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對面在等什麼?他啪在房頂上,看見了全地形車離開了,他還不下來?他打算蓋著一床被子度過這個寒冷的夜晚?

還是他已經發現了有人正在打算把他打死在下來的路上?

楊越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如果是他拿著狙擊步槍趴在房頂上,他又會怎麼做?

這貨下去以後要重點查一查,如果不是B隊的老傢伙,那一定要讓眼鏡蛇好好培養,他這耐心真是嘆為觀止,匪夷所思。

他在等啥呢?如果是真的沒發現這兩個快要凍僵的敵人,你特麼呆在房頂上干蛋啊!不知道屋子裡比房頂上暖和多了?

早點下來會死?

丁開打了一個冷戰,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都已經五十分鐘了。

楊越凍得腦袋疼,兩條腿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自從出發以來,他就沒喝過一口水,乾燥的冷空氣在他的喉嚨里肆虐著,帶走了最後一點水分。丁開也使勁地咽著口水,剛才吃了一塊巧克力,現在喉嚨深處奇干無比,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有水嗎?」他問。

楊越搖了搖頭,「沒帶。」

剛才為了搶位置,在沙丘的後面他們把所有附加的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只拿了槍和望遠鏡。

丁開緩緩地挪動了一下發麻的右腿,用極低的聲音緩緩地道:「要不,我們再往前摸過去吧。」

楊越早就觀察了,不可能。只有這處灌木叢才能擋住狙擊手的視線,往前雖然能靠近,但開闊地上一旦暴露,跑也跑不過,打也打不過。對手有房屋做掩體,而他們則處在光禿禿的沙地上,月光還挺亮。

丁開指了指手錶,楊越會意:「四點,四點他要是還不下來的話,我們就往上摸!」

不是他沒耐心了,而是這地方實在是太冷了,冷得根本就呆不下去,如果對方再不下來的話,丁開可能連槍都打不了,他的食指每隔二十秒都要活動一下,否則扳機都扣不動。

兩人吸了吸鼻子,連鼻涕都被凍沒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簡直度日如年。四點一到,丁開剛想讓楊越先上,楊越卻道:「再等最後一分鐘!」

丁開深呼吸一口氣,好,你說等我們就等,一個小時都等了,不在乎最後六十秒。

他剛剛準備把手指從扳機護圈裡拿出來,楊越忽然低聲急速道:「動了!動了!」

幾乎是在楊越說完地下一秒,身邊的丁開「砰」地一聲就開了槍。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在夜晚寂靜的戈壁灘上異常響亮,迴音都飛了三四公里遠。槍口焰吹在楊越的臉上,暖烘烘地在楊越的耳邊刮過。

「命中!」楊越從望遠鏡里看見了瀰漫鏡頭的煙霧,興奮地低呼。對方的狙擊手剛剛攀著房檐放下兩條腿,就被丁開一槍打在了背上。槍聲響起的時候,他愣了有那麼兩秒鐘,然後跳到了地面。他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隔得太遠,楊越聽不太清。

「守住他!」楊越並沒有立刻起身,屋子裡可能還有他的同伴,他手裡的狙擊槍不能落到別的敵人手裡,否則這次伏擊將功虧一簣。

丁開沒有說話,他使勁地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等待著。

中了槍的敵人原地把裝備脫在了地上,舉著手在那轉了一圈之後,想推門而入。

「注意了!」楊越始終在觀察著對面的動向,「你看得清房門嗎?」

丁開緩緩道:「看不清。」

「那你剛才怎麼打的啊?」

「房屋的陰影和天空的陰影不同,我瞄的是交界處,你說他動了,我就開槍了。」

楊越歪著頭看了他了一眼,怪物啊這是。

「那你聽我的,你瞄準的位置,往下移動兩米。」

丁開嗯了一聲,微微地放低了槍口。

「再往右移兩米!」楊越看見那門開了,中了槍的狙擊手走了進去,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他該好好地休息了。蹲了這一個小時,估計他也凍得夠嗆。

丁開吸了一口氣,道:「楊參謀,望遠鏡放我眼前來。」

「幹嘛?」

丁開道:「你別把我當神仙,我現在連準星都找不到,屋子整個就是一坨黑色啊!」

「是不是啊?」楊越把槍拿了過來,端起來一瞄,烏黑的,根本找不到瞄準基線在哪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躲到雲層里去了,看那樣子,一時半會還出不來。

這還打個屁,純粹聽個響了要。

正考慮要不要再往前壓的時候,身後突然有個人爬了過來。楊越一回頭,看見黑暗裡一根棍子在往這邊移動著。

崔岩背著40火上來了。

「怎麼樣?連長,楊參謀!要支援嗎?」

楊越心說你特麼可來了,老子等你等到黃花菜都快涼了。

丁開埋怨道:「不是讓你一開槍就往這邊來的嗎?」

「黑燈瞎火,跑錯了方向啊,連長!」崔岩抱怨著:「我把車停遠了之後,就背著40火跑來找你們,結果跑得太急了,摔進了一個坑裡,再爬起來的時候,就有點分不太清方向了。我這是繞了一個大圈,才總算看見了你們之前藏身的沙丘……」

「算了算了!」楊越問:「這個距離,能打得上嗎?」

崔岩抬頭看了一眼,「能!但是我覺得還是要再往前去一點,我們這火箭筒號稱射程一千五,可一百米都能飄,我們就一發彈,保險起見吧。」

「啥也別說了,趕緊跑!」楊越好像看見有人拿著槍從窗戶眼裡塞出來了,對面應該知道了他們藏身的位置。

三人提起槍和裝備,撒丫子就往開闊地上沖,趁著沒了月亮的光線,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

緊接著一串槍聲響起,對面也是在盲打,打不打得著人根本不管,反正瞅准了方向就扣扳機,好像子彈很多似的亂射一通。楊越避著那槍口噴出的火光奔跑著,這種感覺仿佛在戰場上身臨其境,老刺激了。

跑了大概有一百多米,具體多少也不清楚,楊越找到了一叢不矮的灌木,蹲在那拿著望遠鏡一瞧,嘿,有人剛好出了門,想撿地上的狙擊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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