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已經到了十月初,天上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老話說的好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要穿棉。

京城的秋已經漸漸有了冬的蕭瑟與寒冷。

玉清院裡的冷戰在倔強的齊雲姝的堅持下,依然在繼續。

她早出晚歸,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之前在暖棚里種出來的水果蔬菜受到了京城好些大戶人家的追捧,爭著搶著要買,齊雲姝和合作夥伴蘇芷大賺了一筆,趁著流動資金足夠,兩人又投入了一部分建暖棚,誓要將暖棚生意進行下去。

同時齊雲姝還抽空跟蘇芷一塊兒又買了一座宅子。

三進的院落,齊雲姝選得很用心,她想這有可能會成為她日後的棲身之所!

所以買下之後還專門花了大心思裝修,從入門到院子,再到各個房間的布局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來布置。

她把自己弄得很忙碌,忙得忘記了所有,包括趙景那檔子事兒。

但趙景卻沒忘,他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想要去尋齊雲姝說話,解釋那天的事情並道歉。

但對方仍然沒有要理他的意思,讓他感覺到了十分的挫敗。

終有一日,他忍不住了,趁著休沐,想要尋齊雲姝說話,可她照例沒在府里,趙景騎馬出去找。

總算在懸壺堂里看到了她,她正在坐館大夫的位置有模有樣地給病人把脈開藥。

她醫術好,看病快,開藥有療效,來幾次之後就有名了,排在她面前的病人多到不計其數,齊雲姝也樂得讓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免得人一閒下來就胡思亂想。

趙景一直在門口等著,直到日頭下山,懸壺堂打烊,他才慢悠悠地晃進去,坐在齊雲姝前面的位置,裝作虛弱地道:「我病了,想看病!」

齊雲姝正埋頭整理病人的病例,聽著這充滿病意的聲音立刻道:「來這兒的都是病人,只是你可否說說具體哪兒不舒服!」

光說病了,病了,她哪知道他哪裡病了?

趙景小聲道:「不知道,不如勞煩娘子給我把脈看看!」他邊說邊攥住了齊雲姝的手。

聞言,齊雲姝一怔,抬頭對上趙景那雙幽深似海的眼眸,此時眸中暖意流淌,好似溫泉水一般,氤氳著讓人沉迷的溫熱。

「你……你怎麼來了?」她不安地抽回手。

可趙景卻握得很緊,讓她搭上他的手腕。

「娘子,我真的病得很重,茶飯不思,卻找不到病因!」他完全不能忍受齊雲姝不理他。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她需要冷靜,但現在他知道了,她在跟他冷戰!

他受不了,緊了緊她的手,重新感受到她手腕的溫度,他才覺得他的心是熱的!

「你放開我,你有病自有太醫給你瞧病,我沒那麼大的本事!」齊雲姝別開臉,不想看趙景,她怕自己看到他那雙善變的眼眸會心軟!

「不,這病只有你能看,你要覺得在這裡看不方便,不如跟我回家替我看!」趙景拉她起身,將她帶到懸壺堂門口,指了指馬車,說他們回家讓她替他治如何?

「我自己會回!」齊雲姝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此時趙景的眼神深情而溫柔,她若不是一直暗中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假象,是他戴的面具,不是真的,恐怕她也就真的相信了!

但她既已知曉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又豈會蠢到欺騙自己!

