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一時之間氛圍極好,女子巧笑倩兮,男子溫潤如玉。

不知不覺間那距離便慢慢地接近了!

直到粉唇被攫·住,齊雲姝才恍然清醒,但為時已晚……

好歹趙景還記著曾經在她面前說過的話,她若不情願他便不強求。

最後一刻,齊雲姝堪堪清醒,用盡殘存的理智推開了趙景,輕聲說道:

「明日我想去城外南郊看看!」

趙景一愣,隨即應道:「好,我陪你去!」

齊雲姝點頭,借著由頭睡了過去。

留下趙景以手撐頭看著面前緊閉雙眼的嬌人兒,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夜空清亮,半圓的月亮閃出身形,月華如水,趙景悄悄地起了身,披上薄薄的衣衫,身影消失在月光下!

京城南郊,有青雲山,山不高,但極大,連綿起伏數百里,齊雲姝一行三人乘坐了城內的公共馬車到達山腳,仰望山巔,目測海拔不到千米,且這山因為有地熱溫泉之故,山腳下早就開了黃泥大道。

為防著冬日裡下雪路滑,上面還點了碎石子,公共馬車嫌這路硌輪子,便不願上去了,給他們在黃泥大道旁邊指了一條斜直向上的石階路。

「一般清明踏青、夏日乘涼,秋日登高,爬山賞景都慣於走這台階,上次我們也是從這兒往上走的。」齊言才因著來過一次,這會兒主動擔當起了嚮導的角色。

而且從這條路登上去可省一半的時間,再說齊雲姝想要看的那些藥園子、溫泉莊子在這條線上全部都能看見。

深冬之際,天氣寒涼,景致是沒有什麼看頭了,要麼是枯葉飛舞,要麼是常綠的樹葉子掛在枝頭,不過有一抹綠意也讓人心曠神怡,暫時忘了這路上的艱辛。

而且越往上走,越覺得景致多樣,還有許多春日裡開的花兒此時也開得正艷,五顏六色,繽紛多彩。

齊雲姝知道這應是此處溫泉水的妙用。

三人一路走走停停,齊言才提議到半山腰時歇息一下。

卻在一處觀景八角亭時看在了一個老熟,她的身邊陪著兩個不認識的人。

熟人是柳採蓮,她那雙眼睛瞪得溜圓,隔著好幾棵松樹,齊雲姝都接收到了她眼中的怨念。

可見她還在惦記著前幾日被她敲了一筆的事。

這倒也正常,平日裡無風都要起三尺浪,更何況是真攤上事兒了。

趙景往那兒看了一眼身子便僵住了,拉著她的手不肯松。

「這是怎麼呢?」齊雲姝並不認識柳採蓮身邊兩位衣著光鮮的公子小姐,不解地看著止步不前的趙景。

「他們姓趙,一個叫趙乾,一個叫趙芸兒!」趙景簡略地說了那兩位的名字,齊雲姝瞬間明白了,合著這兩位就是與趙景同出趙家的兄弟姐妹。

想到他身世的複雜,齊雲姝也不欲與這些人扯上關係,便順著他的拉扯往後面退去。

可亭子裡那幾人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們,離得老遠的時候就大聲叫起來,還派了小廝過來相邀。

「相請不如偶遇,小的青書奉我們少爺之命請你們過去坐!」

趙景推辭,說他們還要趕著爬山,騰不出時間。

小廝青書一聽這穿著寒酸的書生居然敢拒絕他家少爺相邀,立刻眼一瞪,怒聲指責:「我們少爺出身何其尊貴,如今肯主你們過去乃是給你們這群鄉巴佬臉子,你們居然還不領情?」

這人說的是人話嗎?齊雲姝柳眉一挑便要回嘴,卻被齊言才攔住,他笑著朝那邊拱手施禮:「既然是趙公子相請,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他朝小廝青書笑笑,一手拉住齊雲姝,一手拉住趙景往那邊行去,路上的時候順道介紹了一下那趙家公子的身份。

文慶侯府世子,太傅府的公子,他祖父是當朝皇帝的老師,如今隱退居家著書,他爹是當今禮部侍郎,曾兩次主導科舉考試,門生遍布朝野,在朝中位高權重。

而他自己則是年初那次會試直接入翰林院編修,皇帝跟前的大紅人。

總之一句話,對方來歷太牛X,得罪不起!

齊雲姝聽著卻不自覺看向趙景。

同是趙家子弟,面前這一位據說還是嫡出,亭子裡那一位原本不過只是府中小妾所出,然而現在一個身份顯赫,一個卻身份如此卑微。

本是兄弟,待遇卻雲泥之別。

難道這僅僅只是伴隨著趙景身上的端陽命嗎?

齊雲姝心中起了疑惑,覺得接觸接觸也無不可,尤其心機深沉的柳採蓮還陪伴在一側,她也想看看她到底要出什麼么蛾子!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勸趙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齊言才沒聽懂,趙景卻是明白的,其實他自己並不怕這些人,只不過不願讓他們過早接觸到她罷了!

