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紙聞言氣呼呼的盤著兩條小細腿坐在桌子上,低著頭不肯給程九瑤看自己的臉。

程九瑤搖搖頭,也就不再理會他,自己拿出藥材開始忙自己的。

拿出玉沖子將藥材放進去慢慢的研製,動作輕緩,看的時間長了,就仿佛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韻律般極為好看,又有種令人說不出來的神清氣爽的感覺。

程九瑤講藥一樣一樣的研製好,看著小紙還在垂頭喪氣,依舊不管他,自顧自的忙著。

中間小紙抬起頭偷看,瞧著程九瑤一點沒搭理他的意思就更沮喪了,整個紙片剪成的小身板,都要貼在桌面上攤成一團了。

歸辭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穿著素白窄袖長裙的程九瑤,玉白的手腕捏著藥杵,顏色幾乎融為一體。烏黑的頭髮隨意的散著,只鬢角兩邊挑出兩縷束到腦後用木簪綰起來,皎月般明媚的容顏,這時就顯得格外的莊重跟肅穆。

再看到桌上幾乎攤成一張餅,渾身散發著喪喪的氣息的小紙,主僕倆完全不搭的氣息,卻又詭異的融在一起。

他站在這裡,卻有種完全不相融的牴觸感,眉心不由一皺。

他放緩腳步慢慢的走過去,伸出兩指將喪喪的小紙夾起來,就看到他眼珠一轉,瞧見是自己,瞬間又耷拉下去,一副很不待見的樣子。

歸辭淵:……

真是見了鬼了,被張紙片給嫌棄了。

「這是怎麼了?」歸辭淵看著程九瑤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自己主動打破沉默。

不然,以程九瑤的性子,她能一直裝啞巴無視自己。

「在每日三省吾身。」程九瑤道。

歸辭淵默了一下,看著小紙越發的喪氣,他沒忍住笑了笑,「出什麼事兒了?」

「沒事。」程九瑤把最後一份藥放進玉瓶里,「這是你最後一劑藥了。」

「給我的?」歸辭淵吃驚的看著程九瑤,「之前好像都是泡藥湯,這瞧著不像是。」

程九瑤點頭,「最後一劑要立有點猛,要將你身體內的沉珂一股腦的逼出來。所以,晚上服藥至少四個時辰你才會醒,找人給你守門一保安全。」

「你呢?」歸辭淵盯著她問,「你不管了?」

「管,但是弄了這麼久的藥很累,我看門怕是要睡過去,誤了你的大事。」

歸辭淵抿抿唇,他知道程九瑤是推脫,以她的本事怎麼會在這樣的關頭睡著,她就是想跟自己劃清界限。

歸辭淵的臉色冷了下來,心裡很煩躁,說不清的煩。

程九瑤慢騰騰的將處理好的藥材融合在一起,最後也只得了酒杯口大的一個藥丸子,隨手放進玉瓶里扔給歸辭淵。

歸辭淵又看程九瑤一眼,卻發現她直接進了內室,瞧著像是真的累壞了,低眉垂目,然後走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漸遠,靠著軟枕的程九瑤撿起醫書繼續看,小心翼翼跟著進來的小紙爬上來試圖想要鑽進她的袖籠里。

「今夜難熬,你去盯著他。」程九瑤把小紙拎出來放在地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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