「娘子!這麼久了,你也該平靜了吧!」趙景拉住她往外走,手腕稍稍用了些力氣。

熟悉的疼痛感驀地襲來,齊雲姝長「嘶」一聲,被他拉到了外面,停在馬車邊,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趙景你幹什麼,你捏疼我了!我看需要冷靜一下的不是我,而是你!」齊雲姝想起了上次趙景在她手腕上留下的印痕,耐不住地朝他大喊,

趙景被她弄得心慌意亂,瞧著她兩片粉1嫩的薄唇輕輕顫動,心神一緊,突然低下頭去在上面啄了一下。

齊雲姝還沒從手腕的疼痛中清醒過來,就挨了這麼一下,她頓時懊惱起來,用力掙扎。

趙景也來了脾氣,扭著她不放,甚至將她按倒在馬車邊上借著車簾的遮擋,直接強口勿。

四片純瓣相接,沒有以往的溫柔與美好,有的只是野蠻的掠·奪和強·硬的索·取。

「唔……放開我……你放開我!」齊雲姝揮舞著拳頭拍打趙景,想要甩開他,卻被他一隻手就緊緊地禁錮住了,她動彈不得,整個人被鉗製得死死的。

「啊……」她叫著,想要咬他,可趙景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只能把頭抬著,承受他勢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口勿。

委屈的淚水劃落,趙景幽深冷硬的眼眸柔軟了一下,用禁錮住齊雲姝的手替她揩拭著眼淚。

可誰知齊雲姝一旦得了機會,不安分的右手立刻抽出朝著趙景的左臉頰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趙景愣了,看著齊雲姝揚起的巴掌,還有臉頰上滾燙的痛意,其實比起以往痛苦來說,這根本不算疼,可他的心疼!

「你打我?只因為我親你?」

「你……你放開我!你根本不顧我的感受……」齊雲姝臉紅通通的,粉唇已經被咬1紅,臉上羞憤交加,水眸里凝著淚花,看著趙景的眼神陌生極了。

「我……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趙景冷靜下來,也意識到剛剛他有些失控了,不知為何,原本自制力極佳的他,每次一到齊雲姝面前,他就會莫名失控。

「對不起……我不需要對不起!」她需要的是尊重!齊雲姝推開他,整理身上的衣衫。

亂了亂了,全被他弄亂了。

「我幫你!」趙景心中一疼,想要做些什麼以彌補他。

「不用,你離我遠點!」齊雲姝睜著紅紅的眼睛斥他。

「娘子!」趙景眼看著天黑了,哪裡肯放手。

正當此時,兩人身後響起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她叫你放手!趙員外郎沒聽到嗎?」

齊雲姝心神一顫,驀地回頭,對上樑弈銘琥珀色的眼眸。

裡面有關心有心疼,她忍不住垂眸,剛剛那瞬間,她好像看到梁天回來了,只是他的傷好了嗎?

猶記得讀高中的那次,她被校外幾個混混堵在後校門口的小巷子裡,就在她以為她會被欺負的時候,是梁天出現,他好像也說了同樣的話。

趙景身子一僵,卻還記得把車簾放下,牢牢地遮擋住齊雲姝的視線。

他很快反應過來,面無表情地上前:「見過二殿下!」

「趙員外郎,聽說你從北疆回來後便升官了,從六品到從五宮,連升兩級,不錯不錯!」梁弈銘早先在青雲山下的溫泉莊子裡便已經就此事跟趙景道過喜,如今再次提及,卻不再是道喜的語氣,而是略帶著幾許嘲諷的意味。

「只是這從五品官的官威未免太大了,竟用到了自己的娘子身上。」說到最後,梁弈銘的眼神里也凝結出了一抹冷意,似那冬日護城河裡結的冰一般。

趙景自知剛剛行為確有不妥之意,但認錯也是他在自己娘子面前認,由不得旁人來指手劃腳,尤其是在他面前!

所以他微微轉身對著被車簾遮住的齊雲姝道:「娘子見諒,為夫剛剛失態,自知有錯,回去後任娘子打罵,絕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齊雲姝別過臉,誰也不看,她心中對趙景剛剛的行為的確有氣,但自知這是家事,雖感謝梁弈銘剛剛現身相護,但終究不好當著他的面掰扯,便沉默以對。

梁弈銘見她不說話,知曉她的顧忌,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氣恨,溫著聲音道:「雲姝,我聽齊翰林說你娘家人來京城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小住幾日!」

齊雲姝怔了一下,回娘家……

這可真是一個會讓她手足無措的建議,齊家人除了齊言才以外可從未有任何人將她當作齊家女對待過,而她自從知曉一切真相之後,也再未把他們當作真正的家人看待。

所以在她心裡,她是沒有娘家人的!

