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號吹響的時候,楊越才從一樓回到了四樓。

張朝封扎著武裝帶,正在走廊里踢正步。楊越笑得一臉神秘兮兮。

「樓層崗呢?」

「不然呢?」張朝封定了個軍姿,「不站崗老子半夜三更不睡覺,發神經在這裡踢正步?誒,看你笑得這麼猥瑣,撿著錢了?」

「我笑了嗎?」

「你自己照照軍容鏡。」

楊越對著走廊盡頭的鏡子一照,咦,自己果然笑得春風滿面,一朵桃花。

他搓了搓自己的臉,自言自語,「最近總是莫名其妙自動笑。」

「碰到什麼好事了?」張朝封靠了過來,捅了捅楊越的腰。

「小護士記得嗎?」

「就今天的事,你當我老年痴呆呢。」

楊越點點頭,「她說,周日讓我去一趟師醫院。」

「干撒?整檔案啊?」

「跟她上趟街,說是要買很多東西。」

「……」張朝封仰著腦袋,「你倆約會呢?」

「滾!」楊越心說約你妹,老子又要去當苦力了。轉念一想,逛街?這年頭男女逛街,確實像約會啊。

楊越莫名感覺到一陣心跳,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呢?聽說小護士要逛街,啥也沒問,一口就答應了。

就像自己女兒說「爸,陪我去買個數學參考題吧。」楊越會理所當然地回答:「好!」一樣。

「咦……你臉怎麼紅了?」

「冷風吹的!」楊越嘴上硬撐,心裡卻「噹噹當」地在打鼓,一股莫名其妙的東西順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聲,一波一波地上了腦,楊越感覺自己一陣眩暈,腦海一片空白。

熄燈號吹響了第二遍。

楊越不敢在張朝封面前繼續呆下去,轉身推門,進了十五班。

這一晚上,楊越都沒睡著覺。

他腦袋裡的空白一直持續了大半夜,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都快凌晨六點了。楊越看了一眼表,嚇了一跳。心說這一晚上自己在幹嗎?

自己早該過了青春萌動期,什麼男男女女,你儂我儂的,根本不適合他這奔四的心境。但內心裡的一根弦,好像真的被什麼撥動了。

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退役之後和自己老婆是怎麼談戀愛的,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他有沒有今天這種虛脫的表現。

想了半天,發現全特麼忘記了。

楊越翻了個身,乾脆明天打個電話回絕了吧。心裡另一個聲音卻說,不太好吧,都答應人家了。畢竟滅絕師太那大長腿、那粉嫩的脖頸是他曾經整整兩年的精神依託啊。

楊越又翻了個身……

「你鬧啥玩意呢?一晚上不睡覺,翻來翻去地拉肚子了?」高愛軍在下鋪罵。

楊越一屁股坐了起來,「我失眠了。」

「矯情!」高愛軍閉著眼睛道,「睡不著就去跑個五公里,再睡不著滾去做五百個伏地挺身。」

「誒,好!」楊越從上鋪跳了下來,穿上衣服,綁上裹腿,拉開門真跑步去了。

這一折騰就直接導致楊越在下午的政治學習課上打盹打到混天暗地,胡青坐在講台上,看見楊越雞啄米似地啄了兩個小時,手裡的粉筆頭飛到他頭上他都沒有醒。就點著名罵得高愛軍和楊越兩個狗血淋頭,讓這兩個一起,站在教室的後面面壁思過。

楊越昨晚那股想不通的勁一過,一天都要死要活地要睡覺,這會兒站著都能睡著,一腦袋「咚」一聲栽牆上,撞了一臉的白灰,直看得高愛軍搖頭嘆氣,一臉要了親命的無奈。

楊越算是煎熬了整整一天,周日一大早,就向高愛軍請假,拉著張朝封一起去了師醫院。

張朝封看見楊越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這貨頂著兩個熊貓眼,臉色非常難看。

「你這兩天干撒了?去家屬區扒了哪個軍務參謀的牆根了吧?」

「滾!」楊越沒好氣地回答:「兩個晚上沒睡好了……」

「為撒?約個會至於嘛?回頭我跟小護士說說,以後你倆約會,提前半天打招呼就好,別再把你整成了神經病,老高指定要削我一個知情不報的罪。」

楊越沒理他,約個屁的會,老子好不容易回到新兵連,是要當兵王來的。再說了,就小護士這年紀,當個女兒雖然顯得大了些,但在楊越的眼裡,也就是一個小姑娘。他喜歡的是那種三十歲上下的風韻少婦,啥廢話都沒有,見面就是各種姿勢地干。

談戀愛?哼!不存在的,沒那個精力再來一次了。

攔了一輛師醫院的車,楊越厚著臉皮上去遞了根煙給司機,兩人滾在後車廂板上吹著冷風,坐順風車節省了至少二十分鐘。到了師醫院門口一下車,遠遠地就看見小護士穿著常服立在了寒風中。

「等了很久吧?」楊越迎上前去,小護士看了看錶,「就等了二十分鐘,你還算準時。」

「隔著八公里呢。」楊越打了個哈哈,小護士繞開了楊越的視線,看見張朝封一臉怪笑的看著他們。

「咦,怎麼還帶了個尾巴呢?」

「新兵連不讓單獨外出。」張朝封一臉不高興,「我倒是不想當這個電燈泡,你不想讓我跟著也行,我回去就是了。一會我就告訴他班長,他跟師醫院妹子約會來著。」

「沒事,多一個人也好!」小護士拿出一袋巴旦木,「給你們的,就算是我今天請你們幫忙的酬勞了。」

三人一起外出,在集市上逛了一圈,盡買了些乾果。楊越和張朝封兩個真當了一會苦力,手裡提滿了東西小護士還在買買買。

張朝封越看越疑惑,悄聲問道:「楊越,你確定你在和他約會?我怎麼瞅著她是在消遣我們呢?」

楊越的兩隻熊貓眼眨巴了一下,沒有做聲。看來的確是自己想太多,人家小護士也就是喊他來當個搬運工,不一開始就丟了一袋巴旦木給他們麼。也是,像她這樣萬綠叢中一點紅,平時沒少有人巴結著,心氣肯定高傲地不得了。指使一兩個男兵,不是很正常嗎?

楊越心裡想著想著就有點不舒服,師醫院裡男兵不少,而且縣裡除了師直部隊之外,還有一個步兵團,大幾千號人,為什麼非要找他來當苦力呢!

因為長得胖,好欺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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