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儀很少在他們面前表露情緒,這一路過來,誰都不容易,她不想因為自己情緒低落,就惹得大家一路上都不痛快,方才所言,也是心中所感,無意識地吐露出來。

聽著的人也覺難過,余貞輕嘆一聲,阿滿折了樹枝扔到一邊,阮初音面無表情,只看著溪水發獃。

余貞怕氣氛低悶,眼睛看向她頭上的鳳頭釵,借著話題說道:「這一路上都見您帶著這支釵子,這釵子甚是好看。」

容儀看了她一眼,笑笑,說:「這鳳頭釵尋常人沒有,這一支是朱娘子送我的。」

朱娘子?余貞想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朱娘子是何人。

「朱娘子是王府的妾室吧?她為何會有鳳頭釵呢?」

容儀:「未入王府前,她曾是公主,金尊玉貴,這世上珍稀寶物,怕是我們誰都沒有她見得多,她有鳳頭釵,倒也不算稀奇。」

「哦哦,這倒是,險些把這一層給忘了,以前就覺得稀罕得緊,她雖是亡國公主,卻能給人做妾室,一般人可做不了。」

「若非身不由己,誰會願意像個物件兒一樣任人擺弄,決定去留呢,她也是個苦命人。」

說罷,都未再言語,容儀摸了摸頭上的鳳頭釵,想到那夜兩人一醉方休,忍不住笑了笑。

此次出來,皇帝給兵,王爺給死士暗器,阿滿攜帶了不少兵器毒物,朱苓毓敏感地察覺到此次行動危險,給了自己這支鳳頭釵。

有這麼多人護著,有這些東西加持著,容儀心想,自己應當能順利的過這一關。

……

馬兒歇息好後,又啟程往前。

這一路上,路過了很多地方,若是尋常,每路過一個地方,容儀都會下車來,好好的住兩日,但這一次她心急如焚,去到哪兒也都是草草的過一夜,第二日又跟著起程。

夏去秋來,這一路上,多少個晴天雨夜,時間一久,馬兒瘦了,人也折騰的不輕。

他們這一行人並不差錢,可如此折騰之下,鐵打的人也要軟三分,胃口不好,再多的銀子也無處去使。

容儀十分堅持著,讓隨行的那些侍衛死士暗衛都要吃好喝好。

虧待了誰,也不能虧待了這些跟隨她來保護她的人。

……

這一路上在趕路,也在四處打聽有沒有姜舜驍的消息,自他那日走了以後,就一直未有信件寄回王府,如今就算他將信寄去了王府,容儀也不會知道,她只有一路走,一路打聽他們的下落,若能與他相逢,兩人在一起,不管有什麼事也都好商量。

阿滿說:「咱們遲了這麼久,只怕是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容儀沉默不語,那日查先說,為了活命,他一定會回去找那個南蠻公主。

他會去嗎?那個女人目的明確,若她提了那些要求,他會答應嗎?

從道理上來說,容儀希望他答應,只有應了她的話,才不會痛苦,可於自己私心而言,又害怕他真的應了別人的要求,隨了別人的意願……

可是他那個人,只怕是要寧死不屈了……

容儀按了按心口,這些天不時地就會心痛,心如刀絞,到一些小鎮上熬了幾副藥喝下去,都沒有緩解,後來有個老大夫把了把脈,說她這是心症。

心裡的事多了,難以疏解,就會疼痛,這樣的病症喝藥是沒有辦法好的,只有自己想開了,想通了才會緩解。

容儀已經竭儘自己的全力,不去胡思亂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該想的還是會想。

有些時候無端的疼了起來,她就會想,是不是與她心有靈犀的人正在經歷這種鑽心刺骨的疼痛,她只是感應到了。

想到這一點,就更難受了。

看她臉色不好,阮初音將方才打的冰鎮酸梅湯給了她,說:「路途遙遠,別自己先熬壞了身子,這是方才在龍泉鎮打的,你喝一口緩一緩吧。」

容儀沒有接,靠著後面順了口氣,說:「我靠一會兒就行。」

阮初音看著她,收回了手,沉了口氣,說:「也不知道你這般估計是為了什麼?就算是要去救人,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大夫說了,你這是心病,我們都已經走到這兒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不應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嗎。」

余貞見不得有人說她喜愛之人,蹙了眉頭,說:「話不是這樣說的,人有七情六慾,有感情,自然就有想得通想不通的時候,這事與你無關,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麼。」

阮初音呵笑了聲:「怎就與我無關呢?若是與我無關,我又怎會和你們一起回那個地方?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千萬別小瞧了他們,他們那些人,個個都是吃人的鬼,我真怕一不留神,你們就要被他們拆入腹中,什麼都不剩了。」

余貞不喜歡她,這一路上,心裡知道不能輕信她,對她有了防範之心,很容易就厭惡,尤其是她說話還不中聽……

「我們都還沒到呢,都還沒有正面交鋒,怎可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我倒覺得這些人都不足為懼,行不義之事,必遭天譴,總會有人去鎮住他們的。」

聽她這愣頭愣腦的話,阮初音笑著搖搖頭。

余貞:「你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說的不對嗎?」

阮初音:「你說的很對,像你們這些沒有被這世道錘鍊過的年輕人,看待事情總是片面,這不是你的錯,只希望經此一遭後,你心裡能多盤算一些。」

余貞:「……」

她好像被瞧不起了。

容儀睜眼,看著無話可說的余貞,微微一笑,說:「阮娘子是他們那邊的人,對他們比你我更要熟悉,她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余貞點點頭,說:「我知曉了。」

「你說的也沒錯,行不義之事,必遭天譴,就算不是我們,也會有人去對付他們,生而為人,要做對得起良心的事,餘生方能安穩。」

余貞笑了笑,露出一嘴潔白的牙,看她如此,阮初音沉下口氣,看著窗外笑了出來。

人雖單純,卻非無腦,不惹人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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