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到了大晴天,玲瓏讓丫鬟將箱籠里的衣裙都拿●來曬曬。琳怡陪著長房老太太去庫里看有沒有用得著的東西,恰好這時候大太太董氏來看長房老太太,大太太董氏喝了一杯茶,才等到長房老太太祖孫兩個從後面回來。

琳怡手裡捧著一隻鬥彩雞鳴富貴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窗邊的長几大太太董氏餘光一掃便知這花瓶是前朝古物,目光一閃卻不動聲色問起長房老太太身體,「不知道老太太身子最近怎麼樣了,可還舒坦?」

長房太太笑道:「從前到了冬日都不出來見人,今年算是好多了。」

這話不虛,前兩年她見到長房老太太時,總覺得長房老太太時日無多了,今年卻和往年大不相同,長房老太太似是一下子活過來般。大太太董氏道:「家裡也是十分熱鬧,我們老太太讓我來請長房老太太和三叔一家回去呢。

自從二老太太董氏娘家弟弟來京之後,陳家二房門口就沒斷了車馬,就連陳家族裡的子弟也來求去川陝從戎。

大太太董氏捏著帕子,「斌哥明日也要回來了,要來給長房老太太請安,」說著頓了頓,「斌哥年紀不小了,最近宴席上不少人提起斌哥呢,」

大太太董氏是來報信的,二太太田氏要趁著這時候給兒子結親。

長房老太太垂下眼睛頜首,「斌哥在外求學有兩三年了,是該回來京里。」

「可不是,」大太太董氏眼角微澀,「已經到了奔前程的年紀。二弟妹好福氣,身上懷了身孕,二叔又立了大功,斌哥聽說在外面也闖出了些名堂,琳芳也是一女眾家求呢·真是讓人羨慕。」

「外面好不容易給琳婉提了門親,卻還有人說是琳婉挖了她妹妹牆角。」

這層窗戶紙終於捅破了。

長房老太太眉毛一揚,裝作不知曉,「提的是哪家?」

大太太董氏仿佛小心翼翼恐怕長房老太太會生氣似的·「是林家的大爺……我也在猶豫······之前說給六丫頭的。」

長房老太太道:「這倒無妨。六丫頭年紀尚小,我已經回絕了林家老夫人。」

大太太董氏笑容一下子展開,「老太太這樣說,那我就給琳婉看看,說不得就般配了。」

說著話三太太蕭氏進了門。

大太太董氏瞧著蕭氏保養得當,臉頰圓潤起來,心裡不由地不是滋味·視線在挪到蕭氏的肚子上,要不是冬天的襖裙厚,大概.就會很明顯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就連十幾年沒有動靜的小蕭氏都已經懷孕,她吃了那麼多藥不但沒能得償心愿,反而淪為了旁人笑柄,這樣的醜事出來,她一步也不想踏出家門·眼巴巴地看著二太太田氏每日帶著禮物四處奔忙。

大太太董氏坐了一會兒就離開,剛起身就聽到外面丫鬟稟告,「三老爺回來了。」

大太太董氏一怔·表情十分意外,見到陳允遠笑著道:「三叔怎麼回來了,聽二叔說,五王爺在新府邸上宴請功臣,二叔都已經過去了。」

今天下朝之後,眾人就在議論五王爺之事,五王爺定下了正妃和側妃,今年五月份就要成親,皇上為此賜下府邸,王府剛收拾完·五王爺就得了犒賞功臣的差事,正宴定在後天,今日是小聚。

