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和周十九從套間裡走出來,鞏媽媽來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夫人那邊來人說,想要讓郡王爺和郡王妃去第三進院子吃飯。」

嬸娘來請,總不好不去吧!

琳怡側頭看向周十九。

「不去了,」周十九微微一笑,「我去請個安就回來。」

也就是說不用她一起過去,那她倒是樂在不用去陪坐。琳怡將周十九送走,轉身吩咐鞏媽媽擺飯。

鞏媽媽低聲問:「郡王妃不好不過去吧?萬一被人說三道四……」

就是這個時候才不怕,只要周老夫人敢說她就敢收下。現在大家正睜著眼睛看兩家如何不合,她何必在這時候做戲,替他們遮掩。乾脆這時候關係尷尬起來才好,他們就不必披著一層皮過日子,免得他們人前演的辛苦,她還要應付著叫好。

……

周老夫人在東側室里的雕菊花二郎敬母的木炕上坐下,申媽媽親手打簾將周元澈迎進屋。

周元澈向長輩行了禮,申媽媽小心翼翼地捧上海棠色的鈞窯小碗,然後退了下去。

周老夫人眼看著周元澈抿了口茶,支起身來問,「這幾日外面鬧的凶,不知到底要不要緊,這一會兒聽說你回來了,就想著讓你們過來吃個飯。」

「那邊已經擺好飯了,」周元澈笑著道,說著向周圍看看,「大哥大嫂沒有過來?」

周老夫人慈祥地一笑,「來看了一眼,已經走了。」

周元澈目光不動,嘴角含笑,「大哥向我提過想要在朝廷里謀個職,前些日子一直沒能尋到機會,正巧京營要進宗室子弟,我就將大哥的帖子遞了上去,這次大約有二十幾個缺兒。我算了算總該差不多能選上。」

什麼時候不好遞帖子偏要等到這時候。

看起來是件好事,若是讓人前後聯繫起來,像是他們逼迫康郡王給元景尋前程。

周老夫人不說話,周元澈有些遲疑,「皇上說起,宗室也要靠文武謀前程,這樣的差事已經十分難得,雖然官職不高。若是能立下功勞將來也是有成就的。」

將她的話一下子封死,不肯應下差事,就像是嫌棄官職太小。

怎麼都是個錯。

周老夫人嘆口氣,「你大哥哪裡是做官的料。只怕到任之後給你臉上抹黑……」說著頓了頓,「我們這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是福氣,有你在朝廷任職,我們家已經是光鮮,在有子弟入仕在宗室里也是說不出去……」這官職說什麼也不能應下來,想要一下子將她壓下去也沒那麼容易。

周老夫人慈祥地道:「你叔父和我搬進康郡王府已經惹人非議,再這樣下去,只怕你叔父和我的臉面都沒處擺放,你大哥自己有本事早晚也能拿來。現在你才去了護軍營,怎麼好在這個時候……」

周老夫人話音剛落,只聽外面一陣悉悉索索聲響。

周大太太甄氏的聲音急急地傳進來,「娘怎麼好這樣說,老爺哪裡是沒有本事,咱們宗室入仕還不是要舉薦才能有的,文武科考我們都不能應。老爺的報國之心還不能成全了?」

周老夫人臉上一凜皺起眉頭看向申媽媽,申媽媽還沒迎出去,甄氏已經甩著帕子進屋來。

甄氏才向周老夫人行了禮,很快又是一陣腳步聲,周元景也進了屋。

夫妻兩個一前一後急沖沖的模樣,讓周老夫人皺起眉頭,呵斥甄氏,「你這是做什麼?」

甄氏臉上一紅。握緊帕子,想到周元景的官職就在眼前,錯過這個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娘,媳婦說的是實話,不是都說舉賢不避親。總不能因郡王爺才被獎賞,老爺就還要等……」

周元景頂著滿身酒氣,目光直挺挺地看向周元澈,「宗室子弟不少已經在朝廷尋了差事,若是郡王爺能舉薦,我將來也能為朝廷立功。」

甄氏拉著帕子道:「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老爺還能讓郡王爺丟臉不成?郡王爺舉薦誰還不是一樣的,」說著小心翼翼地看向周老夫人,「娘,您就放心吧,元景也不是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從前家裡請武功師傅,元景一樣跟著學,要不然郡王爺也不會舉薦。」

周老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現在我說話誰也不聽了?」

甄氏頓時噤聲。

周元景挺著脖子不肯低頭,甄氏用餘光掃向周元景。

周元澈微微一笑,「嬸娘不用動氣,既然大哥想試,何不就成全了大哥,」說著起身,「大哥、大嫂稍坐,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申媽媽將周元澈送出屋。

