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左雲等人跳出來橫打了一炮,營銷大會不太成功。√∟,晚上的宴會上陶唐喝高和此有一定的關係。陶唐有意識地打消營銷員們的顧慮,那天晚上他沒有向任何一個領導敬酒,反而逐一敬了駐外的營銷員們。受寵若驚的銷售員們自然要反敬領導,這一來一去,就把酒量甚宏的陶唐給喝高了。

營銷大會後,陶唐除了忙於資金和生產,主要關注兩件事,一件安紅公司,另一件鋼管廠。這兩件事都不太順,牽扯了他不少的精力。另外,一年一度的質量外審組也進廠了,作為最高管理者,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兼并鋼管廠法律層面的工作已經結束,但實際並未真正接收。這件事最初交給了劉新軍,成立了一個臨時性的工作組,以劉新軍為組長、潘成貴和明筱月為副組長,陶唐沒有讓駱沖牽頭。聘請的第三方審計組已經進駐鋼管廠,內部機構、人員接收等方面的工作都已經啟動了,劉新軍最初拿出的方案是將鋼管廠合併至八分廠,級別是八分廠的一個車間。因為八分廠就是干管件的。

報告沒有得到陶唐的批准,擱下了。等公司正式任命了廖俊偉為鋼管廠的經理後,劉新軍明白陶唐的用意了,顯然陶唐準備把游離於紅星主體之外的鋼管廠當做一塊試驗田了。

營銷大會結束後的第二天下午,即周一下午,陶唐讓李志斌通知劉新軍、廖俊偉、潘成貴及明筱月到他辦公室開會。

李志斌多了句嘴,「要通知駱總嗎?」

因昨晚酒醉仍顯得憔悴的陶唐看了眼自己的秘書,「不用,但要叫馬總來。」

李志斌暗暗罵自己,總是記不住戒條。

一刻鐘後。幾個領導都來了。

「今天我和馬總叫你們來,主要是談一談鋼管廠的管理。涉及名稱、體制、人事及經營幾個方面的問題,馬總,我先談幾句,有什麼遺漏你補充」陶唐請五人落座,「你們要真正明白公司兼并東湖機械鋼管廠的用意。以每年增加2000來萬產值的代價換來320人的負擔不一定划算……為什麼要收這個小廠子?除了預期的市場增量外。更主要的是機制運行上的突破。要知道,東湖搞到這個地步必有其過人之處,我就是要解剖鋼管廠這隻麻雀,研究他的內部考核,研究他的人事管理,研究他的規章制度,然後跟我們對比一下,以期促進我們的基礎管理工作。你們不動腦筋地一股腦接收過來是不行的,要沉下去。認真琢磨一下接收以後的管理,不能簡單地實施兼并。紅星的體制就是最好的嗎?我看未必。鋼管廠的業務不能收至八分廠,恰恰相反!應該把八分廠的相關業務拿過去。合適不合適,馬總要仔細考慮一下……」

除了馬光明,其餘四人都認真記錄陶唐的講話,陶唐等幾個人消化一下他的話,繼續講道,「第一個問題是鋼管廠的地位問題。很明確,它跟我們的分廠是一個級別。就是紅星的二級經營單位。名稱當然要改一改,不能再叫鋼管廠了,可以叫管件分公司,合適不合適,劉助理你來考慮。但不是獨立法人,也不搞工商註冊。跟他們說明白。鋼管廠不存在了,以後就是紅星的二級單位了。

「人事管理方面,不能簡單地派一批幹部去接管鋼管廠,而是要站在有利於公司發展的高度實現有機的融合,我考慮。眼下除了廖俊偉同志之外,最多再派一到兩名財會人員過去就可以了……不是去當財務處長或者財務總監,就是普通的財務人員。那邊的班子,還是要以原班子為主,老廖你過去後考察一段時間再說。調整是以後的事,目前要讓他們安心。如果老廖你能不再要一個人過去就整頓好秩序,我給你打滿分。所有的員工,不管是領導還是一般員工,都要和紅星簽訂勞動合同。這件事,由潘主任負責。唐一為已經把鋼管廠原先的廠長調回去了,只調走一人,這樣也不錯。至於薪酬,暫時不變,維持一段時間再說,如果不合適,至少要到明年再做調整。但要和員工們說清楚,變是肯定的,而且要自負盈虧。紅星兼并鋼管廠不是做慈善,他們工資的每一分錢都要靠自己掙回來。

