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新主子說了會兒話,小星和小月就自出門去了。

關上了房門,小星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三分,拉著小月往回走,說:「這邊兒既不需要伺候了,咱們也別在這風口吹冷風,回去吧,早些捂熱,早些睡去。」

小月自跟她走,待到屋中,想了半晌,才說:「你剛才在阮娘子那說的那番話也太大膽了,這要是叫有心的人聽了去,可就不是被斥責幾句的事了,世子妃人好心好,上一回咱們倆在府中傳那些謠言,她如此生氣,嚇得我好幾日都不敢說話,你卻是一點兒都不怕,方才當著阮娘子說的那些話,我只是聽著都害怕。」

小星眯了眯眼,就著燭光看她惴惴不安的模樣,說道:「害怕什麼?這話是關起門來咱們自個兒說給新主子聽,討新主子歡心的,她不會說出去,難不成你會說出去,害我不成?此話就三個人知道,我不曾防著你,難不成你還怕我會連累了你?」

小月連忙擺手:「自然不是,自然不是!你我是一同入著府來的,我自然信你,只是這些話……你這可是非議長公主的是非!」

小星沉了口氣,笑著說:「是長公主的是非,可我卻不是亂說的,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倘若王爺當真同長公主夫妻情深,又怎會有阮娘子的事?你個傻丫頭,就你這個樣子,這輩子都應該在浣衣房那樣的地方洗一輩子的衣服,若不是我當機立斷,拉著你投了新主子門下,咱們倆這輩子怕都沒有翻身的一日了。」

小月聲音漸小:「我自是感激你的,如今月錢多了,做的活也輕鬆了,跟著主子心地也好,人也溫善,是我多嘴了,我不說就是了。」

小星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說:「我也不是怪你,就是看你性子軟,上面的主子發落幾句,就嚇得魂不附體了,如今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既然當初吃了這上面的虧,謠言傳成了真的,咱們自然要選一條明路,總歸在世子妃那,咱們兩個是不得臉了,長公主也瞧不見我們,只有這位娘子,跟著她才能有出路呢,將來她若是能生下個小姐小少爺的,你我還愁沒有以後嗎?」

小月猶猶豫豫,只是笑了笑,不敢多言。

而此時,姜益民從榮華院出來,在外走了一圈,身邊的長隨勸道:「殿下,夜深,天冷了,不若回自己院子歇下吧。」

姜益民看了他一眼,卻說:「你們這幾日在本王面前都安靜得很,是不是也對本王有了成見?」

長隨成安連忙道:「屬下不敢!屬下絕無此心。」

姜益民笑了笑,指了指他,說:「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想騙我,卻不是那麼容易,說吧,為了什麼事。」

他不自稱本王,而是自稱「我」,成安心裡算定,直道:「殿下,屬下對您決不敢有成見,只是……」

「只是什麼?」

「從前,您心中有夫人,對王妃無意,那些年,您是怎麼過的,屬下跟著您是最清楚的,您心中有苦有悶,可這些苦悶在您當上王爺之後,卻是誰都說不得,您只有一心放在大公子身上,如今大公子娶妻生子,亦是幸福美滿,解決了您一樁心頭大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和王妃之間總算有所緩和,有了夫妻情分,本以為您是想通了,放下了,要好生過日子了,如今卻又……」

姜益民看向前路,沉聲道:「你這是在怨怪我,不該迎外室進門,辜負了王妃。」

成安心頭一驚,連忙跪下,道:「屬下怎敢怨怪您啊!是屬下說錯了話,可王爺切莫要懷疑屬下的用心,實在是看王爺這些年不容易,好不容易得了今天的日子,實在不忍再有人來破壞!」

姜益民頓了下來,側頭看他,神色不變,喜怒難辨,他說:「我記得以前,你並不喜歡王妃?」

成安忍下一聲嘆,言辭誠懇,說道:「那時候天下初定,王爺還不是王爺,夫人也還在,夫人待我,如待親弟,就連我的媳婦兒,我的婚事都是夫人一手操辦的,我每每回家看到妻子,都能想到夫人,那個時候,夫人為了姜家殫精竭慮,她的恩情,成安永世難忘,那時候跟著您走南闖北,扛過槍,殺過敵,一身魯莽氣,遠不如現在隨和,其實日子好過了。心態也漸漸平穩了,那個時候夫人剛走,王妃…長公主就嫁給了您,屬下實在是見不得她,一想到她就痛心,痛心夫人那麼好的人卻沒這個福分。」

說到此處,心裡也是真心實意的難過了,大過年的,卻不能哽咽,他緩了口氣,又說:「可人心都是肉做的,王妃這些年為著王府,為著您做的事,屬下都是看在眼裡的,縱使她面硬,不愛說軟話,可心是好的啊,她為繼母,又是皇室長公主,她若真有壞心,大公子,哦不,是世子爺,當時還年幼,又豈能過的平安?」

他的肺腑之言,聽得姜益民亦心中苦澀,他深吸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拉他站了起來,隨後才說:「你跟了我許多年,夫人在的時候你就跟著我,你能明白我心中苦楚,足矣。」

「那殿下……」

「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陪你家娘子吧。」

「您呢?」

姜益民沒看他,只道:「我去向西苑看看。」

成安愣怔,看他冷硬的側臉,卻再說不出話來,只好應聲退下,而姜益民,揚長而去,直往那向西苑去。

成安回到家,長吁短嘆,挨了自家媳婦兒一個白眼兒,替他寬了衣裳,說道:「這大過年的呢,你一回來就長吁短嘆的,多不吉利啊。」

成安看了媳婦兒一眼,輕笑了一聲,說:「不是我想嘆,是心裡有氣。」

「你有什麼氣?」

成安揉了揉眉,說:「我擔心王爺,這樣下去,怕是又沒幾天安寧日子了。」

聽得他說王爺,劉娘子也說:「王爺是陛下親封的,本是無上榮耀,一生順遂,偏偏夫人命苦,早早的就……雖說是誥命,可人沒了就是沒了,哎……」

「你又嘆什麼?」

「我不是嘆,我只是想到夫人心疼罷了,她那樣好的人,若她還在,王府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王爺是真的心傷透了,再無愛人,這樣的苦楚,你我是體會不到的。」

成安拉過妻子的手,說:「多虧當初夫人替我說親,才叫我娶到你,我們都是過的得滿意滿,眼看著王爺如今又被外面的人迷了眼,真真是替他心寒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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