外面的隔扇門關上,周老夫人一眼掃向周元景,「連什麼官職都沒弄清楚就忙著答應下來,萬一撥了你去護軍營,將來你出了事要郡王爺大義滅親?」

周元景睜大了眼睛,「不是說好了要提做侍衛?」

周老夫人望著不爭氣的兒子、媳婦,冷笑一聲,「我都還沒聽說是侍衛,你們兩個如何知曉?」

甄氏本來熱火般的心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打了個冷戰,「是郡王妃院子裡的婆子將話帶給我的,我和老爺這才趕過來。」

在郡王府里布了耳目,到頭來卻被人所用。

周老夫人看向申媽媽,「告訴大太太剛才郡王爺是如何說的。」

甄氏看向申媽媽,申媽媽為難地頜首,甄氏這才真的信了,「娘……這可不怪媳婦……媳婦在外面聽娘說那些……不是將老爺的仕途封死了?這才心下著急。」

周元景尚未清醒,「著什麼急……宗室子弟那麼多入仕的……平日裡在衙門裡混吃混喝……三叔家的……舌頭短一截話也說不全……不管是什麼差事……我還能及不上他們……」

周元景的脾氣,不管是得意還是生氣都要先回去灌上一頓酒。陳氏早就將這一切安排妥當,等到周元澈回來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大老爺,」周老夫人聲音一高帶著諷刺,「要提前程,先醒醒酒再說前程。」說著扶著矮桌起身,不願意再看兒子、媳婦一眼,讓申媽媽攙扶著去內室。

甄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伸手去碰周元景,「老爺,這可怎麼辦才好?」

周元景正覺得天旋地轉,甄氏這樣撲上來,他伸手一揮將甄氏推到一旁,自己也一偏頭「哇」地吐在地上,濺了甄氏一臉。

……

周十九連著添飯,將大廚房的廚娘喜得眉開眼笑。

尤其是琳怡親手安排的湯。讓周十九吃的一點不剩。廚娘將最後的湯底倒出來嘗了一遍又一遍,湯是好喝,可是她做得也不差啊,怎麼郡王爺就不愛吃呢。

「元元。」兩個人梳洗好了躺在床上,周十九喚著琳怡小名將琳怡抱在懷裡,「讓我瞧瞧腳好了沒有?」

這麼長時間了,不過是燙傷了一點,怎麼可能不好。

修長的手指放在她的腳上,琳怡微微縮起來。

周十九笑得優雅,一根手指比在嘴邊讓她噤聲,看過她白皙的腳背又在燭光下靜靜地看了她半天,目光忽然一皺。如同泛開的波紋,「想你了,」聲音清脆,眼睛純凈,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臉頰,「站在窗底下看你的時候,就想你了。知不知道,」那雙眼睛愈發明亮愈發的幽深,「你也不肯轉過頭來瞧我一眼。」

若是不知曉周十九的酒量,琳怡還當是酒釀圓子讓他醉了。

周十九的確帶著醉意,神態依舊風流,只是少了份懾人的寒意,多了幾分熾熱,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她第一次見到時已經不一樣。琳怡覺得胸口微微酸澀起來,如同突然間聞了柑橘的味道,一直酸到了心底。

衣帶子被扯開來,如混著柑橘花和松香的香氣撲面而來,讓琳怡臉上一熱,微微出著汗。本來已經重新換過的被褥。又重新染了這樣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她的衣帶也被扯開來,與炙熱的皮膚相貼,琳怡立即感覺到強而有力的心跳,清晰的仿佛一下下敲在她的胸口上,讓她的心微微攣縮,全身汗毛豎立,卻又被周十九手掌的溫度熨的服帖。

周十九的手沿著她的腰身撫下來,輕輕握住,柔軟的嘴唇尋著她的,輕輕的親吻,一下子輕淺一下子又一下子深切,讓她喘息不得,卻不消片刻便將她放開。

「剛才下朝的時候,讓人送了兩壇桂花酒給岳父,算是賠罪。」

桂花酒不會讓人喝醉,卻也帶著酒香,能平定心神。這酒也是讓父親安心,雖然政見不一,但是女婿還是女婿。

能想到,這壇酒能讓父親睡個好覺,父親沒有支持周十九的政見總覺得心中有愧。

周十九從來都能看透人心。

周十九嘴上說話,手下卻不閒著,轉眼間就將衣袍都褪下,微微伸展露出漂亮的腰線。周十九嘴角一翹,笑容高深莫測,「元元冷不冷?」

那笑容讓人覺得耀眼,琳怡輕闔上眼帘,「不覺得冷。」

「那是因為我抱著元元,可是現在我覺得冷呢。」

琳怡睜開眼睛,眼前周十九那如同白玉雕琢的臉頰沒有半點紅暈。

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琳怡不由地笑周十九。

周十九卻受得十分坦然,沒有半點異樣,笑容純粹如一輪光彩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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