小聚赴宴的才是和五王爺更親近的臣子。

陳允遠道:「我當值,一會兒還要處理公文。」

大太太董氏一臉瞭然,「原率是這樣。」

小蕭氏和琳怡將大太太董氏送出門。

走到月亮門,衡哥下課回來·見到董氏向董氏行禮,「大伯母。」

董氏眉眼飛揚,「快起來,」說著看向小蕭氏,「還沒過完年,天氣又這麼冷,虧你捨得讓哥出去讀書,我看既然在京里定下來,還不如請個西席就在家裡進學。」

小蕭氏伸手整理衡哥的衣襟,「不是我催著他去,他是自己吵著要去書院。」

衡哥邊笑邊呵手,大太太董氏將手裡的暖爐遞給衡哥,「快暖暖手,你母親還真下的去狠心,才多大的孩子,晚幾年再考童試能耽擱什麼,又不是只有一條科舉的路能走。」

衡哥推讓董氏的暖爐,「大伯母不用了。」

小蕭氏也道:「他一個男孩子還用不慣這些呢。」

大太太董氏目光一軟,「那就快進屋去吧,我這就上小車了。」

衡哥應了一聲帶著書童去給長房老太太請安。

話說到這裡,大太太董氏頗有深意地看了琳怡一眼,「衡哥是找了個好先生,齊家多少年就出博士,有齊二郎幫襯課業自然進益的快些。」

小蕭氏知曉大太太董氏的意思,也就含含糊糊,「都是親戚也就託了他們的福。」

大太太董氏似笑非笑,「真正的親還在後面呢。」

琳怡假作神遊太虛,聽不見大太太董氏的打趣。

大太太董氏上了小車,車緩緩向前行,方媽媽隔著帘子低聲道:「看樣子長房老太太並不在意,許是真的為六小姐安排好了婚事。」

自然是安排好了。過年時齊家就送給長房不少的禮物,最近兩家走的又十分頻繁,想必齊家是要等到齊二爺杏榜提名就會說起親事。

方媽媽道:「真不知道長房老太太怎麼就看上了齊家,齊家不過就是出了幾個博士,遠遠不及林家啊。」

大太太董氏冷笑一聲,「你以為林家能看上六小姐不成?林家之前沒落就是因為不和武將之家往來。但凡文官出了事,除了幾個清流能出來說幾句話,別人全都縮起來求自保,林家吃過虧,就知道要賣乖。我父親要來京里做官了,林家自然趕著來與我們聯姻。聽說三老爺不願意找武將做女婿,長房老太太再厲害又能挑出個什麼花樣來?別看六小姐的婚事鬧的凶,到頭來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說著捏起帕子,「可恨的是二太太攀上了康郡王的嬸娘周夫人,我聽說這次斌哥的婚事就要請周夫人做保山。」

方媽媽驚訝地半晌說不出話來。那豈不是十分的風光。

大太太董氏一走,天空中就飄起了雪花。

玲瓏幾個在炭籠里加了銀霜炭,長房老太太和陳允遠說了會兒話,就讓人擺了晚飯。吃過飯陳允遠考較衡哥的功課,衡哥對答如流,聽得長房老太太也露出了笑容。

陳允遠眼睛裡方有了些笑意,這次的題目他故意出的稍簡單些,好讓長房老太太聽著高興。

長房老太太笑著道:「我看這次的童試定能過了。」

衡哥聽到長房老太太的話忙躬身,「童試雖小,孫兒也不敢怠慢。」

長房老太太頜首,這孩子倒是有了出意,「齊家的哥兒又教你了?」

衡哥頜首,「今日裡書院裡不忙,齊家哥哥就給我講一些,齊家哥哥說了,下一次就要等到春闈之後。」

齊二郎待人真誠,自從拿了她的藥方,就時刻惦記著,只要遇到衡哥就是幫著講功課。

「好了,你們也累了回去歇著吧,我這裡有衡哥和六丫頭陪著就行了。」

陳允遠和小蕭氏起身行禮出去。

外面的婆子開始點廊下的燈籠,陳允遠看著飄蕩的燈籠穗子嘆了口氣,小蕭氏抬起頭道:「今天天冷,老爺剛才又沒吃什麼,我讓人去準備些酒菜,讓梔子伺候老爺……」五王爺府上熱鬧,沒有人請老爺一起過去,老爺嘴上不說心裡也會不舒服。

小蕭氏懷了孕,就尋了個為人老實的丫鬟做通房,陳允遠皺起眉頭,「不用了,我還有公文沒看。」說著快行幾步,出了老太太的念慈堂。

夫妻兩個一前一後地走著,過了長廊,就看到管事的婆子急行幾步過來。

婆聖向陳允遠和小蕭氏行了禮,「門上來了一位客人,說是找老爺的。」

陳允遠皺起眉頭思量片刻卻沒個結果,「有沒有說是誰?」要是來拜見的應該不會這麼晚,再說也該有張拜帖。

那婆子道:「沒說。不過門房看著不像尋常人。」

那……陳允遠道:「先將人請進來。」

琳怡和衡哥兩個陪著長房老太太說了些話,長房老太太想起西邊的書房有幾本衡哥現在能用上的書,吩咐白媽媽讓人尋來。

衡哥從來沒去過西書房就像跟著去瞧瞧。

長房老太太道:「白日裡你也沒空,現在過去看也使得,只是那邊沒有地龍要多穿氅衣,讓人撐著傘,拿上手爐才好。」

衡哥應下來,琳怡也想去看書,兩個人就都穿了氅衣讓人提著燈籠往西園子去。兄妹兩個一路上說說笑笑。衡哥道:「齊家哥哥的咳疾還沒好全,隨身還帶著你配的蜜膏子,咳嗽緊的時候吃一口,我聞著香香甜甜的……下次……」

衡哥的話忽然止住,緊接著腳也跟著停下來。琳怡詫異地看了眼身邊的哥哥,然後轉過頭看到了那個人長身玉立地站在樹下。

已經很快寫情節了,可是周十九還是露一小臉,不過那就預示著下一章露慢慢一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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