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傻丫頭,你光顧幫我擦了,你自己的都沒擦!」

劉銳脫掉襯衣後,發現吳迪脖子上還都是液體油漆,卻一心幫自己擦拭,內心很是感動。

遇到危難,吳迪竟然不管她自己,優先照顧他這個上司。

這其中所體現出來的心意,像是金子一般珍貴。

劉銳忙從旁邊扯過一團紙,為吳迪擦拭脖子上的油漆。

吳迪嘿嘿一笑,道:「我被潑的又不多,當然要先緊著你啦……」

這時凡哥皺眉問道:「紙是擦不幹凈的,水也洗不掉,怎麼辦呀?」

魯明道:「好像要用汽油擦!」

凡哥忙問:「咱們這兒有汽油嗎?」

魯明失笑道:「咱們這兒又不是加油站,哪有汽油啊。」

凡哥想了想,道:「咱們沒有汽油,但是有汽車!」

「汽車的油箱裡頭,不就都是汽油嗎?」

「這樣,魯明,你先帶他們倆去樓下院裡等著。」

「我找根管子,再找個盆,找到以後就下去。」

「咱們從油箱裡吸出汽油來,就能幫他們擦乾淨了。」

魯明叫道:「別呀,這種事應該讓我干,誰叫是我失手碰倒油漆桶的呢。」

「而且我是庫管,庫房裡的東西我熟,我來找。」

凡哥點頭道:「行吧,那就麻煩你了,我先帶他們下去了。」

說罷,凡哥招呼劉銳和吳迪下樓。

劉銳卻沒動步,疑惑的抬頭看了眼那個油漆桶所在的位置。

他清晰記得,最初進屋之後,那座貨架的頂層靠邊位置,可是沒有任何油漆桶的。

而且以他的身高,能看到貨架頂層的大部分地方,只有最深處看不到。

但當時在他視野範圍內,都沒看到有這麼個紅油漆桶的存在。

也就是說,這個油漆桶,只能是在貨架最深處靠牆放著來。

而這貨架深有五十公分,最深處靠牆放著的油漆桶被失手打翻的話,桶內油漆就算湧出來,也只會潑到架子上,再從架子邊緣流落到地上。

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動能,直接飛躍貨架,潑灑到距離貨架有一兩尺之遠的自己二人身上呢?

一念及此,劉銳心中疑竇頓生,又想到之前那個小小的可疑之處:對方沒把禮品直接送到自己二人手上,而是反常的帶自己二人來庫房取。

想到這一點,劉銳腦中又是一道靈光閃過,想到自己被潑油漆之前,凡哥突然移動位置那一幕。

當時凡哥說的是,沒找到禮品,要換個地方找找。

其時劉銳聽後,也沒往心裡去,現在想想,這明顯的不對啊。

凡哥作為分發禮品的負責人,又怎會不記得禮品放到哪了?

而且凡哥走開之後,自己二人就被潑了油漆。

此時把場景倒推的話,凡哥很像是預知到了油漆從天而降,提前避開了。

想到這裡,劉銳忽然間有所醒悟:「不會是有人在整我們吧?」

他剛醒悟到這一點,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咦,好大的油漆味兒啊,這是怎麼了?油漆灑了?」

吳迪聽到這個男子聲音,立時緊蹙秀眉,面現厭惡之色。

話音落下,庫房門口站定一人,正是劉銳和吳迪的老對頭朱磊。

「魯明,你幹嗎呢,怎麼這麼大油漆味兒?」

朱磊站到庫房門口,一臉奇怪的詢問裡面的庫管魯明。

問完之後,朱磊才假作剛剛發現劉銳和吳迪的存在似的,臉現訝色,失聲叫道:「怎麼是你們倆?」

凡哥上前問道:「怎麼,磊子,你認識他們?」

朱磊連連點頭,道:「認識,是我的老朋友。」說著話走進庫房。

「哎呀,你們倆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身的油漆呀?」

「還有啊,你們倆怎麼會來我們市總工會了?」

朱磊走到劉銳和吳迪身前,臉色驚奇的發問。

不等劉銳說話,凡哥一臉歉意的道:「這兩位好朋友,是代表華佑公司,過來領獎的。」

「我說帶他們過來拿禮品,誰知道魯明失手把油漆桶打翻了。」

「結果油漆潑下去,潑了他們倆一身。」

「我本來就夠不好意思的了,現在一聽他們還是你朋友,唉,可就更覺得對不起他們了。」

朱磊立時大怒,喝問魯明道:「魯明,你怎麼幹活兒的?啊?」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油漆桶都能打翻?」

「打翻就打翻了吧,居然還正巧潑到我朋友。」

「你說你也太過分了吧,哪有你這樣的啊。」

魯明嘆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已經向他們道歉了。」

「還好他們兩位心胸寬廣,沒說什麼,算是原諒我了。」

「嘖嘖,你算是交了兩個好朋友呀,真仁義啊!」

朱磊臉色這才陰轉晴,道:「既然他們原諒你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要不然,哼哼,哪怕你是我同事,我也跟你沒完。」

劉銳面帶淡笑,看著朱磊這一幕精彩表演,暫時沒說話。

就在朱磊出現之前,劉銳已經懷疑凡哥和魯明的動機了。

不過當時劉銳還不敢確定,畢竟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凡哥二人心存不軌。

可朱磊突然出現,且一上來就把自己粉飾成了劉銳二人的朋友,還很仗義的為他二人主持公道。

劉銳一下就明白了,這就是一次陰謀陷害!而主謀就是剛剛出現的朱磊!

朱磊也有理由那麼干,畢竟上次在桑陽縣山區那個敬老院裡,雙方的爭鬥,是以朱磊自澆糞水落幕的。

很可能,朱磊為了報復那滿頭滿身的糞水,今天就精心準備了這一桶「失手打翻」的紅油漆。

這麼想著,劉銳暗暗咬牙切齒,這個卑劣狗賊簡直該死!

但劉銳也只是心中惱恨,臉上卻沒現出半分怒色。

因為他知道,自己此刻越惱火,朱磊就越能享受到報復成功的快意。

而自己要是表現得風輕雲淡,不當一回事,朱磊就享受不到多少快意,反而還會鬱悶。

因此,劉銳臉上又帶出一抹淺笑,看著朱磊,並不言語。

朱磊埋怨完魯明,又看回劉銳臉上,見他雖然狼狽不堪,但臉上卻沒有惱恨、屈辱、尷尬的表情,相反還笑著,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媽的,這小子被潑了一身油漆,竟還笑得出來?」

「是我看花眼了,還是這小子腦子進油漆變傻了?」

「擦,他不應該是惱羞成怒甚至是氣急敗壞的嗎?」

「他這種反應,我特麼還能看他什麼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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