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兆興本沒打算讓禁軍搜莊,可當他拔出長刀時,看見進莊的小路上馬蹄揚起了大片沙塵,來人隱約都是禁軍的打扮。

那副將辨認了一番,得意的扭過頭來:「怎麼樣?看傻了吧!我們馬大將軍親自來了,有本事你拿個馬大將軍的祖宗出來,我就服你。」

楊兆興是有脾氣,可他也不是傻子,回頭掃了一眼站在莊門外看的幾個莊漢,那幾人迅速轉身回莊去了。

「不知馬大將軍駕到,有失遠迎。」楊兆興畢恭畢敬行禮道。

馬元鷙下了馬,瞟了一眼楊兆興,並未說話,走到馬車後,用劍鞘把車簾一挑,裡面坐著兩個婆姨,腳邊還放著兩個空籃子。

「是這輛車嗎?」

聽他問話,隊伍里兩個校尉,提溜著一個莊戶模樣的漢子上前,那漢子上下看看,搖頭道:

「不,不是這輛。皇莊的馬車容易認,它的車棚特別長……」

這漢子的話,和城門金吾軍口徑一致,他們都說出城的是普通烏棚馬車。

「你是莊頭?」馬元贄背著手,看著楊兆興冷冷問到。

「正是在下。」

「京城失竊,有人看到失竊當晚,兩輛可疑馬車進了東莊,我們要搜莊。」馬元贄說完,看都不看莊頭一眼,抬腿往裡走。

這幾撥人加到一塊,也有五、六十人,嘩啦啦的衝進去,分成三路開始搜查,一時間,莊子裡雞飛狗跳。

「馬大將軍,馬大將軍......既然是找馬車,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吧?這要是讓聖上知道,還以為是我們不配合禁軍查案......不知大將軍可有搜莊手諭?在下看了,也好登記入冊不是?」

楊兆興陪著笑跟在馬元贄後面,馬大將軍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威脅到京城安全,本將軍有權先斬後奏,何況是搜查?」

他們身後忽然進來一隊人馬,馬元贄迎著光眯縫起眼睛,當看到李溫下馬的時候,臉上的褶子開始豐富起來:

「區區小事,竟然把鄆王殿下也驚動了,罪過罪過!」

「既知罪過,還不讓他們停下來!」

馬元贄作揖道:「臣見過鄆王殿下、公主殿下。京城七夕失竊,臣也是例行公事而已,兩位殿下莫慌,若是與東莊無關,臣自然離開。」

「京城七夕失竊案?昨日微臣親自做的殿前記錄,我記得,聖上說,李府家主變更登記缺失,府內僕婢又盡數散去,就當是無主府邸,收回皇家,就此結案。」

鄭顥早把楊兆興給公主打的眼色看在眼裡,知道莊子裡必有準備,不緊不慢的調侃道:

「是大將軍覺得聖上的裁決不夠英明?還是這座宅子的主人,與大將軍有什麼關係,才讓您如此上心?」

「你!可別叫我查出什麼。哼!」馬元贄既然來了,當然不會因為鄭翰林的幾句話退回去。

「大將軍,莊裡的馬車全都檢查過了,車身都有官造標誌,全都是皇莊的馬車。」兩個副將來報。

「大將軍,莊裡的地窖檢查過了,沒有發現贓物。」楊懷信同兩個校尉來報。

「時隔兩夜一日,說不定,他們早做轉移......」顧二在旁邊說到。

「大將軍!找到了。」

兩位校尉抬著一個紅木箱子過來,看上去還不輕。馬元贄雖看出這並不是他地下室里的紅木箱,但他也不拒絕能找些什麼違禁之物。

「打開!」

箱子上了鎖,鄭顥瞟了一眼楊兆興,卻發現他雙拳緊握,太陽穴旁的青筋也爆了出來。他皺了皺眉,難道這個箱子裡的東西見不得光?

公主也發現了楊兆興的表情,她不假思索的制止道:「且慢!這個箱子是我放在莊上托他們保管的,誰敢動。」

李溫見妹妹去認了這個箱子,他雖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妹妹他是一定要維護的。他上前說到:

「不錯,今日我們過來,就是要帶走這個箱子。馬將軍,相信你不會連公主的東西也要搜查吧?」

馬元贄兩條眉毛連在了一起,搞不清楚他是想哭還是想笑。他圍著箱子和李溫兄妹走了一圈,冷笑道:

「公主的東西,本將軍可以不動,不過,要勞煩您自己動一動,打開來看看,也好去了嫌疑。」

鄭顥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箱子上,退到楊兆興前面,給他一個眼色,將負在身後的手掌向著他平攤開。

楊兆興這時候也沒猶豫,在他手心上寫了「鎧甲」二字。

鎧甲?

鄭顥看著箱子的大小,也就是比一副鎧甲的體積高一些,收一副普通鎧甲,楊兆興絕沒有那麼緊張。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他被毒死那一年,宣宗病危久不上朝,又遲遲未立太子,數個邊鎮兵變,其中一個就是位楊氏將軍,稱自己是前朝皇族傳人,身穿一副鳳翼明光銀甲,做為身份的依據,當時引得不少人追隨他......

會不會,就是它?

鄭顥走到李溫身邊,篤定的看著他,低聲說到:「鄆王殿下,都說不能收這件東西,您偏要說公主喜歡。一個女孩子,喜歡這些......」

坐在箱子上的公主抬頭瞪了他一眼:「怎麼?女子就這不能喜歡、那不能喜歡?只能在閨房裡繡花,等著嫁人?」

鄭顥似乎被她的眼光嚇住了,訥訥說到:「某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您用也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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