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餘慶「嗯」了一聲,說:「上回遙遙回來還說,等天氣好些了,要帶我出去看看。我這身體不方便的很,沒答應他。」

佘太延:「倒是也和我說過這件事,他現在在平樂縣念書,來迴路程遠,我也沒應他,倒不是覺得您這樣不方便,而是他一個孩子,我和媳婦兒脫不開身,不能跟著,不放心他照顧您。」

佘餘慶笑了笑,說:「你啊,你的兒子就這麼不信他?遙遙這孩子勤勉,讀書用功,做事踏實,跟著他出去,你大可放一百個心。」

佘太延去擰了帕子來,正想給他擦擦手臉,聽到此話微微一愣,說:「您這麼說,是願意同他一起出去嗎?」

佘餘慶看著他,眼神溫和,說:「願意,我也多少年沒出去了遙遙說,平樂縣請了個戲班子,他請我去看戲。」

聽到這話,佘太延眼眶微紅,他邊給他擦臉,便說:「您老願意就好,到時我多找幾個人跟著,不叫您受累——也好也好,現在天氣涼快了,出去玩玩也不熱。」

佘餘慶搖搖頭:「不是現在,再等等,等這邊事了了,我再好好放鬆享樂,到我這個歲數,在不出去走走,等遙遙一大,就更沒什麼機會了。」

人一長大,就會被雜事困住,無法脫身,例如佘太延。

他是個有孝心的人,只是事實繁重,他有心也無力,時常看著大伯一人空坐著發獃,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還記得,大伯以前最愛騎馬,小的時候學騎馬,他膽子小,一上馬背就被頑皮的小馬顛的嚇得不行,還摔過一次,有大伯護著,倒是沒摔傷,只是落下了心理陰影。

後來,大伯好聲哄勸著,帶著他上了馬背,讓他感受騎馬馳騁的感覺,哪怕如今人到中年了,他也清晰的記得,那個時候,被大伯護著的感覺。

「延兒不怕,馬兒也是有脾氣的,只要你馴服了它,它就會帶著你跑起來。」

當年在馬背上快意人生的佘餘慶,如今只有接受餘生的寂靜。

「大伯,您願意和遙遙出去,是因為今天的劉大人嗎?」

抬頭看去,大伯已經閉上了眼,佘太延暗嘆了一聲,以為他睡著了,正想給他拉拉被子,才聽到他說:「不是。只是突然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佘太延:「他們沒帶一兵一卒,僅有二人,您就不怕他們是在說空話?」

佘餘慶這會是真的睡著了。

耐心等了一會兒,佘太延起身將被子給他掖好,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果如佘太延所說,等姜舜驍和容儀二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外頭的風聲就像是鬼哭一般,聽著外頭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聲音,容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說:「這聲音真嚇人,在京城沒刮過這麼勁的風。」

姜舜驍拉著她往樓上走,說:「風大招人,咱們別在這兒待著。」

容儀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待二人上樓以後,沒過多久就聽到樓下一陣乒桌球乓的聲音,容儀準備過去看看,就見姜舜驍豎起手指沖她比了個「噓」的動作,容儀看見就沒動了,見他放下了茶杯,自己也跟著放下,不敢動作。

老頭子在後院磨漿,聽著外頭的聲音,忙放下手裡的活兒出來了,一見大堂站著的幾個人,他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

「老闆,外頭風沙太大,我們兄弟幾人路過此地,在你這兒躲會兒,去給我們倒點熱茶來。」

「老大,再煮點面吧。」

「嗯,聽到了沒?傻站著做什麼?有生意還不做嗎?」

老頭子反應過來,忙轉身去了後頭。

方才說要煮麵的小弟看著他的背影,笑說:「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就這也能做生意?」

那老大瞪了他一眼:「嘴巴不痛快就自己扇自己兩耳光,你家沒有老子娘?」

被凶了一頓的小弟瞬間不說話了,討好的笑了笑,尷尬的咳了一聲。

這一行五六個人,皆為南蠻裝扮,且他們脖子上都掛著一個黑色吊墜,這是南蠻公主身邊的護衛才有的。

但他們這支隊伍,是臨時湊起來的。

領頭的叫白羊,長得壯實且黑,說話也壯實,方才那個小弟叫山羊,還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叫綿羊,一個寡言少語的叫小羊,最後一個普通不起眼的叫羚羊。

這一伙人,臨時拼湊,以白羊為首,各有各的心思。

幾人坐下以後,羚羊說:「我們可是公主的人,出來吃個飯還給錢?他們招待我們,是他們的榮幸。」

白羊翻了個白眼:「我他媽最不愛聽你說話,怎麼,你是活不出了?這點子錢還要計較?以後可別說自己是在公主身邊伺候的,聽著都丟人。」

羚羊漲紅了臉:「以前跟著黑羊大哥的時候,也沒這麼多事,跟著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綿羊和小羊看了他一眼,滿眼鄙夷。

山羊看氣氛不對,龜縮在側不敢說話。

白羊喝了口水,「嘖」了一聲,看著羚羊笑了笑,說:「要不怎麼說你這樣的人只配做小弟呢。我也不怕你回去告黑狀,我叫白羊,就做不出不要臉的事!」

言為之意,你那個大哥為啥叫黑羊,是因為他不要臉啊

羚羊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真的做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開口說話了,他那大哥也不一定會為他打抱不平。

山羊忙出來打岔:「先不說這些,正事要緊,咱們這些天巡查了這麼久,也沒見有人過來啊,還要等下去嗎?」

綿羊:「當然要等,這可是公主的命令。」

「我知道是公主的命令,可是,我們乾等著,這不無用功嗎?這麼多天一個蚊子都沒見過。」

白羊說:「放心吧,再等幾天,那個人中了毒,他要是不回來,遲早出事,為了保命他也要來的。」

小羊:「我知道這個將軍,他是個硬骨頭,萬一他不服軟」

白羊放下茶杯:「他若是不服軟,我們這些人就是替罪羊,免不了要受罰。」

那小羊眯了眯眼,說:「他來不來是一點,還有他那個遠在京城的世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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