「關於經營指標,劉助理牽頭,財務配合,儘快拿一個意見。必須有指標。據我所知,這個月鋼管廠很亂,生產處於半停頓狀態,這不行。我建議馬總你過去一趟,代表公司去召集一個會,最好是員工大會,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也給員工們提一提要求。原先的制度,包括財務制度,可以保留一段時間,但關乎企業文化的內容,要立即著手改正,比如企業的標識,比如工作服,必須換過來,越快越好。讓那邊的300餘員工意識到,他們已經是紅星的員工了,和東湖沒有關係了……這件事由老廖負責,你呢,從明天起,就到那邊上班去!」

「好的」馬光明欠了欠身。

「是,陶總」廖俊偉起身答道。

「你到了那邊,要去拜訪下原有的客戶,特別是東湖,必須把原有的市場經營好。東湖方面明確答應過,原先的配套關係不變。但不變一樣是相對的,原先是自己的企業,產品有毛病可能會內部解決,但現在嫁人了,不是自家的姑娘了,情況就會發生變化。要關注產品質量和新產品開發,更要關注價格體系……營銷那邊我已經打了招呼,但主要不靠營銷部,而是靠你,明白嗎?所以一定要用好原有的人馬,這也是我不派更多的人過去的出發點。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把他們當後媽生的。

「除了廖經理外,你們這個組也要過去蹲一段時間了。你們不要去當領導,而要沉下去做調查研究,特別是制度方面。你們的目光更要放遠,要考慮到公司可能的整體搬遷。將來上面如果決定了,當然是往開發區搬。相關的研究現在就要啟動了,不乘這個機會搞還有別的機會嗎?你們研究創新,不能簡單應付,明白嗎?」

「明白了。」

「我就說這些了。馬總有什麼指示,跟他們交代吧。」陶唐把目光投向了馬光明。

「陶總的指示很重要,很全面……我沒什麼多講的了。落實陶總的指示就是了。生產,必須儘快恢復正常,2000萬也是不小的補充了,你們都知道,今年的指標壓力大啊……總之,就看老廖你了,陶總給了你舞台,這齣戲你可別演砸了啊」

「我一定努力」廖俊偉再次起身答道。

「好吧,那就這樣吧。哦,劉助理你留一下……」陶唐隨即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劉新軍,「對了,安紅公司的情況,除了你之外,發規部誰還清楚?」

「段輝……」

「好吧,你打電話叫段輝來。咱們談談安紅的事。」說罷,陶唐出去了。

劉新軍出了陶唐的辦公室。用李志斌的座機給段輝打電話,但沒人接,李志斌有眼色,立即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段輝的手機。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劉新軍。

「你不在辦公室嗎?立即帶安紅公司的有關資料來陶總辦公室!」

段輝並未走遠,他正在呂綺辦公室閒聊,話題是昨天的營銷大會。呂綺辦公室還坐著個左雲。段輝是參加了左雲那一組的討論的,對當時的情況還算了解,段輝正在「解讀」陶唐的壓軸講話,也是勸慰左雲不要太過背包袱。

接了劉新軍的電話後,段輝匆匆走了。辦公室只留下了呂綺和左雲。呂綺起身關上了門。

「沉住氣,該幹什麼你就幹什麼,現在絕不能提出調動問題,而且,上面也不會答應……」呂綺說。

在段輝過來之前,呂綺就勸慰了一氣情緒極為低落的左雲了。但效果很不好。

左雲過來找呂綺有兩個目的,一是讓呂綺幫她向陶唐解釋一下,說她絕非有意搞亂領導的整體部署,二是求呂綺幫她挪個單位,她在營銷部肯定呆不下去了。

呂綺沒有答應。呂綺對左雲說,陶總那裡不需要解釋,陶總心裡清楚著呢。你仔細研讀下陶總的總結講話就明白了。至於調工作,首先是時機不對,那等於證明你確實犯了錯誤。你放心,李珞能把你怎麼樣?最多就是架著你唄,現在不就是這樣嗎?他肯定免不了你,我有這個把握。

