈夫吧?」

聽她提起唐山河,張小梅就坐不住了,急急道:「妙雲娘子,你莫要仗著自己是袁老門下的人就可以肆意妄為,無端端的揣測無辜的人!這與我丈夫沒有半點關係,你叫我說實話,我便說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便是她賀小玫小氣!人前裝的人模狗樣,背地裡還不知有些什麼心思,死了還不安生!」她說話間,已然顫抖不成樣,連與唐山河相握的那隻手都出了滿手心的汗。

容儀冷嗤一聲,說道:「若真與你無關,我也不會冤枉你,可事實證明,你謊話連篇,言語之間包庇他人,我看你便知道,你確實是一個想好好過日子的人,你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生歡喜,與他生兒育女,這本無錯,你既有了好好過日子的心思,又怎會這般乾脆利落的,承認自己曾經犯的錯呢?豈不是要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曾做了虧心事,原本時間久了你可以淡忘,可以說服自己,可現下你承認了自己做的事,這就有些奇怪了。」

若只是視之不理,也只是道德層面去譴責她,頂多被噴口水,張小梅此人防備心這樣重,也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她本可以不認此事,可她知道,她若不認,這邊就會往深了查,若是再查出什麼來,那就沒有現在這麼鬆快了。

倒不如,由她自己認下個罪名,說的咬牙切齒,真情流露,讓人覺得她不會說謊,此事也就這般了。

能讓她不顧自己的名聲都要去保護的人,除了唐山河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在觀之唐山河的表情,容儀就知道自己猜的一點也沒錯。

朱苓毓也聽明白了,一雙深邃的美眸冷視著唐山河,帶著鄙夷,說道:「事到如此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想畏縮不出嗎?任由你的妻子被我們逼問?」

唐山河慌張的看向她,卻在下一秒,手被鬆開了,只見張小梅飛快起身,拔下自己頭上的釵子就要往容儀身上插。

火光電石間,容儀眼前一道身影擋了上來,緊接著便是一聲痛呼。

因著這一變動,叫人的心臟蹦蹦的跳了起來,久久不能平息。

容儀呆滯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朱苓毓,半晌沒反應過來。

而那邊,連身都沒近的張小梅已被段天承一把抓住手腕往後別去,長劍出鞘指著她的眉心,冷喝一聲:「放肆!」

這一時間,唐山河才像回過魂來一般,他看著張小梅,面露痛色,要去扶她。

外面聽到動靜的唐氏也忙進來,懷裡的大孫女看著這一幕大哭了起來。

孩子的一聲哭,才叫所有人從這場驚變中找回了反應。

容儀忙扶起朱苓毓,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她,朱苓毓方才撲過來有些急,腳腕憋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刺痛,她朝容儀笑著搖搖頭,示意無事。

而後又對段天承說:「別嚇著孩子。」

段天承聲音發緊,眼裡露出殺意:「這粗婦方才險些傷了你!」

朱苓毓拉了下他的袖子,忍痛說道:「她傷不了人的,你把劍放下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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