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泱跟著爹和叔叔往邸店走,趙洛泱沒忘記讓時玖聽錄音。

自從上次時玖幫忙聽了那些不堪入耳的錄音之後,趙洛泱就覺得這件事交給時玖做挺好,特別是在她不方便將錄音器拿出來的時候。

省心又省時間。

時玖自然而然地拿起了錄音器,這事兒沒做幾次,但好似已經習慣了。

「可以邊聽邊轉述給我,」趙洛泱道,「我走路的時候不耽擱聽這些。」

知道她可以三心二意。

時玖應了一聲。

就在他將錄音器打開的時候,收到了趙洛泱給的生命值。

【生命值2】

雖然沒有夢裡給的多,但以趙洛泱的性子,也算不少了。

……

留在邸店的眾人也忙碌了一整日,將邸店收拾的乾乾淨淨,衣服、被褥晾曬在院子裡,讓人看過去就是一副要長住的模樣。

邸店裡其餘住客都覺得奇怪,他們試著向這群人打聽消息,無論怎麼問,回答都差不多。那些女眷也是一樣,嘮家常可以,就是嘮不到正經事上。

「你們怎麼來的邸店?」

「這不路上遭了山匪,吃的、穿的都沒了,官爺看我們可憐,就將我們帶到了這裡。」

「啥時候走啊?」

「走丟了不少人,得等等他們再趕路。」

這話誰信?但不信又不行,他們全這樣說。

趙洛泱和宋太爺去了秦家,到底能不能讓十六戶繼續留在這裡,誰都不知曉。但趕路這些日子,大家習慣了隨遇而安,就算不知曉啥時候再動身,也先將該做的都做好,有了變化再做打算。

飯食發的早,大家都吃完了,老人、孩子們早早就歇下,趙學義帶著幾個漢子在收拾驢車,女眷還在灶房裡做野菜餅子。

現在吃飽了不行,早晚還得趕路,趁著邸店有現成的灶火,將這些都做出來,到時候就方便多了。

楊老太說,人得往長遠看,別以為已經快看到洮州了,到了洮州若是一時半刻沒有地方做飯呢?不還得吃這些?

丁茂生在門口接應,瞧見趙學禮立即上前道:「忙了一天,先進門歇歇。」

飯菜都給留好了,眼下沒有別的事,就是等待趙學禮等人帶回消息。

趙學禮點點頭,他和三弟離開之後,家裡就交給你四弟和丁茂生,遇到啥事,他們兩個也能應付。

更何況還有楊老太坐鎮。

走進屋子,沒有了旁人在,趙學禮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些,今天不白去,他們打聽到了不少消息,還聽說有個姓隋的商賈。

楊老太招手讓趙洛泱來炕上坐下,然後就塞過去倆雞蛋,其餘人,連孫兒在內,都沒有。

楊老太催促一聲道:「就你最瘦,快吃。」

趙洛泱接過雞蛋,遞給趙元讓一個。

趙元讓不肯接,趙洛泱拿出秦家給的炊餅:「我這裡還有東西。」遞給了趙元讓一個炊餅,剩下的就要給她爹。

楊老太卻伸手攔下了,轉頭去看倆兒子:「你倆打聽出了什麼?趕緊說吧!說完再吃東西不遲。」

趙學禮和趙學景肚子咕嚕嚕地響,他們是不可能搶孩子們的雞蛋吃,但肚子裡也餓啊,不求吃口飯,歇口氣兒老娘都不讓。

老娘這心偏到肋巴上去了,他們能說啥?

