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王李滋是個頗有天資的皇子,不想皇長子李溫,有條件的時候,早已過了開蒙的時期。

所以聖上最看重這個資質像自己的孩子。

若不是他母妃對他過於寵溺,楊玄價安排在他身邊的內侍,又要從小把控住他,不但教他如何博得聖上寵愛,還帶著他玩各種花樣,讓他開心。

李萱兒清楚的看到,這一套,他們過去也曾用在,懵懵懂懂被他們推上皇位的李溫身上。

眼前吳昭儀的撒潑,若是讓她成功,無疑就是把李滋往火坑裡再推了一把。

所以,當吳昭儀向她抓來的時候,李萱兒果斷先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兩隻手都無法動彈。

「大公主以下犯上,造反了,你們還不動手?」吳昭儀衝著她的內侍喊。

郭淮看向莫安:莫兄,你說咱們來看門的。

莫安:不,承歡殿不用看門,擼起袖子就是干!

不愧是在龍武軍里看門的,兩下就把吳昭儀的內侍都給放倒了。

李萱兒笑道:「吳母妃,看在我還叫您一聲『母妃』的份上,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您回去好好教育李滋,以後不再犯,我就不會把他的惡行告訴父皇。」

「我要你教我做人?」吳昭儀不甘心的掙扎道。

那知她和李萱兒在下面糾纏,坐在柜子頂的十五看得清清楚楚,當阿娘對面那個女人,衝著阿娘哇哇亂叫,它焦躁的叫著:「咪嗚~咪嗚~」

沒人把貓叫放在眼裡,十五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它不是貓:

它那和身體一樣長的大尾巴,讓它比貓跟擅於跳躍和平衡,只見它飛身而起,伸出利爪抱住吳昭儀的頭,向著她的臉狠狠咬去。

吳昭儀和李萱兒都被這突然變故嚇呆了,吳昭儀嚇得連連用手去趕啃她臉的貓,十五卻以為她在與自己戰鬥,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十五對著她的臉一頓亂抓。

「十五,停下!快到阿娘這裡來。」

它還不動「停下」這個詞,但它懂得阿娘叫它「來」。它離開了吳昭儀的臉,高高興興的撲到李萱兒的手邊,用頭蹭著她的手,要摸頭。

李萱兒苦笑:這下你可替你阿娘,坐實毆打嬪妃的暴行了。

吳昭儀手往臉上一摸,火辣火辣疼著的地方都是血,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

「李萱兒,你等著瞧!我這就去讓聖上評評理!」

她也不回仙居殿,直接就往聖上的紫宸殿里去了。

「姐姐,這可怎麼辦?十五一定會被打死的。」霜兒慌了神,鬥鬥嘴、打弟弟都不怕,可寵物傷人,那是一定要被打死的。

「木藍,拿食籃把十五裝進去,你現在就出宮,把十五送到書院去。」萱兒當然不會死扛,把十五送走,就說它抓了人之後,害怕逃走了。

這時楊懷信大步走進來,他是聽到吳昭儀在紫宸殿裡面哭訴,趕在聖上下令之前趕過來的。看見他們在裝那隻小雪豹,便對木藍說:

「我送你出宮。」

他們剛走,聖上的侍衛就到了,萬壽公主被請到紫宸殿,剩下幾個人就滿屋子找那隻闖禍的「貓」。

「姐姐,我跟你一起去,父親問什麼話,我也能替你作證。」

李萱兒搖搖頭,湊到她耳邊嘀咕了幾句,霜兒點點頭,姐姐跟著侍衛去紫宸殿,她則匆匆往相反方向走去。

紫宸殿後殿是聖上的寢宮,非早朝時間,他也會在前殿接見少量大臣。這裡萱兒不常來,但也不陌生。

最後一次進來,就是聽到吳昭儀跟父親說,因為自己,沒能和鄭氏聯姻,打亂了父親的計劃。也是從那一天起,她前世看來英明偉大的父親,在慢慢褪去「小太宗」的華麗外衣。

走入後殿的走道,撲面便是芳馥滿路,各種花調出來了百花香,讓紫宸殿恍然如春。父親四十六了,聽說,這次武陽郡王去採選,主要是為了父親。

踏著紛雜思緒,萱兒看到了父親。

他的臉色不好,自己的嬪妾和女兒打到一塊,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況嬪妾的臉還被撓花了。

太醫已經趕到,正在給吳昭儀清洗創口,她則不失時機的叫上兩嗓子。

「萬壽,你可知錯?」

「女兒知錯,不該跟吳母妃抵抗,應該等她用簪子畫花女兒的臉,女兒再來找父親申訴。」

「你!聖上......您看,到了您這裡她還在狡辯!」吳昭儀氣得一把打掉太醫手上的藥瓶,提起裙子走到聖上跟前,指著自己的臉說:

「現在是我的臉上傷痕累累,公主的臉上白嫩如脂,到底誰才是受害者?」

「父親,您也不問問,今天吳母妃為何平白無故到承歡殿來......被打。」

「還不是因為你打了夔王!」

話音剛落,李滋被侍衛帶了進來:「參見父親。」

「李滋,你說,你長姐為什麼打你?」聖上見兒子縮頭縮腦,不由得皺了皺眉。

「我......我......」李滋瞟了一眼狼狽的母親,又瞟了一眼氣定神閒的長姐,吞吞吐吐的說:

「我教訓奴婢來著。父親教過兒子,要用手段......管理下人。長姐看我教訓自己奴婢,便要插手,不但把我身邊的侍衛給打了,還打了我。」

說著,他舉起他的左手,腫得像豬蹄。他撒嬌道:「父親,明天您替我跟太傅請假,我的手疼,不能寫字了。」

「你什麼時候改用左手寫字的?」聖上轉頭看著萱兒問:「萬壽,你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沒什麼要解釋的,他確實是在打他的奴婢,可他用的是弓箭,若不是花園裡,有個種花的宮女替我擋住一箭,四郎,你可就要背上謀殺皇姐的罪名了。」

她聽到腳步聲,朝門口一看,正是霜兒帶著綠蘿來了。

「綠蘿不是你宮裡的婢女,你卻射傷了她,又對著兩位姐姐吼叫,不服管教,父親,這還不該打嗎?何況我只是打了他的手板而已。」

萱兒走到李滋面前,說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姐姐管教你,就是認為你尚未到朽木、糞土的程度,否則,我也就視而不見了。」

聖上不再問話,只說了一句:

「杖殺野貓,其餘概不追究。吳昭儀,你帶夔王回殿,閉門思過第三日,萬壽、廣德,你們也回去反省。」

這時,一位道士端著個托盤進來了,聖上揮揮手:

「你們退下吧,鬧得我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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