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還有兩個交警,正圍坐在方晴兩邊,貌似隨意而坐,其實已經把她的出路全給堵死了。

以劉銳的角度看過去,方晴雙臂從胸前斜斜併攏下垂,雙手被桌子擋住,姿勢有點彆扭,懷疑她已經被戴上了手銬。

劉銳看得憐惜不已,對方晴道:「你放心,我來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方晴聽得這話,瞬間想起前天夜裡被他援救找到後撲到他懷裡那一幕,既溫暖,又安全……

她情緒立時激動起來,眼圈也紅了,霍地起身。

她這一站起來,劉銳看得清清楚楚,她手上戴著一副鋥光瓦亮的鋼鐲子。

劉銳心中打了個突兒,交警隊是如何認定她是肇事者的呢?

「我沒撞人!他們全都在汙衊我!」

方晴忽然語氣悲憤的喊叫起來。

她旁邊坐著的一個中年交警見她情緒激動,站起身來,嚴厲的訓斥了她一通。

「你給我坐下,誰讓你站起來的?啊?」

「還妄圖否認?你以為否認就能賴過去嗎?」

「我告訴你,你有現在否認的工夫,不如老老實實認罪。」

「你這樣的肇事者我見多了,出事後不是否認,就是說自己無意的。」

「事實上就是因為你們這種事前麻痹事後否認的僥倖無賴心理,才導致了交通事故的頻發。」

「你現在都製造出命案來了,還不明白這一點嗎?」

「哼,你安全行車意識與交通法規意識實在是太淡薄了。」

方晴深深看他一眼,卻也沒脾氣,乖乖的坐了下去。

方晴這一起一落,劉銳才注意到,她左臉頰有些腫脹,似乎是被人打過耳光一樣。

他聯想起剛才外面那死者家屬破口大罵的內容,就知道她是被那個傢伙打過左臉。

雖說那婦女是因為她方晴開的車死了的,人家家屬憋了一肚子火,出手打她也在情理之中。

但事故責任並不在她,對方不僅汙衊她還要打她,這就太可惡了。

劉銳暗想一定要給她報復回來,不然哪有臉做她的守護者?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早,當務之急,是給她洗脫冤屈。

劉銳想到這,走過去對方晴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別激動,也別生氣!」

「你心平氣和的跟我仔細講一講之前事情的經過。」

「我看看裡面有沒有利於你的證據或者線索。」

方晴還沒說話,剛才那個斥責她的中年交警就對劉銳冷笑道:「事故都已經定性了,還有什麼可講的?」

「再說跟你講有什麼用?你算幹什麼吃的你打聽這個事?」

「你是我們交警隊的領導啊,還是縣法院的法官哪?」

「還線索?你個肇事者家屬扯什麼淡的線索啊?」

「身為肇事者家屬,就要有肇事者家屬的覺悟,做你該做的事兒。」

方晴聞言不解地插口問道:「什麼肇事者家屬?」

那中年交警指著劉銳道:「他不是你愛人嗎?」

方晴直接無語,目光冷冷地瞪視向劉銳。

當然她心裡也明白,劉銳沒必要占自己這種口頭上的便宜。

他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在裡面。

劉銳見那中年交警說得極不客氣,看他一眼,道:「你官兒不大,官威可是不小,這話說得真夠威風啊。」

那交警被他諷刺得臉色微變,道:「怎麼著啊?不服啊?不服給我滾出去!」

「我官兒是不大,可也足夠收拾得了你的。」

「我告訴你,這是事故處理室,這兒我說了算!」

「我讓你給我滾蛋,你馬上就得給我滾蛋!」

「按規定,肇事者只能跟一個家屬見面,你們倆都進來算怎麼回事?啊?」

「你走,要不他走,給我出去一個,別讓我往外轟你們啊。」

劉銳冷笑道:「要我出去?行啊,你先告訴我,你高姓大名啊?是這兒的頭兒?」

那交警邁步走到他跟前,傲慢的瞪著他,道:「你打聽我名字幹什麼?」

「你還想投訴我怎麼著?你以為你是誰啊?」

「滾,給我滾,馬上就滾,不滾我轟你!」

之前開門那個小交警見上司發怒,忙走過來對劉銳道:「你這肇事者家屬話怎麼那麼多,還又臭又難聽!」

「你還是出去吧,暫時沒你的事情!」

「需要你出面了自然會叫你的,出去等著去吧,啊。」

劉銳淡笑道:「我都說過了,我出去沒問題,我就是想知道這位官老爺的名字。沒錯,我就是想投訴你,你不服啊?」

那中年交警大怒,叫道:「我特麼告訴你怎麼了?我怕你?!」

「我們交警隊一家親,所有領導幹部都是一家人。」

「你跟誰投訴我啊?你跟誰都投訴不著,傻比!」

「我告訴你,你給我記住了,我叫張曉宇!」

「我是事故處理室的頭兒,這兒我說了算。」

「你投訴我去吧,你特麼就是找我們縣裡大隊長投訴也沒用!」

劉銳呵呵笑了笑,道:「行,張曉宇是吧,我記住了!」

「我這就出去,不過出去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我愛人是市報社的記者,你們最好秉公執法。」

「要是不然的話,哼,就把你們徇私枉法的事曝光!」

方晴聽劉銳稱呼自己是「我愛人」,雖然有點小不滿,更多的卻是失落,失落不能做劉銳的愛人。

她美目痴痴的看向劉銳,不知道他今天能否救出自己。

張曉宇已經知道了方晴的身份,臉色倨傲而陰沉的道:「用不著你說,我們也會秉公執法!」

「市報社的記者又怎樣?市報社記者就有撞死人的權力了嗎?」

「我現在懷疑,你在利用你愛人的特殊身份,暗示我對你愛人從寬處理!」

「你馬上給我滾,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劉銳見他油鹽不進,雖然氣憤,卻也詫異,深深看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劉銳剛出門,那些死者親屬就圍了上來,紛紛叫嚷著:

「這是兇手的老公,揍他啊,往死里揍!」

「打他,讓他賠錢,不賠錢不能放他走!」

「你不許走,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是賠錢還是怎麼著?」

劉銳眯了眯眼睛,停下來目光環視眾人,語氣譏諷的說道:「你們打了我愛人也就算了,現在連我這個無辜者也要打?」

「你們還真是囂張到家了啊。誰死了人誰就有理嗎?」

「行啊,要打我不是嗎,那就上吧,我瞧瞧誰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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