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雖然頗有些疑惑安納多爾的反常態度,不過他感覺這個奇怪的牧師的言行並無作假之處,貌似真得對小傢伙兒們十分過分的惡作劇不放在心上。

故而威廉也是大為欣喜,誠摯的對牧師說道:「十分感謝您的寬容和大度,安納多爾先生。請放心,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不要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威廉閣下。喜歡玩鬧是孩子們的天性,請不要過多的苛責她們!」安納多爾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慈祥的老奶奶,盡情的釋放著無盡的善意。

只是安納多爾越客氣,威廉越發覺得對不起對方,他狠狠心,咬牙切齒的說道:「牧師先生,我一定會嚴厲的管束孩子們!如果那幾個小傢伙還敢搗蛋,我一定親自打爛她們的小屁股兒!」

好吧!

安納多爾忽然覺得心很累,他沒想到自己越是不計較,眼前的這個男人越是不上道。

老子哪裡是讓你管束那三個小惡魔・・・啊不!是小天使來著?!我是想讓你不要管!那三個小東西不破壞聖像,我怎麼能找回女神的寵愛呢!

你!你這是阻人成道,是要遭天打雷噼的呀!

當然安納多爾也說不出這般仙氣兒十足的話來,不過心中的想法卻十分的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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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安納多爾終於忍耐不住,直接挑明了說道:「威廉閣下,請不要阻止那三個孩子的惡作劇,那對我很重要。」

威廉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納多爾有點底氣不足的說道:「我・・・我希望孩子們能夠繼續作和前兩次一樣的惡作劇。」

威廉驚訝的愣了一下,然後問道:「牧師先生,你沒有喝多吧?」

安納多爾有點不明所以的說道:「當然沒有。我已經好幾個月滴酒不沾了!怎麼會喝多呢!」

威廉有些不悅的說道:「沒喝多你說什麼胡話啊!破壞神明的聖像是個什麼罪過你不明白嗎?!你這廝到底藏著什麼心思?莫不是對小米莎兒她們有所企圖?」

安納多爾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並無任何企圖,只是想請她們幫幫忙而已!」

威廉冷笑道:「牧師,你說這話恐怕連自己都不信吧!算了!我也不願深究其中的詭譎,既然你我難有共性,自當分丘斷壑。我這就帶著人離開神殿,免得給閣下帶來不便!」

安納多爾傻眼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威廉怎會這般憤怒決絕,這不是要斷他三狼的路子嗎?!

眼見威廉就要拂袖離開,安納多爾再也按耐不住,他撲倒在地上一把抱向威廉的大腿,不想卻抱了個空,卻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威廉若是不想,沒有人能夠抱住他的大腿。只是安納多爾一個大老爺們兒仆倒在地上大哭,著實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這是咋鬧的?!

還有沒有點禮義廉恥人情世故了!

威廉本想一走了之,可看著安納多爾在那裡毫無尊嚴的號哭,當真是有些邁不開步子。再說他也好奇那三個小丫頭到底乾了些什麼,以至於讓這個男人變成這般模樣。

他心中好奇之下,忍不住上前問道:「牧師先生,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何要三個孩子做那般事情?」

安納多爾眼見威廉迴轉,心中頓時大喜,聽他這般詢問,卻是萬般委屈和酸澀襲上心頭,忍不住大哭道:「威・・・威廉先生!我心裡苦啊!」

威廉心中一陣膩歪,你特麼的心裡苦不苦跟老子有什麼關係!不過當著這麼一個近乎崩潰的老男人,說話卻不能這般直接坦率。

於是威廉有些敷衍的捧跟問道:「不知牧師先生心中有何愁苦之事?說出來也好讓我高興・・・啊・・・同情一下。」

安納多爾似是沒有注意到威廉話語中的嘲諷,顧自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自魔法女神密斯特拉隕落,魔網斷接後他所面臨的各種恐懼、彷徨、驚駭、空虛等等一系列的負面心理活動,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讓他像個驟然失去了父母的孩童一般,每一天都感覺正深處最絕望的深淵。

