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齊雲姝已經想好了好幾個備用的食譜,到了後看菜下譜,很快做好了一個豬肚山藥枸杞藥膳,再加一道下飯的魚香肉絲和一道炒時蔬。

菜品簡單,作法也極其家常,可齊雲姝卻是用了十分心思的。

雲老夫人吃過便是一通夸:「你這廚藝一個竟頂我這廚房裡的好幾個廚師!」不是她夸,這丫頭做的菜明明沒有多少花樣,可每回出來的味道都很實在,讓人吃了還想再吃。

齊雲姝心頭一喜,乖巧的接話:「老夫人喜歡吃的話,那我明日再給您做!」

「那行!」雲老夫人拊掌,真是沒有見過比她還要再識趣的丫頭了,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她還沒有開口就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雲老夫人吃了頓飽飯,高興之餘賞了齊雲姝一兩銀子的勞務費,還吩咐了秦嬤嬤送她到門口。

看著秦嬤嬤慈祥的面容,齊雲姝想到跟田氏所說的事,突然伸手親昵地挽住秦嬤嬤的手:「我看嬤嬤走路的時候腿腳有些微不適,可是膝蓋有些不妥?」

秦嬤嬤點點頭,她自來跟著老夫人住在北邊,那裡濕寒,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落了一個寒腿的毛病,但平日裡走路輕易是看不出來的,也只有颳風下雨的時候才會不舒服。

沒想到這小丫頭早就看在了眼裡。

「我先前去山裡采了些艾蒿草回來,做了幾副艾灸,今日店裡出了點事出來得匆忙,沒有帶過來,要是嬤嬤這會兒有空閒的話可否隨我一併去取回來,對你的寒腿定會有效果!」

寒腿是極痛苦的事,尤其夜裡一旦痛起來那簡直要了半條命,一直是秦嬤嬤難以言喻的痛苦之一。

這麼多年也求過好些大夫,卻沒有一個能夠看好的。

聽得雲娘這裡有藥,她的本事她又是看在眼裡的,倒真想試試。

正好齊雲姝找不到路,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本味樓,門頭上還掛著暫停營業的門牌,走進去只見大堂里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該歸置的桌椅板凳都歸置好了,只剩下地上還躺著一些髒污。

秦嬤嬤瞧著這裡面像是剛剛經過洗劫一般,便多問了一句,齊雲姝垂眸,正好找不到機會說了,便將昨日和今日的遭遇說了,同時重點強調了這場災禍後來還是因為雲大少爺的到來才解了。

秦嬤嬤一聽義憤填膺地道:「那賴皮子我認識,最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這回也真真是膽大,你別怕,只要你手藝好,把咱們家老夫人伺候好了,那別的不敢說,老夫人就是你們這裡的後台了!」

一見連雲大少爺剛剛都不肯輕易給的話,秦嬤嬤如此簡單就說了出來,齊雲姝睜大雙眼一臉激動,她也不假客氣忙著道謝:「多謝嬤嬤!」然後從後院的休息室里摸出了幾個艾灸的藥包。

跟她說明了使用方法:「這是一個療程三次十日的量。此藥包雖能除濕卻也不能常用,保持三日一次便好!」

齊雲姝交代清楚了,瞧見田氏悄悄朝她使眼色,便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見被大元半掀的後廚門帘里站著一大群人,可不就是一開始來搗亂的那群人嗎?

一個叫阮之青的年青人站在頭裡,想是聽見了秦嬤嬤的話,抖動間站得僵直。

但凡在南城鎮這塊兒混的,都知道雲家在此間的地位,無人能比肩。

想他們家一開始來了一個大少爺阻止他們,這會兒又來了一個老夫人身邊最為得力的嬤嬤,而且還當著他們的面開了這樣的口,那這處就真不是他們能隨便招惹的了。

他這人本就沒有什麼壞心思,只是一時無奈被賴皮子哄騙了才犯了這個錯誤,知道賴皮子扔下他們不管之後,十分識趣地領著身後一群人出來賠小心。

同時說了個參與此事的原由,原來他家兄長是個不省心的,在鎮上賭坊賭錢欠了別人的銀錢,被賴皮子找上說是跑這一趟,就不用還錢了。

「我們也是一時糊塗!」說他們真不是來鬧事的。

為了表示歉意,阮之青帶頭說賴皮子造成的損失由他們湊點錢出來賠。

這話一出來,雖然有人不情願,但云家人如今就站在這裡,他們沒能跑脫就只有認下了。

十來個人湊了好半晌才勉強湊了百十文錢。

齊雲姝神色未變,其實一開始看到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他們是個窮的,哪裡拿得出來什麼閒錢!