「呂綺,你是不知道李珞整人的手段……這次是我昏了頭,踩錯了點……我真的是想幫陶總揭開營銷部的蓋子的……看在咱倆多年朋友的份上,你一定要幫我在陶總面前說句話,營銷部是無論如何不能待了,別的單位不好去,廖俊偉那個新單位一定缺人吧?只要陶總點個頭,這事兒就成了……」

「你要去鋼管廠?跑家?那可足有20里地。」

「20公里我也認了……老呂,我可就靠你了……」

垂頭喪氣的左雲接了個電話走了之後,呂綺先是替左雲難過了一陣,覺得左雲很可憐。某種意義上,左雲在營銷大會上的發難是呂綺造成的。如果呂綺沒有向陶唐舉薦,左雲不會走入陶唐的視野。也不會在「五一」假期內被陶唐「召見」詢問營銷部的問題……顯然,左雲錯誤地理解了陶唐的用意,以為陶唐會拿營銷部開刀了,所以找准機會向陶唐提供炮彈了……但此舉卻「踩錯了點」,並未得到陶唐的支持。呂綺可以理解左雲目前的處境,呂綺有段時間也受到過壓制和打擊,「欺負」呂綺的正是她當前的分管領導駱沖。那種滋味是很難受的,一度時間呂綺萌生了辭職的念頭……但她和左雲的困難性質是不一樣的,呂綺獲得了同事甚至領導們的同情和支持,但左雲卻不會,至少營銷部內部不會同情她,營銷部的實權領導怕是恨透她了,群眾?群眾支持算個屁。這點呂綺早就想通了,何況,左雲們直指營銷部內部問題,必定得罪一大片,這點,與自己當初的境遇截然不同……

關於左雲錯誤地判斷了陶唐用意的一系列分析當然是范永誠做出的。范永誠認為,陶唐或許確實有過拿營銷部開刀立威的念頭,但後來的形勢變了,特別是楊開河事件發生後,陶唐不缺以懲治**而打開局面的線索了,不再希望多線作戰了。而且,幾個月的情況證明,陶唐基本上掌控了局面,不再打算用抓案子的方法樹威了。北陽會議精神已經做了傳達,陶唐受到了經營指標的壓力,他迫切需要李珞的營銷系統為他撐住局面,這個情況下,左雲等人跳出來顯然就是搗亂了……

呂綺承認老范同志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她內心卻無論如何不相信陶唐是在玩弄權術。難道你眼中的當權者就沒有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沒有一個以企業利益為利益的正派人?怎麼總是用這種心態去分析別人?呂綺這樣責問丈夫。

范永誠說,「國企,特別是像紅星這樣的大型國企一把手,如果不是一個老練成熟的政治家,那麼他註定會失敗!什麼是政治家,政治家就是這樣一種人,他們既不是經濟學家,不是人文學家和社會學家,也不是文學家和詩人,更不是悲天憫人的慈善家,他們的價值取向絕不是一般人所理解……他們是最現實的一群人,從不熱血,從不講友誼,只和強者結盟,只為利益折腰……」

「行了!我不相信陶總是你說的那樣!」

「那他為什麼找左雲打探營銷部的內幕?那他為什麼不找李珞或者劉書林?」

「行了,煩死了。你不去當政治家真是可惜了」

盛夏季節的呂綺真的感覺到了寒冷。感覺到人活在世上蠅營狗苟的無奈。感覺到總是少部分人操縱著大部分人命運的不公。她想起了一句關於自由的解釋:自由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你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左雲肯定不是自由的,自己又何嘗有過自由?現在左雲再次求到了自己,而自己有道義為左雲「脫難」,誰讓自己當初推薦了左雲給他呢?而自己該怎麼跟他說左雲的事呢?一直到下班,呂綺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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