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5章 從來沒有得到滿足過

她似乎有些瘋了,話語間毫不客氣,不給自己留後路,容儀冷冷的看著她作,微微蹙眉。

「你若是想死,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阿木莎冷眸怒對,抬起手來指著她,說:「你我不過是出生不同,若我生長在京城,哪裡還會有你的位置?」

聽聞此話,容儀笑了,是真笑了,不是嘲諷,只是覺得可笑了。

「就你這性子,若真生在京城,怕是早就死了,哪裡還會容許你到今日?你不會以為,生在大家大族,便是可受一世庇護,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吧,你當不會以為,生在顯貴的家族,便是做了惡,也不會受到懲罰吧?」

冷哼了一聲,笑她無知。

「越是高門顯貴,越是豪門望族,對子女的教育就越是嚴苛,你有自己的個性不是壞事,可是你自己的個性敗壞了家族名聲,那就成阻礙了,你不懂這個道理,是因為你眼皮子淺,只能看到當下,在此之前,我並沒有瞧不上你,可聽了你說這些話,當真覺得可笑,也可悲。」

說罷,她坐在椅子上,換個姿勢,這地牢里悶濕又腐爛的氣味,鑽進她的鼻子裡,容儀的手指在鼻子下面掃了掃,看她恨得發抖,不由得蹙了蹙眉。

「我一直不大明白,你對我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若說是因為我是他的妻子,你天然對我有敵意我是不信的,你和他才認識了多久?又了解他多少?對他的感情,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吧,何至於就讓你非他不要,還要我騰出位子來。」

阿木莎蜷縮著,側臉冷清,置若未聞。

容儀接著說:「現在我想明白了,不為其他,你就是壞,單純的壞,你見不得世上有任何在你認知里過得比你要好,比你順遂的人,我不敢說我名聲遠揚,世人皆知我,可在孟國境內,大部分的人應當對我的事跡都是有所了解的,我不知道你究竟聽說了我多少,又是如何理解我這魔幻性的前半生,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那便是,在你看來,即便是我這樣的人生,也要遠遠優於你,是你想要卻得不到的。」

「……」

「你的父母親不止你一個女兒,你又天生天性霸道,你想要專一無二,你的家人給不了你,或許在你眼裡,我算是一路往上,在你心中,至少我的人生是越發的好,從未走過一步彎路,是吧。」

阿木莎突然看向她,眼神變得沉默下來,容儀便知道,自己琢磨對了。

這世上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愛和恨?若是有,那不過是雙方有病,且有一方病入骨髓,病的不輕。

阿木莎看向牢里疲倦模樣的父母,眼眶一熱。

「自小不管做什麼,都是先想著弟弟,再想到我,在他們心中,我變成什麼樣子都不要緊,可他們卻要將弟弟教好,她們生怕弟弟走一步彎路,所以將他教的無可挑剔,人見人夸,而對於我,不管我做了多壞的事,他們都會包容我,小的時候我不懂,錯把這種當成愛,當成他們對我獨一無二的愛,後來慢慢大了,我才反應過來,他們只是願意將更多的心思放在弟弟身上,把這世間所有的真善美都放在他身上,而我……是罪惡的宣洩口,我可以做壞事,她們會護著我,我可以殺人,她們幫我找理由,她們做不了的事,由我這個女霸王去做,所以我變成這個樣子,極端又冷漠。」

說到此處,她眼裡沒有感情,看向容儀,說:「即便是到現在,淪為監下囚,明知自己討不到好處,我也絲毫不害怕,絲毫不後悔,我只是有太多的遺憾,從來都沒有得到滿足過。」

這地方不是只有容儀一個人,還有阿舍里和安相潔,在聽到阿木莎這番話時,容儀看向牢里的夫妻二人,看他們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冷冷一笑,說道:「你們這一家人,真真是可悲,一輩子都在互相利用,互相埋怨,聽了你這番話,他們大概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說罷,她起身,走到牢籠前,看著那兩人,沉默了會兒,說:「安木童臨走前特意來求我。」

一句話足以讓兩個心如死灰的中年人重煥生機,掙扎著拚命的向她看去。

容儀忽略了他們那迫切的目光,目光清冷至極,她說:「他說,在他死後,要我將他火化,帶著他的骨灰上京,去那高山流水處,尋一方凈土,好安靈魂,到死他都不願在這個地方,有任何的牽扯,如阿木莎所說,你們教養他是費了心思的,可如今,兒子女兒都教成了仇人,我生了三個孩子,一兒兩女,他們還未長大,為人父母,或許我能理解這些感受,若將來三個孩子長大,對我的只是怨恨,排斥,對自己的幼年滿是悔和厭,我想,我會心痛死吧。」

精心養大的孩子沒有一個人感念他們的好……或許是有的,可是一家子,行到最後得了這麼個結果,也是可悲了。

忍了又忍,那阿舍里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安相潔亦失魂落魄,見狀,阿木莎驚叫連連,撲到欄杆前,握住欄杆失聲痛哭。

家人之間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有愛,有怨,或許也會有那麼點點恨,可終歸這一家人在這一世的緣分是抹不掉的,一起生活了這二十多年,多少的感情都在一日一日之中越發的深沉,愛變恨,恨變愛,怨成不舍,不舍成執念,都說不清了。

容儀後退了一步,看著阿木莎全然不顧形象,不似方才那般,忍著疼痛強挺直了腰板同自己說話。

「你給我個痛快吧,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

阿木莎撲到她腳下,型若癲狂,容儀蹲了下來,看著她的眼睛,確實無一絲理智了,心裡暗嘆了一聲,說:「現在你能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何事了嗎?」

阿木莎閉了閉眼,眼淚不止的往下流,她說:「你不就是想問我,在京中,或是在其他地方,是否還有後手嗎?」

容儀呼吸一窒,緊緊的盯著她,阿木莎露出一抹慘白的笑,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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