威廉不是知心大姐姐,也沒法與一個心靈如許脆弱的女神信徒產生共情,最多只能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看不到的那一種。

待得安納多爾唧唧歪歪的把心中的委屈和愁苦一窩蜂的傾倒完,方才把話語接入正題。他道:

「自女神拋卻了她卑微的僕從,我已有四個月零十七天未曾沐浴神恩的卷顧。昨日閣下家的三個小女郎於神殿正廳中玩耍,略有些褻瀆女神聖像之舉動。其時我恰好遇見,一時怒火難當,就要上前制止小女郎們的惡作劇。」

這牧師倒還不傻,沒敢說自己當時是奔著傷人罰罪去的,也用春秋筆法將小米莎兒等人的瀆神之舉說成惡作劇,如此才好打消威廉心中的顧忌。

只聽他接著說道:「只是不曾想,三個小女郎都是敏捷非常的迅捷之才,我當下出手粗陋,一時失措竟然一頭撞在了女神聖像御座前,腦門上留下了杯口大小的一個血洞,眼看著就要失血而亡。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卻忽然重新感應到了女神的威能,然後以神恩之術治好了傷口。」

威廉心說,就你這手腳笨拙的的傢伙居然也想跟三個小丫頭動手,這要是能讓你占到便宜,老子這一兩年來對小傢伙兒們的調教豈不都用在了狗身上。

說起來這國術武道,難練也難練,易學也易學,就好似威廉前世的某些武俠小說中描述的某些情形一般。

在武俠的世界裡,有的人辛苦搬運氣血,打磨內力,等閒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成個高手。而有的人卻有駐世高人、名師悉心培養,日日灌輸功力疏通筋骨經脈,又有各種大藥、寶藥補氣養基,不過三五年就能有所小成,一出門便打得一干老前輩屁滾尿流,端的是叫人好生羨慕嫉妒恨。

這其中的差異與國術武道方面也是相通的。別人練拳習武,各種套路打了千百遍,筋骨熬煉三五年,也還是個街頭混混般的角色。

而威廉這個超級大高手教徒弟,幾乎隔三差五就以氣血勁力給幾個小丫頭舒活筋骨,通透皮肉,又多給她們配食各種補藥膳食,練武一個月甚至比別人練一年還要有效。

哪怕只是一兩年光景,幾個小傢伙被威廉調教的也已有了不俗的實力,其中的小米莎兒哪怕放在一般的精銳冒險者隊伍中也是拔尖的存在。

這就是真正名師的好處所在。

威廉對安納多爾的說法雖有些疑惑,卻並不懷疑,畢竟女神拯救瀕死的信徒的故事在費倫這地界可是很有市場的,幾乎每隔幾年就會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上演個一兩次。

他羊作不解的問道:「牧師先生既然已經尋回女神的卷顧,又何必再找我家三個丫頭繼續褻瀆女神聖像,如此豈不是對女神大大的不敬?」

安納多爾垂淚道:「閣下有所不知,我得那神卷只是持續了一會兒便又失了,並不能長久存駐。虧得傍晚三位小女郎由來惡作劇,我出面阻止時方才又得神卷加身,總歸也不能長久。

威廉先生,我實在不能承受孤苦無神卷傍身的日子,每一天都好似在深淵煉獄中受刑吃罰一般。只願求您家的小女郎相助,每日但得一息神卷加身,便也滿足了。」

此刻威廉早已明白安納多爾所謂的神卷加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屁的女神卷顧,其實不過是蜜露娜下意識的開啟魔網權限,讓這廝得了點小便宜。

也就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信徒才會將這種情況錯認,因為密斯特拉女士往常對自家信徒的獎勵也大都是來自魔網權限的獎勵,比如多添加個法術位,固化個常用法術作為類法術能力等等。

不過威廉自不能將事實的真相說出去,且不說蜜露娜的身份本就是一樁天大的機密,往常魔網正常是還不算什麼,如今魔網斷接,天底下的施法者無不為之愁苦怨忿,這等內情若是暴露出去,為之瘋狂的傢伙且不要太多,那他這一家子可就真的成為所有施法者的眾失之的了。

