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恆則的出現,讓阿景奮珠驚恐不已,他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出神廟,他大叫道:

「你才是魔鬼,既然你已經死了,就休想再活過來!弓箭手!殺了這個魔鬼,神主每人賞鹽一斗,白米十斗。上!」

只見阿景恆則仿佛從袖子裡掏出什麼東西,往空中一撒,瞬間化為成百上千隻白蝶,拍著翅膀向奮珠和他的衛兵臉上撲去。

「千蝶幻影!」

跟在恆則後面出來的李萱兒他們都被鎮住了,他們親眼看見,那些被白蝶撲過的烏撒族人被迷了心智,拿著刀互相亂砍。

這要是用在鄭顥和五百親兵身上,不用打就已經輸了。

他們滿以為阿景奮珠也會拿出個「千鳥幻影」,把白蝶給吃了,可他卻驚慌失措,只管往外跑。

「這些白蝶都是從哪變出來的?」張綰綰又緊張又興奮,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死死掐著丁嘎的手臂。

丁嘎並不介意她掐自己,轉臉認真道:

「阿景恆則是我們真正的神主,神主本來就有驅動萬物的神力,別再問這樣的傻問題。」

神廟外面還站著幾百個烏撒兵,白蝶散開來,不少烏撒兵也開始互相殘殺。有些漏網之魚,被阿景奮珠吆喝著向恆則和萱兒他們撲過來。

楊懷信、張直方衝上前去,揮舞著橫刀阻擋著烏撒兵。

他們雖然只有三十人,但都是精訓兵,訓練時間很長了,正缺乏一場短兵相接的白刃戰,來激發他們的血性。

「殺啊!」

衝過來的烏撒兵簡直就是送死。

「不......你已經死了......」阿景奮珠喃喃自語,看著一頭白髮的兄長,目眥盡裂的吼到:「憑什麼你擁有神力我卻沒有?難道我就不是阿尼阿景的兒子......」

「金蠶變!」

阿景恆則毫不手軟,再次揮袖出手。

這次崔瑾昀看清了:他趁奮珠大喊大叫的時候,將一粒黑色丸子扔進了他的嘴裡。

金蠶變?難道是南詔特有的金蠶蠱?

阿景奮珠聽到「金蠶變」的時候,那粒黑色丸子應該已經被他吞下去了,他大驚失色,踉踉蹌蹌的要往坡下走。

他先是掐著自己的喉部,走了幾步,捂著肚子倒了下來,整個人弓成一團,痛苦的哼哼著,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這時,剛才被白蝶迷幻的烏撒兵也慢慢清醒過來,人已經被砍倒了一半,大家驚恐的站在屍首中,最後發現,阿景奮珠已經倒地身亡。

「神主?是神主啊!」

大家紛紛跪在阿景恆則面前。

丁嘎趁機上前叫道:「這是我們的神主阿景恆則!奮珠將他囚禁在神像之下,終於重見天日,替神佑我南詔子孫。」

「神主保佑!神主保佑!」

聞訊趕來的族人,有不少人認得阿景恆則,見到白髮蒼蒼的他都痛哭流涕,匍匐在他的腳下親吻大地。

阿景恆則回宮的時候,沒有忘記請娘子和她的同伴一起回到威寧宮。

經過奮珠的屍首,李雪晴顯得非常緊張,崔瑾昀湊近她耳邊道:「你想得沒錯,就是你給馬元贄下的毒千機引。」

「您也這樣認為?剛才您不是說,這是金蠶蠱?」

「這也沒錯,金蠶蠱是金蠶入腸,吃光腸胃。千機引,也就是胡蔓草,它的中毒特徵就是使腸粘結,不到半日腸胃黑爛。這和蟲子吃了有什麼區別?」

「啊?公子,您是說他騙......」

崔瑾昀對雪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我只是猜的,難道還能讓我們剖開他肚子看看,到底有沒有蟲?」

兩人鬼鬼祟祟、心照不宣的笑了。

到了威寧宮,阿景恆則更衣沐浴,才出來接見他的族人。恆則的神力很多人都見過,再加上確認是他本人無疑,大家很快就忘了奮珠,激動的將恆則擁到神主之位上。

各種行禮之後,恆則望向站在最後的李萱兒、崔瑾昀、張直方和楊懷信四人:

「我親愛的朋友有事找到我們,在一個月之前,有五百人的天朝軍隊,像衝進迷霧的大雁,走失在我們的領地,頭雁的名字叫鄭顥,他勇敢的娘子前來尋找他。不知此事與我們烏撒部有無關聯?」

李萱兒看見大家都在回頭看他,猜到是在將他們的事。旁邊的丁嘎小聲解釋到:「神主正在問你夫君的事。」

「稟明神主,這事確實與我們有關。一月前他們追著蒙莘將軍直到草海,我們的巫師大人給他們念了迷咒,神水噴身,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將他們統統制服了。」

一位長老回道。丁嘎在後面一字不落的翻譯給李萱兒。

「那這些人現在何處?」

迷咒,阿景恆則很清楚,效用僅有半個時辰,醒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

「他們被像蚱蜢一樣串起來,被蒙莘將軍帶回善闡府去了。將軍說,美麗的善闡府正在修繕王上行宮,缺苦力人手,天朝人靈巧聰慧,是天生的工匠苦力。」

丁嘎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張直方差點沒把口水吐到他的鼻子上。

李萱兒這才喘得過氣來:做苦力怕什麼?只要他還活著。這趟也沒白來,好歹知道了鄭顥他們的下落。

阿景恆則四下看看,不見巫師阿卡狄羅的身影,整個烏撒部只有神授之子和巫師大人能夠學習「神力」。

他不在,阿卡迪羅就是唯一的一個神授者,就算是奮珠也要敬他七分,因為自己的兒子還要靠他傳授神力。

「忠誠的阿卡迪羅,怎麼像山後的落日不見了蹤影?」

「稟明神主......我們烏撒部來了尊貴的客人......巫師大人正在陪伴著他。」神主才剛回來,這事還來不及稟報。

見他吞吞吐吐,恆則忙說:「雲隆丁嘎,下面的話請你停止翻譯。」

那長老這才說:「陽苴咩城發生叛亂,南詔王勸豐祐病重,勸豐吉奪了權,世隆被迫出走善闡府,有人讓他來找我們,讓巫師大人隨他去,為王權而戰。」

「你是說王子世隆正在我們烏撒部?」

「不錯。我們還擔心巫師大人隨他們去,烏撒部像失去了母雞的小雞,失了神明庇佑,現在您回來了,那麼巫師大人就像自由的麋鹿,可以歡快的隨世隆王子出征。」

這個狀況......

阿景恆則嗓子一口甜腥,硬是被他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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