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言一語地說著這些日子家裡發生的事,容儀說著,他聽著,笑容已經不知不覺的在臉上了。

等容儀說完,又問他:「你呢?這些日子的事情,能不能也同我說說?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姜舜驍默了,看著她說:「我的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等這些事情都了了,我再一五一十的講給你聽。」

容儀笑了笑,點了點頭。

下午,三個孩子都回來了,圍著父親團團轉。

孩子們的變化,他自然是看到了,尤其是小女兒,如今規矩了許多,要是以前自己回來,她定是要鬧著讓自己抱一抱的。

「我說凌兒今天怎麼不見人影呢,原來是跟著夫子讀書去了。」他這般說著,讓凌兒聽著,格外高興。

小手一握,放在下巴下咳了一聲,說:「娘說了,讀書漲智慧,以後才能做一個清醒明白的人,而且,姐姐和成成也是很早就讀書了,我也不能落後。」

姜舜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滿臉欣慰:「能有這樣的想法就很好,說不準凌兒以後便是家裡的小才女,你那個干姐姐畫畫不錯,你也可以跟著她學學。」

一邊的白婆婆聽到爺夸自家的孩子,感激的看了過來。

容儀說:「萱萱那孩子自己也還在學呢,這小搗蛋鬼哪裡能去跟著她?到時候別打擾到萱萱了。」

姜舜驍認真的想了想,說:「你娘說的不錯,你呀,還是千萬別給人家去添亂了,以後看你想學什麼,爹請人來教你。」

凌兒本來對畫畫也沒有興趣,不過,還是先反駁了一句:「我哪有搗蛋,萱萱姐畫畫的時候,我肯定會乖乖地看著她。」

白婆婆認同的點點頭,滿臉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嘉韞說:「也不記得是誰,小的時候非要纏著萱萱姐,玩兒了一手墨,直接往人家的畫作上摁了個大手印,那可是萱萱姐畫了好幾天的,急的她晚飯都沒吃。」

說罷,大家都笑了起來。

凌兒臉一紅,小手往後一背,悶聲說:「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萱萱姐脾氣好,才不會和我計較。」

白婆婆忙解圍:「不計較,當然不計較,那幅畫現在還放在萱萱屋裡呢,她時常拿出來看,每次看到那小手印,都笑得前仰後合,還道是自己那個時候心氣兒小,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兒急得吃不下飯。」

凌兒扣了下手指,沖白婆婆一笑,說:「倒是好久好久都沒見著萱萱姐了,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容儀說:「她得四處看看,開闊眼界,才能畫得出東西來,她喜歡這個,且又用功,等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白婆婆「哎」了一聲,說道:「她倒是很久沒寄信回來了,不過,有世子爺和夫人的人護著,定是平平安安的。」

容儀笑了笑,低頭看著凌兒:「你看,萱萱姐喜歡畫,姐姐喜歡讀書念詩,那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凌兒看了父親一眼,挺直了小腰板,說:「我想學騎馬,以後要其最高最凶的馬,跟著爹爹去打仗。」

容儀一愣,心裡憋了股火,壓了壓,笑著說:「打仗,那是男人的事兒,琴棋書畫學什麼不好?做好了以後也得人夸呢。」

「為何要別人誇我?如果打仗能打勝仗,別人不是一樣也會誇我嗎?」

聽著她這理直氣壯的話,容儀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混說,女孩子家家,做什麼不好?你問問你爹願不願意讓你去打仗,騎馬那倒是可以,等你以後長大了就送你去學,以後有賽馬你也可玩兒玩兒,但跟著打仗?你呀,想都別想,這個念頭一點都不許有。」

凌兒不解,說:「為何不行?我是姑娘又怎麼了,姑娘就拿不起刀槍嗎?娘也是姑娘,怎麼娘還瞧不起我呢?」

到底是讀了幾天書,學了些字,這讀起話來,比以往還令她招架不住,心生火氣。

看母親臉色不對,嘉成忙說:「凌兒,可不能這樣和娘說話,娘是心疼你,再說了,有我跟著爹打仗,哪裡還需要你呢?你呀,就乖乖在家寫寫字,繡花,跳跳舞也行,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能把舞學好,以後怕是會名動京城的,如果這些你都不喜歡,你也可以跟著娘學如何管帳,以後也像娘一樣,做自己的生意,這不比在戰場上打打殺殺來的快樂呀。」

凌兒咬了咬唇,小心看了眼母親的臉色,有些委屈:「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不能跟著父親,打仗能保護那些可憐的人,還能保護父親……」

聽到這話,夫妻二人雙雙一怔,心軟了半截,容儀沉了口氣,將她拉了過來,低頭看著她,說:「娘並不是覺得你是女子,就要限制你做這些事情,但充滿硝煙的戰場是屬於男人的,等你以後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戰場,到那時你要嫁人,會有自己的家,相夫教子,那就是你的戰場。」

凌兒蹙眉:「可為何女子的戰場就一定是在家裡呢?女子就不能去外面開闊眼界?夫子說過,這世上也是有女將軍的,那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別人做得,為何凌兒做不得?」

讀書,接受過教育,思想上就會發生變化,但凌兒的這些變化,作為母親,容儀是萬萬沒想到的,但又不得不說,她這些看起來離經叛道的想法,竟與自己年輕的時候不謀而合。

但是……

姜舜驍看著小女兒,將她拉了過來,看著她微潤與妻子如出一轍的眼睛,說:「你娘說的是為了你好,爹爹知道,你心繫國家,關心百姓,怕有百姓吃苦,才想著要去打仗,但打仗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過,爹爹可以答應你,讓你先學騎馬,等有一天,你真的能馴服最烈的馬,爹爹答應你,可以帶你去看一看,什麼是戰場。」

一聽這話,凌兒眼睛都亮了,舉起手高興的說:「真的嗎,真的嗎!我一定好好學,一定不讓爹爹失望。」

「哎?可不要高興得太早,騎馬是一樁事,讀書練字也是一樁事,這件事也不能落下,不會讀兵法的將士,不是好將士,明白嗎?」

「明白!」凌兒笑容可掬,開心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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