故而威廉有些為難的說道:「牧師先生,且不說你這主意靠不靠譜,就算我家三個孩子能幫你一兩回,卻也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陪你玩神賜的把戲。我們接下來還要去遠山城,去俞拉斯誅除被封印的邪惡,更要去谷地的許多地方巡視。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安納多爾愣了一下,心想確實如此,他只顧著尋那三個小丫頭片子幫忙祈神卷,卻沒想過她們可是外來的訪客,到時候是要走的,那自己豈不是又要落的個孤苦無依的神棄下場。

可憐的牧師一時之間陷入了無法自拔的迷茫之中,哪怕威廉呼喚他,他也有些痴痴不理。

威廉卻是心中微嘆,轉身卻去了小丫頭們歇息的房間。

小米莎兒等三個女孩兒這會兒正聚在一起滴滴咕咕的討論如何繼續整治那個討厭的牧師。

卻不是她們刁蠻驕橫,而是這三個孩子俱都心思通透,善於覺察人心憎惡。孩子們仆一見安納多爾,幾乎就感覺到了這個牧師心中的厭煩和兇惡,又看那女神聖像奢華,卻是有些頑皮的性子發起,方才做下了近乎瀆神一般的舉動。

此番威廉上門給人家道歉,她們三個自是有些不服氣,覺得因己方三人的緣故,卻是讓威廉失了面子,便想著得替哥哥兼師傅出一口惡氣。

小孩子的心思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只憑意氣親疏,不管道德禮法。

威廉見了三個孩子,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她們不要將蜜露娜的神異之處說出去。至於阻止孩子們報復安納多爾,嘿!那個傻缺牧師還巴不得呢,威廉又何必自做惡人。

大半夜裡,威廉正跟自家正牌婆娘交流這一天積攢的心得體會,至於前一天的,已經奉送給了冰清玉潔的冰雪將軍喀娥尹。

那美妞兒遠離故鄉來到費倫,威廉不忍其孤單寂寞,特意送上溫暖的關懷,就是那過程的有點過於刺激。

且說威廉正沉迷於菲妮雅的雪白炊餅,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威廉有些無奈的從惱怒不已的菲妮雅身上爬下來,披了一見袍子在身上,然後打開門。

卻見魔法女神的牧師安納多爾正一臉狂熱的站在門外,他一見威廉,便歡喜的說道:「威廉先生,我想到辦法了!以後我就跟著你們,你們去哪裡,我也去哪裡。當然在這之前我得先驗證一個想法,快叫三位女孩兒出來,我好確認想法是否奏效!」

威廉一臉怒容的喝道:「牧師!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且不說孩子們正在睡覺呢!我們又憑什麼幫你驗證你所謂的想法,又有什麼理由讓你跟隨我等?!醒醒吧!」

安納多爾有點傻乎乎的說道:「這倒是個問題,你們憑什麼收留我在身邊。」

不過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他道:「威廉閣下,我安納多爾・三狼・塔拉迪姆可是很有用處的。我是個很厲害的法師,懂得很多魔法方面的知識,可以在你們身邊充當魔法顧問。我還是個牧師,在治療神術方面也很有些建樹;我還擅長製造魔法物品,可以為你們每個人量身打造一件魔法奇物。」

威廉有些不耐煩的冷笑道:「恐怕你忽略了我的身份,牧師先生。我是谷地之王,想要找魔法顧問簡直太簡單了。而且如今魔法隱跡難興,超凡力量近乎失效,我也不需要什麼顧問或者奇物。說實在的,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收留閣下。」

安納多爾有些絕望,他近乎竭底斯里的喊道:「不!我真的很有用,威廉閣下。

您是不是想要征服遠山城?

我有辦法!威廉!

我有辦法幫助你!真的!

我知道遠山城的很多秘密,我甚至知道現在正有人在施行一項控制遠山城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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