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緹諾雅的威脅後，趙旭也是默默看著眼前一臉糾結模樣的白龍塞魯斯，暗想對方總算是踢到了鐵板。
提亞馬特這個神祇之名，趙旭並不陌生。
別說今世他作為一名鑽研神秘知識的法師，本就知識淵博。
前世他為了追殺那血海深仇的黑龍時，就仔細地對整和巨龍有關的一切做過研究。
惡龍之神提亞馬特與善龍之神巴哈姆特，都算得上歷史悠久的遠古神祗，算得上亞瑟神系的活化石，也是當前絕無僅有的幾位出身龍類的神靈。
只是在諸神紀元的初期他們沒有得到「主神」之位開始，後面的神力規模便受限於巨龍種族的勢力規模。
自從歐內斯特收編了傳說中的巨龍帝國「恩瑟」，現今的「恩瑟」遺址已經不復曾經聲勢，因此兩者神力到如今更是無比尷尬。
只是無論如何，提亞馬特的「龍後」、「混亂之後」這些頭銜並沒有被剝奪，她的五色龍後裔依舊活躍在亞瑟大陸之上。
雖然當前絕大多數五色龍都是出於討好的態度對待著這位五色龍的始源之母，並不一定真的奉上信仰，但它們平素也不敢輕易出言侮辱。
現在要白龍塞魯斯開口「誓殺提瑪亞特」，這簡直就是把它這頭弱小無比，又沒有絲毫背景的白龍放在火坑上煎熬。
塞魯斯寧可回去冰原山脈上應對它的天敵「霜巨人」，都不想作死立下這個誓言。
「居然是一頭寧死不屈的忠貞白龍呀，了不起，這樣我也好少點心理障礙呢。」
安緹諾雅看到白龍塞魯斯一臉糾結，一副欲言又止，想賭一把又不敢開口的神色，忍不住開口「讚賞」道。
「這位強大的女法師大人，能不能看在魔法一脈同源上，換個誓言如何？」塞魯斯無比頭疼道，它就差舉起雙爪對安緹諾雅進行鞠躬作揖了。
無論那邊都是它惹不起的。
區別就是現在死還是未來死而已。
「同源，你個3級術士，哪來的臉和我一脈同源了。」安緹諾雅語帶嘲意，當場指了出來，「你要是個傳奇術士，這個面子我還勉強給給。」
壯年白龍天生相當於3級術士，直到太古龍也才13級術士水準，比起金龍這種太古龍階段就是19級術士的存在，遠遠不如。
在魔法就是大爺的亞瑟，這天生的小弟命格。
這時白龍塞魯斯舔著臉，討好地說道：「卑微的塞魯斯其實是5級術士，總算比起普通白龍強了些？」
「兼了2級術士？」安緹諾雅當即反問道。
這時塞魯斯有點茫然，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不對。」安緹諾雅瞬間開口道。
此刻趙旭也是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白龍」來。
看到對方有些茫然，不知道哪裡露了底的神色，趙旭開口指出道：「巨龍一族在進化到太古龍之前，想要兼職『術士』絕非易事。因為術士的力量本身就銘刻在血脈之中。」
「所以大多數巨龍，兼職其他基礎職業如戰士等還容易些，但兼職術士的難度極高。沒有那種恆心毅力根本辦不到，而你這種懶散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巨龍里的出類拔素之輩。」
難怪眼前的白龍，看著態度就和一般類似野獸本能的白龍不一致。
術士可以說是巨龍一族的天賦職業，只是這種隨著年齡就能夠獲得的職業能力，想要憑空再兼職，那難度就不是一丁點的。
要知道眼前的白龍塞魯斯自身到了壯年就相當於3級術士，配合上2級術士等級，那就充當5級術士。
甚至對方到了太古龍時期，也會相當於15級術士，而不是一般白龍的13級。它並不會像趙旭的「牧師」和「卷宗」一樣同為神術體系而無法兼容。
此刻白龍塞魯斯本就糾結得欲言又止的臉色，更加誇張，蜥蜴般的頭顱上，褶皺堆疊得滿滿地。
這張嘴就能輕易生吞活人，噴出寒霜便可隨手凍死大隊列兵的「塞魯斯」，說錯話後更是不敢在吭聲，怕再次暴露出底細來。
它就乖馴得像只布偶貓一樣，一動不動的。
「按理說，你這種沒有門路又天賦平平的白龍根本不可能超乎尋常，晉級出術士等級。這說明你應該遇到些奇遇了？」安緹諾雅這時淡漠的臉色下，忽然雙眸精光一閃。
「我記得冰原山脈上有提亞馬特的神殿，你進去過？」
