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嘶吼」出聲,屋裡所有人都靜了下來,賈先生是一副盡在所料的樣子,而這邊身為一家人的容儀等人,看著她這與平日毫不相符的神態、動作、語氣皆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朱苓毓說話與不說話的時候都是個冷美人,一貫自製,克製冷靜,從她的臉上好像永遠都不會有別的神情。

這一點,段天承比容儀等人更為清楚,是以,也更為震驚。

神色複雜的看著做起戲來的公主殿下,有些一言難盡。

實則,朱苓毓這會子,確實是放開了的,還覺得有幾分過癮。

容儀也配合她,做出為難的神色來,說道:「是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們家都是尋常人家,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銀錢來了,難不成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賈先生頓默片刻,似乎為難,也似乎是在想法子,後說:「你們既找到我這兒來,我必然不會放任你們不管,若真是在這方面上有困難的話,那就再壓一壓吧,不過,話我也得說在前頭,不然到時沒了最好的效果,你們會怨恨我。」

說罷,又是一頓,而後又說:「所謂破財消災,便是看各位有多少誠心,給的越少,效果自然會越差,但也不能說全然無果,只不過,事態的發展就難以預料了,若是能一步到位便好說,可幾位實在有困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低也要六十兩,否則真難成事。」

這話說的,這廂又沉默了下來,喬良看著這個場景,心裡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味來,「嘶」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先生,難不成就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先前您幫我算的,也沒收我錢呀。」

這話可是直接,賈先生也是直接的黑了臉色,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說:「小喬,你說這話可就是冤枉我了,先前我只是幫你指一條路,我這人說話辦事,從來都不會欺騙人,此次你帶的這位姑娘,她身上是有劫數要破解,又怎可能一點都不付出呢?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那江湖中行騙之人。」

這說的,認真且嚴肅,好似一副自己受到侮辱的樣子。

見她們沒有反應,賈先生似乎有些掛不住,他站了起來,說道:「總之,該算到的我皆算了,有些話,憑著天機不可泄露我也說了,幾位若是不放心,或許心存疑慮,大可就此回去,等過些日子就知道我此言非虛了。」

說到此處又是一頓,道:「如今只是小劫,時間拖得越久,這雪球越滾越大,小劫化成大劫,到那時,可就不是銀兩能解決問題的了,我見姑娘有幾分善氣,但這些都不足以消除姑娘身上的劫難,唯恐到時會化成血光之災,傷及精氣。」

他說的這樣嚴重,真叫人不敢不信。

看到了這人的底細,幾人也沒多說什麼就離開了,走之前那賈先生還假意說了句:「我已經盡我所能去幫姑娘了,姑娘若是不識好意,就莫怪到時劫難應驗,怪我不出力了。」

朱苓毓站了起來,朝著屏風走過去,站在屏風旁,全身包裹的只剩下一雙眼,那雙媚眼看清了那賈先生的面容,她才說:「若真是如此。就只怪自己命數不好,多謝先生今日解惑。」

她過來得太快,以至於那賈先生還沒來得及反應,沒來及遮住自己的臉龐,就叫她看清了全部相貌,但如此他也並不慌張,不過是一群無可厚非的人罷了,區區百兩銀子都付不起的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幾人走後,賈先生吐了口唾沫,摸了下嘴巴,險些把沾在嘴上的鬍子抹掉了,忙摁了摁,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嘲諷道:「真是無趣,以後這樣的窮酸鬼就莫要放進來讓我見了。」

小廝一臉苦哈哈:「誰知道她們沒錢啊!看著不像是窮鬼呀。」

賈先生冷嗤一聲:「是人三分面,便是個窮鬼,還能讓你看清楚不成?」

而後又說:「真是當煩了這個勞什子運算元,不如出去持久來得痛快。」

小廝又忙恭維道:「主子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如今像模像樣的,連小的聽了都覺得主子就是會測天機呢。」

「我好歹也是算命出生,雖沒有出神入化的本事,但多少也是會些的,比起你等凡人,我的本事,那可是別人學不來,求不得的。」說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抖起腿來了,此言非虛,他確實有幾分本事,只不過,心入邪道的人,即便是老天賞的飯碗,也要連碗帶飯一起收回去。

他方才也不是危言聳聽,這兩個姑娘給他生辰八字,確實一個有福報,一個命中帶著劫數,只不過嚴不嚴重嘛,那都是生意人的說法。

……

坐在馬車上,朱苓毓顯得很沉默,容儀笑問她:「怎麼突然不出聲了?方才見你演的可是像模像樣的,我若不認識你,要被你騙過去了。」

朱苓毓沒有瞞她,言道:「我只是在想剛才那個人給我算的結果。」

容儀聽後,心裡有了數,笑了笑說:「他一開口就是個老騙子,皆是江湖上行騙的手段,且我們與他說的又不是真正的生辰,他即便真的會算,那也算的不准,京城內我常去的寺廟,那裡的主持看我一眼,不用問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能說一二句來,那是真的得道高僧。」

聽她這麼一說,朱苓毓沒那麼壓抑了,只說:「那回去了可要帶我去看看,也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便是看面相、手相也能算出一二來,這個人,隔著一道屏風,僅問了生辰八字,實在不是正統的做派。」

此時,坐在一旁有些無顏面對的喬良忍不住說了句:「如何就能推斷出他是騙子呢?他有那麼大的院子,且如今在我們縣裡名聲又很好,他怎麼會騙人呢?」

方才她們說話並沒有避著喬良,也沒這個必要了。

朱苓毓看向她,沉了口氣,與她解釋,說:「因為他的種種作為,都指向了一個字——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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