她看向田氏,而田氏一向心軟,想著這些人自來了之後倒也沒有真的作惡,全是賴皮子一個人最兇殘,便道也沒什麼大的損失,這次就算了,讓他們以後萬萬不可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阮之青立即帶頭拍著胸脯說不會了。

然後看著還窩在籠屜里的包子,想到就是因為他們這些包子才沒有賣出去,便讓田氏還是把錢收著,說這是他們做錯了事情應得的懲罰,只是把那些冷了的包子賣給他們就是。

齊雲姝挑了一個嘗了還沒有壞,便把田氏拉到一邊商量了一下。

「包子放著也是放著,咱們也吃不了那麼多,放到明日過個夜恐怕會壞了,你看他們也是一整日都沒有吃飯了,要不……」

田氏本就心善,再加上阮之青的認錯態度好,毫不猶豫地點頭,大柱則是一臉的不贊同:「他們可是故意來尋咱們麻煩的,你瞧這都搗了一天的亂了,表姨你倒心好,還給他們包子吃,那他們下回是不是更恃無恐呢?」

秋娘也頗為不贊同,說知道田氏和雲娘心善卻也不是這麼善良法。

齊雲姝見他們母子倆都不同意便道:「俗話說得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今日他們上門來尋麻煩,咱們在已經占了絕對優勢和找到後台的情況下還不計較他們的過失,相信他們但凡聰明一點下次都會再過來尋麻煩!」

「再說了咱們做生意就要講究以和為貴!」

「就聽雲娘的,包子咱們吃不了,扔了也怪可惜的!」田氏最終拍板。

將包子分了下去,大家領著走了,臨走前,有個十來歲的小青年突然湊到正在收拾桌子的齊雲姝身邊小聲地請求道:「那個……我……我娘親病了,能不能再給我一個包子……」

他唯恐齊雲姝不答應,低著頭紅著臉。

齊雲姝瞧他穿著破爛,但身上卻也好歹也有幾分書生氣息,她蹙了蹙眉道:「你叫什麼?看著跟他們不是一堆的人,怎麼也跟他們混在一起?」

「我……姓杜,名仲文,我娘病了,病得很重,我沒有錢給她治病,聽說來這裡坐上一天有人會給我們銀子,一個人一兩……」

他紅著臉小聲地說著,原先他也不知道竟是來尋本味樓的毛病,要知道這事他打死不會幹,可是到後來來都來了,中途走了,以後就找不到活乾了,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坐下來,索性還好,沒有出別的差錯,不然他就算拿到了銀子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齊雲姝看他說話不像是假話,便順手去籠屜里裝了剩下的兩個包子:「拿去吧,以後還是要找些正經活做著才是,要是這般下去,遲早要過官府!」

杜仲文連忙千恩萬謝地走了。

看著他們陸陸續續離開的背影,齊雲姝用力嘆息一聲。

「真是想不到,大家都不容易,只是希望他們明天可真的別再來了!」田氏苦笑。

昨天加上今天,可就是兩天沒有營業了,雖說就當放假兩天了,可這心裡卻著實不好受。

關鍵是被有心人惦記上了,萬一以後再時不時地給他們找點麻煩,也讓人心煩!

齊雲姝扶著一直沒有說話,但對他們以怨報德的行為十分讚賞,笑著看向他們。

齊雲姝趁機道:「田嬸不用擔心,左右還有秦嬤嬤在了!」

秦嬤嬤笑著接過話頭:「對,沒錯!只要你們誠信經營,多做美食,咱們雲府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齊雲姝笑笑,趁著秦嬤嬤看不見跟田氏比了一個V的手勢。

而一直停在食肆外的馬車看著全部退出食肆和重新打開營業的店門,不由摔了一個青花瓷茶盞冷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珍兒一看連忙小聲安撫:「大小姐息怒,要不要奴婢再去找找賴皮子,明日裡讓他再領著他們去一趟。」

黃玉瑩瞪她:「笨死了,人家已經找到了雲家做靠山,你以為賴皮子還敢接嗎?」

現在不說是賴皮子不敢接這找麻煩的事,恐怕南城鎮里都沒人敢接!

她氣哼哼的模樣落在陪在一邊的柳採蓮眼中,她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真笨,而說出口的話卻是:「黃小姐別生氣,你要是知道齊雲娘那狗腿子一般的為人,就不會奇怪她能夠說動秦嬤嬤了。」

柳採蓮對齊雲娘侮辱性的稱呼讓黃玉瑩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她仿佛找到了同盟哼哼地道:「沒錯,這次是她運氣好,竟然惹得雲府那個死老太婆來找她做吃食,不然這些人非把他們的食肆砸了不可!」

原本她想著昨日在本味樓外看了一場大戲,今日特地熱情地邀請了柳採蓮一起出來逛街,順便溜達到這裡正好帶她來看齊雲娘被欺負的戲碼,可那戲份還沒演出來就被剪了,別人出醜的戲沒有看到,反而還讓自己吃了好大一個癟。

黃玉瑩的不高興全都寫在了臉上,柳採蓮深知她與齊雲娘的矛盾已經深得不能再深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再踩上一腳,反倒是撫著小腹一路小聲地安慰她。

「黃小姐不要著急,像齊雲娘那樣虛偽做作的人自然有天收,倒是黃小姐自己可要好生保重才是,莫要為了她那樣的人把自己的名聲弄壞了,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黃玉瑩心頭「咯噔」一跳,這話糙理不糙,最近她頻頻對齊雲娘出手,爹爹好像都感應到了。

幸好她編了一套瞎話才把這事揭過去。

柳採蓮見黃玉瑩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又道:「咱們這回不要輕舉妄動,要動就得動到那人最在乎的人!」

柳採蓮轉著眼珠子打量著本味樓,她記得她曾經也認識這家食肆的掌柜,他們家還有一個正在考會試的兒子。

「我打聽過,這田氏的兒子趙文達就是她的心頭肉,想要拿捏住田氏,恐怕黃小姐還得從她兒子入手!」

黃玉瑩眉眼閃了閃,這倒是個好主意!

柳採蓮眼見著黃玉瑩放進了心裡,心思更活泛了繼續道:「眼下那趙文達不在家中,咱們不如先給她製造點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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