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封等了快半個小時,有人站起來,往他這裡走過來。張朝封連忙把鋼盔扣在自己的臉上,抱著槍坐在那裝睡。

那人從他的腳邊路過,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裡怎麼會多一個胖子,他爬上戰壕生了個懶腰。

「到點了吧?接哨了。」

「還差幾分鐘呢。」

「算了算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戰壕里撒尿,搞得一股的尿騷味,把我熏醒了,你去休息吧!」

「好吧,沒什麼情況,交給你了!」

兩個哨兵交接完畢,回來的那個下到戰壕里,坐在張朝封身邊,一時半會睡不著,就拿了一包煙出來,結果搜了半天,發現自己的火機好像不見了。

「誒,點個火!」他推了一把張朝封,張朝封不敢露臉,摸著自己的打火機「啪」一下打著,然後轉個身,假裝繼續睡覺。

「這胖子!」那哨兵嘟囔了一句,抽完了煙蓋著臉也跟著睡。張朝封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自己都差點睡著。

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張朝封心裡一咯噔,醒了過來,一掀開鋼盔,就看見楊越朝他打手勢。

「走!悄悄地。」

張朝封點了點頭,側過頭看那個借火的哥們,他的腦袋靠在張朝封的肩膀上,正打著呼嚕。張朝封緩緩地把他扶正,然後才跟著楊越慢慢地匍匐前進。兩人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爬,爬幾步,停一下,儘量地使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降到最低,天空再也沒有出現過照明彈了,兩人摒著呼吸,挪動著,小心翼翼地躲過了腦袋頂上不斷來回走動的哨兵。

天地良心,他只要低下頭一看,就能看見那兩個想要渾水摸魚的胖子。

可是他沒有,他轉了幾圈之後,就坐在了陣地中央,點煙看星星。

戰壕上刮這大風,沙粒隨著風聲發出了嗚嗚的鳴叫。楊越和張朝封兩人一前以後,終於爬到了鄒城的身邊。這傢伙兩眼瞪得跟銅鈴似的,見著有人,立刻就抬起了槍口。

楊越按著他的槍,指了指他們來的路。

鄒城會意,勾著腰,扶著鋼盔掉頭走在了前面,拐過一個彎,他確認了他們下來的地方,那兩個藍軍士兵還在睡覺。

三人爬上戰壕,趁著月亮沉下去,太陽還沒升起的拂曉黑暗,鑽過了鐵絲網,再一步一步地爬到了李成的身邊。

臨回頭的時候,鄒城還不忘把鐵絲網也接一下,天亮的時候,藍軍大概就知道事情可能大條了。

「怎麼樣?」

在藍軍陣地上來不及問,一到安全地帶,張朝封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楊越到底得手沒得手。

但是幾個人一看,楊越手上啥也沒拿啊!

楊越笑了笑,解開了褲腰帶。

「誒,臥槽,你這貨是想拉屎嗎?咱換個地方好不好?」張朝封捏著鼻子,楊越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濃烈了。

楊越沒說話,把褲子脫下了一截,然後從褲襠里扯出一面紅布,「我跟你講,老子天生就是諜中諜的主角,有光環的!」

「這特麼也能行!?」張朝封憋著滿臉的興奮不敢大聲笑,他拿著那片紅布看了半天,「咦,有字?」

楊越拿過來一看,上面果然還有一組數字,那是方位角,指示著離這隻有三公里的路程。

「走吧……」楊越隨便標定了一下地圖,三公里,就是繞個彎也找到了。

四人在黎明到來之前,繞開了機槍陣地,他們出現在眼鏡蛇面前的時候,眼鏡蛇正在那暴跳如雷。

「褲衩子?」

「你們說陣地上的旗子變成了褲衩子?」

「八一大褲衩?」

「什麼時候被人偷梁換柱的也不知道?」眼鏡蛇「啪」地一聲把鋼盔摔在了沙地上,「你們特麼是一群豬嗎?養一群豬放在那上面還知道哼哼,那麼大的幾個人,還有兩個胖子,在你們十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我的紅圍脖換成了八一大褲衩子,你們居然不知道?天啊!要是天不亮,他們是不是把重機槍抬走了你們還在睡覺?打了一晚上照明彈,你們看到什麼了?啊!?你大爺的……」

眼鏡蛇罵了一通狠的,覺得還不過癮,拿著通話器還要再罵,突然一桿槍從窗玻璃外伸進來,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不許動!你被俘了!」

眼鏡蛇氣急敗壞地轉頭,看見臉上還抹著泥的張朝封:「有種你開槍啊!開槍啊,打死我算了!」

張朝封一臉的懵逼,這中校的火氣看樣子簡直撲不下去啊。眼鏡蛇一撥張朝封的槍口,開門下車:「楊越!給我滾出來!」

楊越從遠處的凹地里爬起了身,走到眼鏡蛇身邊,敬了個禮。

「我桌子呢?」

啥桌子?楊越茫然地看著他。

「辦公桌!」

「哦!」楊越打開挎包,把裡面的木屑倒出來:「喏,大件都在沙棗林邊,剩下的,就只有這些了……」

眼鏡蛇抓了抓鼻樑骨,真想一腳踹死他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叉著腰抬頭仰望東方的魚肚白,大爺的!

「滾滾滾,後面一百米,是公路,那裡有車。」他是服氣了,揮了揮手,眼不見為凈。

幾個人三步一回頭,看著眼鏡蛇在那發了半天呆,然後狠狠一腳踢在了吉普車的左輪胎上,那輪胎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者是因為眼鏡蛇這一腳太用力,「砰」地一聲就爆了。

強大的氣流噴出,吉普車邊一片塵土飛揚,眼鏡蛇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騰起的灰霧遮蓋了他的身形,楊越最後看到他撿起地上的鋼盔往車上砸。

「這貨已然瘋癲。」李成總結道。

張朝封哈哈笑道:「已經是第二次了,哈哈哈……」

「啥第二次?」鄒城不知道眼鏡蛇和楊越他們的關係,好奇地問道。楊越搖了搖頭,「沒啥,他啊,就是倒霉了一些,僅此而已。」

四人扛著槍,並列地向公路走去。

遠處冉冉升起的太陽,正一點一點地掙扎著逃離地平線的束縛,金色的陽光撒在了黃沙上,遠處的沙漠,反射著陽光,一片金光閃閃,像似無窮無盡的財寶,正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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