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D隊進行模擬索降的第三天,人都還在半空中吊大肉,好多人都還沒理解8字結的正確用法,就看見來了一輛吉普車。

車上下來三個A隊的兵,站在那就直喊道:「B隊的,你們還有臉沒臉?怎麼還在助紂為虐呢?」

幾個B隊的老兵都是老蘭州曾經的得力幹將,這會兒留下來幫忙訓練D隊,一聽這話,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B隊大部隊撤離訓練基地的時候,也有人說過,還練個卵子練,我們幫老蘭州,可老蘭州現在和楊越穿一條褲子,他有自己的親生兒子了,我們倒成了後娘養的。

A隊的人說這話的時候,老蘭州正站在訓練場上。

平常AB兩隊向來都各有各的任務,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從來沒有說跑到對方地盤上咋咋呼呼的。這一次,楊越是犯了眾怒,連帶著把AB兩隊也一起離間了。老蘭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A隊的有情緒,他理解,可他沒法管。

他走上前去,試圖息事寧人:「你們這樣鬧,沒用的!還不如憋著這口氣,一個月後拿回屬於自己的榮譽,讓他們心服口服不行嗎?」

那幾個貨看上去不太待見這個少校,有點裝瘋的味道。

「就憑那些貨?」有人指著吊在半空中的D隊蛋子,「他們憑什麼啊?也就是你,老蘭州!你心軟,你把他們帶上飛機,你敢讓他們索降嗎?摔死一個兩個,你不是也不用呆在空突營了嗎?」

「怎麼說話呢!?」老蘭州剛想反駁,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胖子。

楊越和眼鏡蛇正在帳篷裡面對面發獃,聽見外面一陣鬧哄哄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原來是A隊來找碴來了。

眼鏡蛇看了一眼,就去帳篷里拿槍。楊越嚇了一跳,摁著他的手,我去看看,我撐不住了你再來。

他是不想讓眼鏡蛇跟空突營的關係搞得太僵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穩住,自己一搖一擺地迎上前來。

老蘭州回頭一看,楊越戴著個墨鏡,看不出表情的樣子。

楊越把老蘭州藏在了自己的身後,瞄了一眼,這些貨,最大的一期,最嫩的也才上等兵。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怕不是背後哪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慫恿來的,等著看好戲呢吧。

「哪個單位的!?」楊越明知故問。

D隊這檔口訓練也停擺了,見老蘭州被人懟,他們也圍了過來。B隊的老兵們有點左右為難的樣子,站是站在老蘭州的身後,眼神卻瞄著那些A隊的,沒事別搗亂,趕緊些走!不然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你們怕不是不知道眼鏡蛇在這呢,一槍托能把你們幾個門牙給砸下來。

那幾個憨貨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所以說衝動是魔鬼,被人當槍使了還以為自己大義凌然地不行。當場就有人指著楊越的鼻子罵:「楊參謀誒!你就別在這裡陰陽怪氣的了!走了兩次狗屎運,僥倖勝了個一場半場的,就豬鼻子插蔥,裝象!你好意思嗎?還帶著這一堆蝦兵蟹將,說要撬我們的光榮榜,你臉大啊!?」

楊越還以為來人會跟他講道理,沒料到一上來就噴口水。照他以前的脾氣,跟他們說個毛的廢話,上去就是一頓老拳錘倒再說。但眼下明顯打架肯定是打不過的,萬一沒打過,老丟面子了,跟他們鬥嘴就更有失身份,理虧的人才占嘴上便宜,跟潑婦罵街似的人,都是沒出息的貨。

楊越瞄了一眼後面看熱鬧的人群,「哨兵呢?拿著桿槍當釣魚竿子啊?哨兵!」

兩個帶槍的哨兵急匆匆地擠開了人群,楊越罵:「哪個沒長眼睛的,放了這幾個瘋子進來的?」

兩個哨兵面面相覷,人家是空突營正派老隊員,我們都還沒進空突營呢!

楊越罵了一句廢物,然後理也沒理那三個鬧事的貨,他站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拿著個擴音器在那喊:「就你們這些人,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嘲諷你們這群蝦兵蟹將,你們還在那看戲?你們比他們少手啊還是少腳啊?你們吃了兩個月的苦,就因為資歷低,所以你們就不能爭一連的榮譽?誰告訴你們的?你們的連長,被他們罵,說你們這群後娘養的貨……」

老蘭州瞟了一眼楊越,這話別人沒說吧。

楊越用餘光使了個眼色,然後道:「你們爭口氣給老蘭州看看行不行?別讓他這麼個少校,這麼個老好人,被幾個傻比二缺的新兵蛋子指著鼻子罵,你們在座的,誰不是士官軍官的?哪個在步兵聯隊的時候不是頂梁大柱?你們別跟我廢話,就跟我說,你們褲襠里有沒有卵子,帶的是孬種還是好種??老祖宗幾千年前就揭竿而起,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們這幫沒出息的還在看什麼?榮譽擺在面前,不去爭取,不如滾回去過年吧,呆在空突營里浪費糧食啊!?」

楊越一口氣把兩幫人拎在一起罵,罵完了還朝所有人吐舌頭,老子從心底看不起你們。

「等什麼啊?」丁開站了出來,臉色不好看,「哨兵!?」

兩個哨兵被楊越訓得一愣一愣的,這會兒連長一喊,頓時喊到。

「抓了!」丁開吐了一口唾沫,「三個一起,全抓!」

那三個A隊的貨一看對面要動真格的了,一下子就急了,「你們憑什麼抓我們啊?」

丁開上去二話不說一個反身別臂,到底是步兵連連長,一把力氣大得能打死牛,被抓的那貨還沒反應過來,用來索降的粗繩子就已經捆在了他的手上。一看丁開動了手,其他兩個連長也上來幫忙,三個鬧事的傢伙被捆成了粽子,然後扔進了營部,交給眼鏡蛇。

B隊的老兵全程看熱鬧,早特麼喊你們別囂張了,這些熱鬧了吧?正牌讓雜牌給捆了,你們以為你們張臉了啊?

莫名其妙啊這不是!

楊越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心裡惱火的很。要不是他知道自己一個人下不來台,煽動D隊來幫他,今天是真的沒辦法善終了。

丁開喘了幾口粗氣,站在楊越的身邊,道:「楊參謀,這事我頂你!」

其他兩個連長也跟著表決心,「說的是,我們憑什麼就比他們要差……」

老蘭州望了一眼天,這楊越要是在空突營再多呆幾年,指不定連眼鏡蛇都要被他忽悠成空架子了。

好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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