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正在屋子裡寫字帖,琳怡撩開帘子進屋,就聞到滿室的墨香。

衡哥見到妹妹獻寶似的將墨拿給妹妹瞧,「新得的老墨,知道妹妹喜歡,特意留了一塊給妹妹。」說著將手裡青緞盒子遞給琳怡。

琳怡低頭看,墨色深而不化,是上等的老墨。

「這是誰給哥哥的?」

衡哥抿嘴笑道:「爹爹今天難得高興,就將康郡王送來的老墨勻了兩塊給我。」

陳允遠有一大愛好就是收集老墨,搬家的時候囑咐小蕭氏,什麼都可以不要,那些他收集的陳年舊墨,要一個渣都不落地給他帶回來。

「父親說,郡王爺雖是武將卻頗通文墨,真正的文武雙全,郡王爺不但挑了幾塊老墨,還送了幅前朝孟春的《枯木逢春圖》給父親。」

陳允遠吃過飯神秘地捋著鬍子將衡哥叫去房裡,原來就是得意地將得來的書畫曬給兒子瞧。陳允遠喜歡的都是書畫中的異類,平日裡得來的書畫都不對他的心思,這次終於得償所願,丫鬟端了茶杯進書房,陳允遠都沉下臉讓人將水端出去,生怕那些水潑到畫上去似的。賞完畫又再三囑咐小蕭氏一定要收好。

提起父親,衡哥津津樂道,「父親可比在福建的時候開懷多了。」

自從前些日子康郡王平叛回京,五王爺宴請功臣之後,陳允遠的處境就明顯比從前好了許多。

陳允遠也是最近才知曉原因所在。

歸根結底還是因康郡王的緣故。

琳怡和衡哥去小蕭氏房裡。陳允遠正對這件事津津樂道,「我才知道那晚郡王爺是醉了酒要回府的,不知怎麼的就走到咱們家來。周家不見郡王爺去五王爺府去尋,著實找了好一陣子。」

周十九喝醉了酒?那晚周十九上門明明是再清醒不過。

小蕭氏埋怨地看了陳允遠一眼,「郡王爺醉了,老爺還和郡王爺喝酒,老爺也真是……」

那晚其實真正醉的是父親,父親第二日連衙門裡也沒去,周十九卻精神氣爽地在亭子裡調琴。

周十九在王爺府醉酒還想著來陳家…這樣的傳言散出去,怪不得人人都要高看父親一眼。父親本暴沒有被王爺請去宴席失意,這樣一來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陳允遠道:「侍郎大人說,等我熟悉了吏部…年底就要提名我做吏部郎中。」

小蕭氏睜大眼睛,「老爺這麼快就要做堂官了。」

陳允遠又高深莫測地一笑,「在吏部有那麼多的員外郎,按理說我的資歷可是不夠,不過是侍郎大人栽培。」

在別的部院還好,在吏部任正職那是多少人削尖腦袋也鑽不上去的,就算父親有功勞在身…可以進其他部院。

吏部的堂官是一般人不敢得罪的。祖母就說若是父親能在吏部熬到堂官,至少會讓人有些顧忌。

沒想到轉眼這話就要實現了。

陳允遠說完這些看向衡哥,「過來有什麼事?」

衡哥道:「想問問父親這次春闈的試題。」

陳允遠聽得兒子說這話,頓時兩眼亮光,誇讚衡哥,「果然是長進了。」

衡哥被誇了好一陣子,總算將試題要到手,八股文的題目總是彎彎繞得人頭暈…陳允遠慢慢解釋道:「對海外國家是要施仁政還是加強兵力,要看過許多關於海論的書,才能引經據典寫出文章。」

真的偏題了…她記得父親說過,科舉的題目諸子百家治國策論居多。

陳允遠道:「齊家二郎考上會元,這次的主考大人可是高興的不得了,齊家二郎春闈發奮,算是彌補了上次秋闈的遺憾。」

琳怡忍不住插嘴,「主考官為什麼會高興?」

陳允遠喝了半盅茶,「主考大人和齊二老爺是同科。」

琳怡聽著這話皺起眉頭,不是她想的太多,只是認識主考官又在偏題的情形下取了頭名,說到了外面會不會讓人起疑?

