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賣給那男人糖後,劉大當家的心裡就一直惴惴不安。

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何事驚慌,就是這心裡不安的厲害,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

這天六娘子自己準備去換藥的時候,走出家門還沒有兩步,就見三四個官兵臉色肅穆的朝自己家去。

六娘子頓了一下,確實見人是往自己家去的,當下一怔,也顧不上換藥了,連忙返回家中。

等她到家門口的時候,劉大當家正在和官兵說些什麼,這空隙和她對視了一眼,六娘子面露憂色,她看到丈夫面色惶惶不安,手足無措。

往裡走了一步,聽到他說:「還請各位稍等一下,我這家裡,一個傷者,一個小孩兒,都馬乎不得,我與他們交代清楚了,立馬跟著各位走。」

官兵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尤其是在郭之鄉的管制下,尤其知道要體恤百姓,再加上,這件事情,究其原因還未能下定論,更不能將眼前的人當做罪犯對待。

官兵讓開了條路,劉大當家的連忙到了六娘子身邊來,兩人身量相當,是以平視。

「別擔心,出了點事,要我去協助調查,等我交代清楚就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六娘子哪裡能不擔心?誰家來了官兵還能無所畏懼?

那邊人還等著,這一解釋,怕是解釋不清了,便說:「這一兩句話也說不清,你放心,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你還不知道我嗎?我敢犯什麼事?你安心去換藥,這兒的事別擔心,等你換完藥回來就能見到我了。」

六娘子擔心著,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了,劉大當家的見她這樣,招來孩子,說:「陪你娘去換藥,別讓你娘擔心。」

看這陣勢,孩子也繃著臉,連連點頭,過來住母親,生怕自己拖後腿。

六娘子回過神來了,擺了擺手,說:「沒…沒事。」而後對孩子說:「你別跟著我,去旁邊寧姨家去,爹和娘來接你再回來。」

待看著孩子去了寧胖娘家,劉大當家的簡單的收整好鋪子,又將其鎖上了,這才在六娘子的注視下離開。

這個時候,寧胖娘趕了出來,一邊理衣角一邊道:「快,我先陪你去換藥,一會回我家來。」一句也不問發生了什麼。

六娘子傷口隱隱作痛,也不敢再耽誤,哪怕心裡急得沒辦法,也不想給人找麻煩,隨胖娘離開。

……

容儀這廂得到了這個消息以後,想了想六娘子,只嘆息了一聲,道:「也不知道查的怎麼樣了。」

玉衡:「您別擔心,等爺回來就有結果了。」

話雖如此,但等結果的過程,還是有些難熬的。

玉衡看她默默不言,笑了一聲,說:「您啊,就是太愛為別人操心了,您與六娘子也不過幾面之緣,怎就讓您如此掛心了。」

容儀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說:「六娘子給你的糖,是白吃了。」

玉衡吐了吐舌頭,說:「那可不是,公事公辦,可不能摻雜私人感情。」

聽她一本正經的說這話,容儀笑了:「這道理從哪兒學的?」

「自然是跟著娘子,耳融目染下學會的。」

得,這不僅學會了大道理,還學會了溜須拍馬。

見娘子不再嘆息,玉衡才說:「娘子何必擔心呢,既然看他們為朋友,那自然要相信,朋友是不會做壞事的。」

容儀認真的點點頭,與她說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得教你一件事。」

玉衡做洗耳恭聽狀。

「那就是,不管是朋友,還是親人,都需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那人是善人,卻不會了解到他的背後是笑臉還是鬼臉。」

玉衡好似是聽懂了,點了點頭,說:「所以,不管對誰,都需要保留三分。」

得,已經會舉一反「三」了。

容儀笑了,又聽她說:「不過,對待娘子,玉衡是一分都不想保留。」

嗨!這小嘴甜的喲。

容儀笑開了花,伸手點了點她。

……

劉大當家的去了還沒有兩個時辰就回來了,據說他表現十分好,問什麼他都一一交代,看那樣子,也確實不像是敢犯事的人。

當然,這也是姜舜驍與容儀說的。

至於外面的人,也是見他緊張的去,滿臉灰敗的回。

看那樣子,好像是真犯了什麼事被大人抓住了,一時引起了熱議。

要是說街頭混混,地痞流氓被傳去訓話,這在以前也是常見,卻沒見過哪些個做生意的老闆會被縣長大人訓話的。

等他回家後,見鋪子的門開著,而門口站著他的妻子,他想笑,又生生的憋了下來。

然後,一邊搖著頭,一邊往裡走。

看著他這樣,那一瞬間,六娘子心都暗了,只等他進門,就把門掩上了,低著頭跟在他身後走。

卻不料他突然停了下來,六娘子一頭撞了上去,發懵的抬頭看他,還沒看清呢,就被他一把抱入懷中,六娘子鼻子一酸,去抱住她的腰,說:「沒事,有我呢……」

「六娘,我太開心了!」

「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劉大當家的聲音有些過於激動,以至於沒聽清六娘子那如同蚊吟的一句話,是以又發出了一聲疑問。

六娘子也懵的很,鬆開了他,看著他因激動而紅了的臉,問:「你在開心些什麼?」

劉大當家的嘿嘿笑著,說:「那個樊樁,樊大莊主,被毒啞了,還是用我家的糖。」

六娘子聽的不明白,表情有些複雜。

劉大當家的又解釋,說:「你說怎麼有人會這麼善解人意,想起來把這個癟犢子毒啞。」

這個樊樁,說起來也是富貴人家出生,但貪小便宜,真是無師自通。

好這兒的苞谷糖,卻又不愛拿錢來買,非要裝腔作勢讓人送,礙於他家那麼大的莊子,以及他在曲沙縣的勢力,小老闆哪裡敢與他較勁,不過幾斤糖,送就送吧。

但這人不知足,送了一次兩次也不覺得羞,好似人欠他家一樣。

也不止是他家糖,別人家的啥他都想順點,說起來還是曲沙縣的大戶人家,做起事來,可真是叫人沒臉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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