即將回歸旋渦的他不能有任何軟肋!

「天氣這麼冷,還能在這裡偶遇,這也是緣分,還請進來喝杯茶水暖暖身子再走!」剛走近,便聽趙乾開口招呼起來。

聽著這般說話,齊雲姝竟覺得他應當不如先前表現出來的那般紈絝和無禮。

再觀長相,長得也是溫文爾雅,一副熟讀詩文、知書達理的模樣。

拱手入席,亭內紅爐紫砂,果點茶水一應俱全。

「雖不曾相見,但聽這位柳掌柜的提及過公子的才學,如今一見,倒真覺得不虛此行!」趙乾拽著文,表現得很有禮。

一旁的柳採蓮卻只是在先前的時候起身行了一禮便含笑不語,間或與身邊坐著的趙芸兒低聲交頭接耳幾句。

齊言才有心結交,便好生與之言說一番,期間倒是氣氛融洽。

很快,他便與趙乾親近的以字相稱。

只趙景與齊雲姝心知對方的身份,卻怎麼也親近不起來!

剛滿三歲便遭遺棄,一扔就是近二十年,換作誰人恐怕也都會心生怨氣。

齊雲姝理解趙景,只低頭與他默默喝茶,聽著齊言才與那趙乾侃大山。

怎奈柳採蓮卻時不時地都要點她的名。

「你們別看我這七嬸年紀輕,可有一手好廚藝,真正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若是趙公子和趙姑娘家中需要延擺宴席,倒可以想到我家七嬸!」

這看似是推崇的話,卻實際上卻是在拿她當廚娘使。

不過齊雲姝並不介意,反正她推她的,人家未必會請她,就算請了她也未必會去!

但趙景卻皺了皺眉,他看清了趙乾唇角邊掛著的那抹會意的笑容。

看來他已然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如他母親秦氏的算無遺策,知道他入京了,雖然他表現得病懨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來,但她定是要防備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府上冬至便有宴席,不若請得趙娘子前來替我們操持一桌?」趙芸兒倒是個天真的性子,傻呵呵地順著柳採蓮的話說著。

齊雲姝轉眸:「抱歉,冬至節我們要去大理寺卿趙大人府中!」

「啊……這樣啊,那太可惜了,那不如你明兒個便來我們府上……」趙芸兒十分急迫。

齊雲姝無語,她都這樣冷淡了,難道對方還看不出她的拒絕嗎?

那麼她要不是缺心眼,就是個實打實的吃貨!

「咳咳……」趙景適時咳嗽,打斷這個話題。

齊雲姝順勢看向柳採蓮:「趙小姐有所不知,我這侄媳婦其實是個開酒樓的,趙小姐若真喜歡吃,倒是可以去她酒樓里讓她給你露一手!我們是親戚源自一脈,手藝也差不了多少!

趙芸兒果然天真,被齊雲姝幾句話勾得便纏住柳採蓮不停地問她那酒樓的菜式和味道。

齊雲姝則抱著雙臂梗著腰背看熱鬧,正看得開心,卻聽趙乾突然道:「小妹心性未開,天生直爽,她並沒有要使喚趙娘子之意,只是喜歡熱鬧,還請趙娘子勿怪。

今日與你們相談,甚覺愉快,不若改日我作東,請你們入府一敘!也好一盡地主之宜!」

趙乾說話時嘴角含笑,態度真誠,但不知為何,齊雲姝卻仍舊看出了暗藏的刀光劍影,他那微挑的細眼仿佛在挑釁:我請你,你敢來嗎?

齊雲姝本想拒絕,但趙景已經站起身:「有何不可,只怕叨擾了貴府!」說話間他眼神清亮地看著石桌對面的趙乾。

茶水氤氳,將兩人對望的眼神霧化,一切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趙景……」齊雲姝頗為擔心。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由不得反悔!

趙乾成功相邀看了一眼身側的小廝青書轉而指著山上道:「這山上還有諸多風景,不如一路同行共賞如何,也沒別的意思,單純圖個熱鬧罷了!」

趙景不置可否,眸光觸及到擔憂的齊雲姝,他緊了緊她的手。

柳採蓮皺著眉頭看著眾人紛紛起身出觀景亭,眼前這一切,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前世她明明聽說過,趙景乃是趙家養在八角村的嫡長子。

她知道齊雲姝一行人要往青雲山來之後,特地約了新認識的太傅府趙家兄妹出來,等在這裡歇息也是她的主意,就是想要看一出豪門子弟之間的爭奪。

但現在氣氛這麼詳和,跟她的算計似乎有些出入。

她緊著眉頭,想要從中挑撥幾句,卻突然聽得一聲巨響。

「砰……」的一聲,眼前光影一晃,一道高大的身影從亭子的三層台階下砸了下去。

「趙景……」齊雲姝大驚,連忙伸手去抓,可剛剛還牽得她緊緊的趙景的手卻不知何時放開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趙景青灰色的身影摔落在黑泥地上,鮮血自嘴角溢出,震天響的咳嗽聲響起。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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