琳怡才將這樣的憂慮說給長房老太太聽…族裡就來了人說起莊子上的事,「實在是欺人太甚,莊子上的東西不准我們動一分,葛家哥兒不放出來,莊子如今也成了他們的。葛家也是,只聽那邊鬆了口…就送去了大把的銀子,結果人說了,只保證不牽連陳家,葛家老爺一下子就被氣昏了過去。」

好歹毒,長房老太太幾乎將手裡的佛珠捏碎了,「這樣葛家人還以為我們陳家上下打點是為了不被牽連。」

葛家和陳家本來同仇敵愾,現在葛家心裡卻被撒了一把沙子。

琳霜聽了這話,心底唯一的希望被澆滅了。

就算葛家哥兒被放出來,這門親事恐怕也是再也做不成。

長房老太太實在沒法子,又請惠和郡主幫忙去周家說項。一日的功夫惠和郡主打聽出消息,周永昌家和康郡王的嬸娘周夫人有些走動。

恰好趕上康郡王的嬸娘周夫人做,長房老太太和琳怡過去送了份禮物。

周夫人見到陳家長房老太太十分親切,將長房老太太請去上座,讓人用粉彩的壽字蓋碗盛了龍井茶。

周夫人的大媳婦,周大太太甄氏親切地待客,見到琳怡拉著手好一陣子瞧,當著花廳里眾位夫人笑道:「陳家的小姐個個長的漂亮,我可是見了好幾個了。」

這話一出,琳怡立即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多了起來。周大太太甄氏話裡帶著深意,是在間接的說陳家女兒都惦記著進周家大門。

周家賓客眾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才漸漸散了,長房老太太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周夫人單獨說話,「這次來是想托您去說說,葛家哥兒是有錯在前,可是說到故意打死人可絕沒有這個心思,葛家後輩中可全都靠他,葛家急得不行,總也要謀條活路出來,我是厚著臉皮過來請夫人幫忙。」

周夫人臉上始終帶著笑容…聽到最後也沒有遲疑太久,「老太太這樣說了,我怎好不幫忙,一會兒永昌的母親滕氏過來…論輩分她也該叫我一聲伯母,我這個長輩既然當著,就問問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這話說得十分漂亮,讓人挑不出半天錯處來。

每一次見到周夫人,琳怡都覺得周夫人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測。

花廳里的戲開演了,眾夫人笑著聊天看戲。

長房老太太怕冷,琳怡陪著在廂房裡小坐…不一會兒功夫周夫人帶著一位穿著水銀小鳳尾褙子,滿頭碧玉蝴蝶簪,圓盤臉下掛著雙下巴、銀鉤鼻上一顆大大的黑痣幾乎占滿了鼻頭,杏核眼兼長眉入鬢,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夫人進了門。

那夫人跟著周夫人走上前幾步,大大的眼睛骨碌轉到長房老太太臉上,然後又去斜旁邊的琳怡。

從那高高在上略有幾分得意的目光里,琳怡猜出來這位就是周永昌的母親甄氏。

長房老太太和琳怡起身向甄氏行禮。

甄氏笑著甩帕子…「您瞧瞧這般多禮做什麼,大家又不是外人。」說著用胖胖的手去拉起琳怡。

周夫人和甄氏落座,丫鬟們端上茶水。

甄氏的目光再三落在琳怡身上。

長房老太太強浮起笑容和甄氏客氣幾句。

甄氏慢慢應著…仿佛感興趣的只有眼前的琳怡。

直到周夫人提起葛家的事,甄氏才恍然大悟,「那件事啊!」說著看向陳家長房老太太,「您之前託人來和我說,我就已經說了,這事不要緊,都已經過去了,您就不要放在心上。」

甄氏話說的輕鬆,如今葛家哥兒還在牢里,著急的是陳家和葛家。

甄氏的話到這裡…不等長房老太太開口,甄氏又道:「只是可憐那個孩子,跟著我家昌哥這麼多年,說沒就沒了,我家昌哥身邊就這麼一個得力的,唉………………這就像砍了左右手…要說不疼,那是我胡說呢!陳老太太您說是也不是?」

既然是來求人家,還能當眾反駁不成?

長房老太太道:「這也是飛來橫禍,大家都不想的啊。」

甄氏也不反駁,單去看琳怡,「這家裡少了一個,若是能多一個補上,我們家昌哥的心情好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長房老太太沒想到甄氏會這樣直接說出口,驚訝地看著周夫人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

周夫人也怔愣了半天才明白,「這……可要從長計議才好。」

甄氏卻不受挫,「陳六小姐明年就要及笄了吧?我們家昌哥可是正經的貴胄,」說著頓了頓,「陳老太太您心裡也要有個數,不能光聽旁人說三道四,畢竟人心隔肚皮,您這裡幫葛家說話,您不知道葛家怎麼說陳家呢。」

長房老太太臉色漸漸陰沉,皺起了眉頭,「夫人這話是怎麼說的。」

甄夫人拿起帕子捂嘴笑,「陳老太太,不知道您在三河縣的莊子上是不是產御用的粳米呢。」

御用的粳米就算是有也是御賜的,哪家敢私自屯這個。

「陳老太太,您在京里還不知曉,三河縣的官差可都去您的莊子上了,只怕幾日查下來就要有個結果。」甄夫人說著眼睛又看在琳怡身上,「瞧這身子單薄的,要吃些藥調養調養,將來也好有個好底子。」

好不容易到家了。

是不是2012來了,從家去北京趕上大雨,現在北京回到東北又是大雨不通車,好不容易等到線路通鳥……

短期再也不想出門了。

抬頭見雨啊。

話說,回來家裡了,明天開始好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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