趙洛泱和趙元讓在旁邊剝雞蛋皮,趙學禮抿了抿乾燥的嘴唇道:「我們跟著昨天那兩個商賈到了城南朝廷的馬場,那邊正需要人挑馬糞,我與三弟就趁機進去做活計。」

趙洛泱咬著炊餅,心中思量,怪不得爹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

趙學禮接著道:「看到馬場裡有給馬看病症的郎中,我就上前說了幾句話,想要熟絡起來打聽些消息。在與郎中一同回來的路上,就遇到有人來請郎中去給家中馬匹看病。」

「那位郎中一個都不肯應,我問原因,那郎中就說這些人讓他去遠處出診,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趙學禮說到這裡,端著水喝了兩口:「我看這話不像是實話,就偷偷向郎中的小徒弟打聽消息。後來那小徒弟憋不住說,那些人都從外面來的,眼生得很,不知道底細,就怕買賣不幹凈,什麼都敢做。有些人見他師父不肯去,還給他銀錢收買,讓他前去幫忙,一個月給他一百兩銀子。他哪裡敢應承?這種事弄不好要惹禍。」

「買賣什麼能讓人這麼忌憚?我想也就是馬匹了。」

郎中師徒以為她爹就是搬遷的百姓,不會懂那麼多,自然也就沒有顧忌,沒想到她爹是有意打探這些事。趙洛泱道:「這郎中在馬場那邊很有名嗎?」

趙學禮點頭:「聽說那『好頭赤』帶上崽子,就是這郎中給瞧的。」

趙洛泱明白了。

趙學禮還沒說完,深吸一口氣接著道:「那郎中確實身體不太好,這一路多虧我和三弟攙扶才能安穩到家,到了家之後,我瞧著門口站著人,就是來求這郎中的,拿了不少的東西,東家是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年紀。」

「我和三弟留意看了看,生得白白凈凈。」

趙學景這時候接口:「我和二哥想要看清楚,但那人躲著人,沒給我們機會。不過聽郎中徒弟說,他們自稱是隋家。」

「到底是不是咱們要找的隋已,我們也不敢確定,不過我們盯著了,他就在南邊的莊子落腳,離馬場不遠。」

找准了方向果然有收穫,大家聽了都振奮了精神。

沒在馬場找到姓隋的,在郎中家門口遇見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羅真娘道:「接下來就得確定那人是不是隋已了?」

趙學禮和趙學景同時點頭。

趙學禮道:「就算不是也沒事,我們還有功夫能再找,至少這個路數是對的。」

而這個路數是洛姐兒探出來的,只要知道隋已想要做啥,往這方面尋準是沒錯的。

「可,」羅真娘道,「找到人之後要怎麼做呢?就算跟著隋已,知曉她與孫集買賣馬匹,我們也沒法子留下證據啊?」

趙洛泱站起身將炊餅拿給爹和三叔,然後道:「秦大人能幫忙。」

這話一說,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他們誰也沒想到秦大人會點頭應承這事,難道宋太爺說動了他?

一向坐得住的楊老太忍不住開口道:「秦大人應承了?」秦大人願意查自然是好事,人家是正正經經的衙署的人,比他們更有本事,更名正言順。

如果衙署出手,他們也就不用在這裡摻和了,該幹啥就幹啥去,免得做不好還搗亂。

趙洛泱搖頭:「沒有,秦大人是個牆頭草。」

這話又讓大家剛剛提起的氣兒,立即撒了出去。

趙洛泱道:「但我們能逼著秦大人動手。」

逼著一個通判動手?楊老太皺起眉頭,她小孫女沒這麼大的膽子,肯定是宋太爺的主意。

這老傢伙不讓大家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就不舒坦是吧?

躲著一個孫集不夠,還要招惹秦通判?

楊老太望著小孫女:「宋太爺有法子了?」

趙洛泱點頭:「我在秦家聽到了些消息,應該可以用得上。」

趙洛泱將秦家父子的對話說給大家聽,趙學禮聽到孫集對付孔家的那些手段,愈發感覺到面對孫集的危險。

「雖然秦通判想要望情勢而變,但先生說秦家大爺是個憨厚的性子,先生留在秦家也是想要與秦家大爺說上話。」

「拉攏了秦家大爺,秦家動了手,秦通判還能置身事外?即便他不為百姓,也不為孔家,至少他得保全他自己。」

到時候要不要與孫集為敵,秦通判自己都無法決定,反正孫集是絕不會放過他,倒不如搏一搏,萬一能贏呢?

大家聽到趙洛泱這番話,瞪大眼睛面面相覷。

宋太爺這主意,是騙了這個又騙那個。

這老頭兒哪來的這麼大的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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