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裡的公主,當然不知道世隆王子此刻心思,她現在心裡滿滿的都是鄭顥,其他什麼也裝不進去。

雪晴和張夔、小武辭別公主,去外院照顧崔公子之前,雪晴提了一個想法:

「您不覺得奇怪嗎?公子說過,若是中了情蠱,會使他愛上下蠱之人,更會忘了舊時所愛。可是,綰綰、木藍和我,郎君都認識,我們與他沒有感情關係,為什麼他對我們也像不認識一樣呢?」

對啊,他剛才從頭到尾都把她們當成是陌生人......萱兒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照你這麼說,他沒有被下蠱?可沙瑪沙依的表情並不像裝出來的......雪晴,你們先過去吧,崔公子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那邊只有個丁嘎,他還不是天朝人……」

正說著,楊懷信領著張直方、鄭硯、鄭哲走進來,大家稍微打了招呼,雪晴三人便到外院去找崔公子去了。

幾人坐下,真是感慨萬千。

「我們在草海沼澤旁著了道,被他們押到這裡。郎君本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分在幾個營中,分開做著行宮的修建。我那時一直跟著郎君,阿硯、阿賢、阿容三人各帶一隊在別處。

有天我們正在挖壕溝,一匹受驚的馬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掉溝里,上面還坐著名女子,人命關天,郎君當然就出手救了她。您應該猜到,那女子就是沙瑪沙依。」

萱兒嘴一撇,不由自主哼了一聲:「這就是他招桃花債的理由?」

「您就大人大量,原諒郎君的一顆救人之心吧。」阿哲苦笑著為郎君求情:

「那蠻女真是胡攪蠻纏,動不動還要拿馬鞭抽人。後來郎君知她是節度的女兒,這才想到利用她,更方便我們逃走。」

這點倒是真的。

在這個孤立無援的異鄉,就算是萱兒自己,肯定也會抓住這樣的救命稻草。世隆王子不就是個最好的說明?

「那為何沙瑪沙依非得給他下蠱?據我所知,朝廷並不支持民間隨意下蠱,若是一般人被發現,那是要坐牢的。」

「哎呦,這個蠻女哪裡是一般人?她仗著自己父親是拓東節度,又把她當兒子養,她在當地那是無法無天、無惡不作,不把我們這些天朝俘虜當人看。」

必須講得更狠點,這樣,公主就不會懷疑郎君會看上她了。

萱兒回想了一下,疑惑道:「剛才我看見她挺喜歡鄭顥的呀,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還摟摟抱抱、唧唧歪歪……」

「那肯定不是郎君自願的,郎君就是不願意跟她拉拉扯扯,這才激怒了她,拿出了自己從小養的情蠱,偷偷給郎君下了蠱。」

「那……那蠱是真下了?」

這又和她們剛才的假設相矛盾了,李萱兒實在難以理解。

阿哲鄭重的點點頭:「沒錯,當時她假裝跌倒,將蠱蟲放入郎君領口……」

李萱兒想到那樣的畫面,又有點氣,鄭顥武功那麼好,存心避讓,怎麼會讓那女人接近他的領口?這樣跟女人曖昧,被放了蠱蟲,活該!

阿哲見公主臉上露出怒氣,忙解釋到:「郎君是想推開她,可架不住她詭計多端、老奸巨猾、居心叵測,我們可憐的郎君就著了道,連續幾天萎靡低熱,那蠻女才說出來,蠱蟲已經種成功了。」

萎靡低熱?這倒和崔公子被下蠱後的症狀相似。

想到鄭顥也曾那樣痛苦,李萱兒又覺得於心不忍,嘆了口氣道:「成功以後,他是不是就愛上她了?」

阿硯、阿哲對視了一眼,阿硯說:「娘子,您恐怕不知道……郎君有多在意您。這蠱蟲入心的滋味我也沒嘗過,看郎君剛剛被下蠱那幾日,日夜於夢魘搏鬥,哪怕他失去意識,也只重複說著幾個字……」

「……什麼字?」

萱兒的心揪了起來,剛下蠱,沙瑪沙依必不會那麼傻,立刻就說出來。那麼剛開始那幾日,鄭顥他們肯定不知發生了什麼,他甚至連崔瑾昀都不如,腦子裡沒有被下蠱的想法,更不會去抵抗它。

這樣傻傻的他,會說什麼?

「他說……萱兒別走……」

萱兒的淚失控般的無聲滑落:萱兒別走!

那蠱蟲在咬他的心、抹掉他的記憶,毫不知情的他,只下意識的要「萱兒別走」……

對啊,他不是一般人,他有兩世的記憶,每一世都與她有關。想到這個關鍵,萱兒將臉埋入自己手心,再抬頭時,她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幾日後,他萎靡低熱的病情,是不是就消失了?沙瑪沙依便將他帶回了節度府?」

「都說好人有好報。我們在的那個營里,有南詔各部族的人。基本上是部族間的爭奪戰亂,淪為奴隸的俘虜。他們當中有不少會說天朝話,像河蠻、阿都、阿旁、芒布、於矢、僚子這些部族。

郎君就帶著我們去接近他們,我們有力氣,幫助那些已經被折磨了很久的奴隸,還把之前的一個弓久給攆走了,這才迫使他們用我們的人做營頭,再來的弓久,也不敢像以前那麼囂張。

所以,在郎君被下蠱之後,一個僚子部的老兵就說,他懂怎麼化解蠱毒,但是,方法非常血腥,很少人能真的成功。郎君那時昏昏沉沉、時好時壞,他讓那個老兵替他化蠱,無論什麼代價……」

阿哲說著就垂下了頭。

大家都沉默了。想都不用想,這個過程必定非常殘酷。

阿硯接著說道:

「這個僚子部人只來得及做了三天,郎君症狀消失後,就被沙瑪沙依接走了。那化蠱的方法總共要做二十一天,在這二十一天中,郎君不能離開下蠱人,離開超過一定的距離,蠱毒發作,他一樣會死。」

「所以現在是第十九天?」

以自己對鄭顥的了解,他一定會利用成親時舉城同慶這天攪局。

「娘子,您真是未卜先知……」

阿硯剛說完,被阿哲捅了一下:「娘子跟郎君那是心意相通,什麼未卜先知?真是個二呆子。」

跟著他還學萱兒跟鄭顥撒嬌的樣子,翻了個大白眼。

萱兒「噗呲」一下笑出來:

「你們就皮,等著去給你們家郎君做御者(伴郎)吧。」

阿哲急了,忙問:「成親那天我們是要跑路的,哪有什麼御者?那……娘子,那您呢?您去幹嘛?」

「我?我當然是要去宣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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