「不用了,多謝二殿下!」齊雲姝儘量想要裝得生疏一些,可她只要一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當初最疼最愛她的梁天她就忍不住哽咽。

「跟我走!」梁弈銘對她知之甚深,雖看不見她的模樣,但聽見她說話聲音變了,就知道她哭了,這是委屈的。

他揮手讓侍衛強行擠開趙景要送她回去齊家。

「娘子……」趙景追上去,雙手已經緊握成拳,似乎爆發就在某個瞬間。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便是!」齊雲姝看到兩個男人臉色都在變化,生怕他們為自己衝突起來,心裡一時難過無兩,奪過馬車夫的車鞭,就將車趕起來。

「娘子……」

「雲姝!」

趙景和梁弈銘也顧不上再爭論,紛紛騎馬追上去!

不過兩個人互不相讓,每當一個人要追上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騎馬攔在那人前面,另一個人亦如是。

所以追了半晌,兩個人愣是沒有一個真正追上齊雲姝的。

眼瞧著她到了二條巷的齊宅,敲門走了進去。

站在門裡,齊雲姝回頭:「今日多謝二殿下相護,趙景,你回去吧,正如你所說,我們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有些事情也許是時候拿出來細細地掰扯了!

「娘子……我錯了,真錯了!」趙景趁梁弈銘不注意一個箭步衝上去,試圖挽住齊雲姝的手,誰知她早有準備,往後連退兩步,完美避開他。

趙景還要上前,就見眼前一道紅色身影閃過。

打扮得精緻美麗的齊月娘出現在眼前,看到齊雲姝和趙景她一臉驚訝,但反應倒也快,嬌唇一捂就福身行禮:

「啊,姐夫,月娘見過姐姐、姐夫!咦,這位是……」齊月娘眼睛倒是尖,抬眼就看到了身著蟒袍,氣度不凡的梁弈銘,曉得這般人物肯定不簡單,連忙斂衽屈膝,一副標準大家閨秀的模樣。

「殿下,容之兄,雲娘,你們怎麼來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我也好過來迎迎你們!」在院子裡看書的齊言才被齊月娘的聲音驚動追了出來,一眼看到了門口的熱鬧,驚了一跳,直接喊了出來。

齊月娘一聽殿下,便曉得面前這位長相俊美不凡的公子哥便是一直被自家兄長掛在嘴邊的二皇子,當下更是殷勤,娉娉婷婷地上前,嬌嬌弱弱地開口:「民女見過殿下!」

齊雲姝瞧著這一幕,得了,人一多,場面一亂,剛剛的氣氛就完全沒了,也好,她反正累了一天了,正不想被這些雜事煩擾,便問齊言才她可否進去歇息一下。

齊言才受寵若驚:「當然,當然可以,你喜歡的東廂房爹娘特意給你留著的!」

自從搬進這新宅子之後,他連著請了齊雲姝三回讓她回來住一晚,她都給推了,今日主動回來,怎能讓他不開心。

「大舅兄,我陪雲娘進去!」趙景見勢就要往裡面溜,卻被時刻關注著他的梁弈銘喊住了。

「趙員外郎,你急什麼,我這裡還有些話要跟你說,不如一路同行說一說!」

梁弈銘想過了,這是齊家,他雖然好進,卻不好多留,畢竟以齊言才的官位,他可以召他進皇子府,卻不好進他的宅子。

可他若是一走,趙景肯定找機會進去,雲姝心軟,說不得過一個晚上就讓這嘴皮子極溜的趙景給哄得回心轉意了。

既然他去不得,那他也非得把趙景弄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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