聽到這話，白龍馬上戰戰兢兢說道，「卑微的塞魯斯不知道冒險者大人的言辭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法師擁有能夠辨別謊言的法術的，接下來我一旦發覺你說一句話，那我就二話不說，把你做成標本。」安緹諾雅當場語帶威脅道。
只是她的語氣很是平靜，仿佛剛剛提出的是做一份「樹葉標本」一般。
聽到這話，塞魯斯當場龍顏一變。
本來就泛白的外表，顯得更加霜白透青，連落在上面的雪花都遮掩不住。
「塞魯斯在這冰原山脈上掏過不少部落的巢穴，不知道法師大人你提及的是哪一個？」它帶著僥倖低聲道。
趙旭暗笑，顯然這白龍是想把話題含糊過去了。
只是安緹諾雅都能提及冰原山脈的神殿，剩下的就容不得對方含糊下去。
這時趙旭也開始聯動自己的神秘知識和宗教知識，配合上地方知識一起檢索起來。
提亞馬特雖然信徒大多五色龍居多，但還是有一些人類、類人生物加入她的教會，崇拜著這位龍後的亞瑟化身「黑暗女士」。
安緹諾雅已經繼續問道，「提亞馬特的神殿，大多會選擇死亡已久的巨龍的巢穴。我就問你，你有沒有進入過類似的巢穴，還是說你要告訴我，你是只潔身自好沒有偷盜愛好的白龍？」
說著安緹諾雅的音調便在無聲中拉高起來，語氣中的威脅意味，甚至溢於言表。
哪怕此刻飄雪落在他們的身上，隨即就被「忍受環境」法術所消解，化掉那透骨的寒意，但是安緹諾雅話里的冰冷，依舊在巨龍的耳朵里久久徘徊不散。
「死去巨龍的巢穴倒是有幾個，只不過塞魯斯也不知道是不是呢？」白龍說著便偷偷瞟了兩人一眼。
安緹諾雅直接輕哼道，「那神殿巢穴里一般會有那龍後的壁畫。一般在壁畫之中，她都會被各種巨龍子民所環繞，以及被無數的人類以及類人生物崇拜著。」
白龍塞魯斯這時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它也沒想到仗著知識便是力量的法師群體，居然能做到真的親臨過那神殿一般，講述得分毫不差。
它當即斷斷續續說道，「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個。」
「一般這種神殿深處，都會有幾座巢穴，裡面會居住著少年到青少年階段的五色龍，只不過一般呆不長就會有新的住客。你該不會曾經就是那神殿的居民吧。」
白龍塞魯斯頓時無比驚恐地搖著頭，「塞魯斯怎麼敢入住龍神的神殿呢。我只是偶然——」
話音剛落，它就意識到自己穿幫了，頓時帶著畏懼的神色望著幾人。
按照人類英雄史詩的故事，這時這幾位冒險者肯定會追問它那神殿的下落。
然後對方就會聯繫上附近的善神陣營的神殿，組織起一股力量出發去摧毀那神殿。
這時白龍塞魯斯已經能夠想像得出來，這些人類冒險者襲擊了神殿後，將內里的財富席捲一空，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而他塞魯斯一定會被當成二五仔龍，被那位龍後的殘餘勢力抓起來，五花大綁後轉化為「殭屍白龍」亦或者「骷髏白龍」。
想到這裡，白龍塞魯斯那脆弱的龍心就不寒而慄。
而安緹諾雅仿佛看出了白龍的內心想法，忍不住笑道，「我們才沒有這麼無聊。」
「不過這一處神殿，那提亞馬特的雕像，具體是『黑暗女士』的外表，還是那種彩色龍形態，甚至是那種多頭顱的聚合體？」
聽到這話，趙旭回憶起來。
提亞馬特的聖徽便是代表五色的五種龍首環繞著圓心分布，這便是傳說中的五頭龍聖徽。
歷史記載上，龍軀上翻騰扭動著五條脖頸和五個巨龍頭顱的形態，便是提亞馬特的真實形態，這也是它能被尊稱為五色龍之始的原因。
此刻白龍塞魯斯也帶著回憶的神態，沉思了一會後，低聲說道：「報告這位強大而美麗的法師大人，我當初偶然闖入那神殿的時候，它好像已經廢棄了一段時間，並沒有魔龍飼喂者、紅銅聖杯保管者這些職級的祭祀存在。」
「不過我又在神殿里看到一隻無比巨大的龍後的化身雕像，當我注視它的時候，甚至能夠感受到從那裡滲透出來的神力，仿佛就是這位偉大的龍神在注視我一般。等我從那裡逃出來後，我就發覺自己多了1級術士等級，連帶著智商也上升了一點點。」
「而它的具體形象，是一隻單體頭顱純粹純種的『黑龍』。」
黑龍！
瞬間，趙旭的心內仿佛有驚雷落下，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