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唐趕到市二院看到孫敦全時,還躺在處置室尚未安排病房的孫敦全已經被醫生處置過了,腦袋上包著紗布,一隻眼被包住了,右手也包得跟粽子似的。

看見陶唐,孫敦全竟然哭了,「是唐一昆,是唐一昆,****的這是要我命啊……」

陶唐吃了一驚,「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天氣你跑出來幹嘛?怎麼扯上唐一昆了?」

「這位,您先出去,傷者情緒激動,不要刺激他了……」三十來歲的醫生把陶唐趕出了處置室。

陶唐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醫生出來了,陶唐急忙打聽孫敦全的傷情,聽醫生說,腦袋上的口子其實不要緊,但右眼角被硬物打裂,右眼有失明的危險,右手的傷最重,三根手指骨折,搞不好要留下殘疾。

跟陶唐來的紅星公司保衛部主任樊勇倒抽了口涼氣,「這麼狠?夠上重傷害了……陶總,要不要我找下警局?」

「先等一等,把這邊安置好再說……」他看見了捏著幾張單據的印玉桃,急忙迎了上去。

剛交完費辦理了住院手續的印玉桃哭著向陶唐敘述了大致的過程:早上七點四十左右,正在電腦上碼字的孫敦全接到一個座機打來的電話,對方說有材料給他,對他現在的書肯定有幫助。孫敦全問對方是誰,對方不說,你想要,就來白塔路書市旁邊的停車場,不來,就算了。孫敦全連飯都沒吃就開車去了,結果被人給打了,行兇的是兩個年輕人,他連人家的相貌都沒看清楚。好在腦子沒被打壞,跟一個替他報警的好心人報出了印玉桃的號碼,他還是那個好心人叫了計程車送到醫院的。

「嫂子你別急,咱們先安頓他住院再說……」陶唐把單據接過來遞給李志斌,小李急忙去辦手續,一刻鐘後,幾個人把孫敦全安頓著住進病房,是個雙人間,裡面還有一個正在輸液的病人。

陶唐對印玉桃使了個眼色,倆人便出來,樊勇也跟著出來,在病房外面,印玉桃哭著說,「陶總,一定是報復,是唐一昆派人乾的……」

陶唐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慢點,不是報警了嗎?警察呢?」

「警察已經走了……」

「你去找關係了解一下情況吧……」陶唐對樊勇說。

「好的,我這就去。」樊勇銜命而去。

陶唐皺著眉,對情緒逐漸冷靜下來的印玉桃說,「我還是沒聽明白,老孫和唐一昆有什麼利害衝突?嫂子你不要急,慢慢說。」

「陶總,你不知道,都是他寫的書惹了人家……」

終於,陶唐搞清楚了情況,對印玉桃說,「你不要急,這件事會搞清楚的,兇手跑不了,白塔路在市中心,到處是探頭,他往哪兒跑?背後指使之人也跑不了,只要抓到行兇之人,指使者就浮出水面了。我向你保證,會找到他們的,唐一昆也不能例外。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敦全治好,你能不能請幾天假?」

「這個您就別操心了……我家老孫沒幾個朋友,除了寫書,就是打個小麻將,最近連麻將也不打了……他真沒得罪過什麼人呀,肯定是那本書……天殺的,怎麼能這樣狠呀……都怪他,好好的班不上,非要辭職……」印玉桃又哭起來。

「你別哭了,我看還是換個病房吧……小李你去問問,看看單人病房還有沒有?你也好休息。我看他要住一段時間呢……不要考慮錢,你們是我的朋友,我應當幫助你們……」

「不用不用,這就蠻好了……」印玉桃使勁抹著淚,但李志斌已經去了。

「我去找個人,不進去了,免得他激動。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陶唐不等印玉桃答話就走了,他下到一樓,在自動櫃員機上取了一萬元交給了正在該辦住院手續的李志斌,「這些錢你交給印老師,然後你給他們買點住院需要的物品。我帶車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廠吧。」

「好的,有急事我向您彙報……」

「另外,回去後上網查找一本叫白晝的網絡小說,給我考在電腦桌面上。」

「是。」李志斌記住了小說的名字,卻不知道老闆搞的哪一出。

陶唐驅車前往市委,他要見陸耀祖。從李素藝事件開始,唐一昆手下的黑勢力就讓他察覺了,他不是********,也不是公安局長,他不過是駐平泉央企的董事長而已。沒有權力,也沒有責任來管閒事。但這次不同了,他必須出手了!以私論,孫德全是他的朋友,他不能袖手一旁;以公論,紅星即將啟動搬遷,接下來必定會和唐一昆發生交集,他知道市裡以內定東湖房地產主導平泉新城的建設工程,而且,唐一昆已經多次聯繫他,希望他儘可能多地把紅星的拆遷及建設項目交給東湖實業,他沒有拒絕。紅星的建安公司實力很一般,最多能吃下三棟而已,他不可能將十幾幢大工房全部交給北陽及其他外地的建築公司,大頭肯定要留給市裡,這也是協議背後的交易之一。平泉市最有實力的建築企業就是東湖房地產公司旗下的建築安裝公司了,不用他們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問題來了,唐一昆的做事風格令他厭惡,如果不防微杜漸,下一個倒霉的就是自己。

他一直認為,人的素養是會隨著事業的上升而提高的,唐一昆做到了這一步,應該擺脫最初的野蠻了,現在看來沒有。如果印玉桃說的是真的(他認為是真的),無疑唐一昆就是指使者,因為別人不會下這樣的命令。這就非常惡劣了,且不說孫敦全還是同學,即使是素不相識之人,也不能拿出如此下三濫的做派來!跟這種人怎麼合作?毫無可能嘛。可笑自己還有一個延伸的合作計劃,準備把因為搬遷而造成的大面積停工通過與東湖實業的合作予以消化,因為明春東湖實業將要在楊村一帶開始大面積的拆遷和施工了,有無數的臨時就業崗位可以安置閒置人員,現在怎麼敢?跟一個巨無霸的黑社會打交道?陶唐越想,心情就越發惡劣!

帥小平副市長在下午三點被召至陸耀祖辦公室,看到黑著臉的陸書記,帥小平立即明白,肯定是白塔路事件!

中午吃飯時帥小平就接到了西城分局的報告,說110指揮中心轉過來一個案子,受害者是紅星的員工,紅星保衛部長跑來了解情況,督促儘快破案。兼著市局局長的帥副市長當然不會在意一個企業的保衛部長,但他背後的人卻不能在在意。官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耳聰目明,如果拎不清縱橫交錯的關係網,搞不好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公安局名義上是市府領導,但實際是要對********直接負責的,所以市局局長一般都是由一名副市長兼任的。帥小平是王一從市局副局長漸次提拔起來的,是如今升任副省長的王一的絕對親信,他從王一那裡了解了陸耀祖的深厚背景,那是一個惹不起的存在,甚至比王一還要「壯碩」,絕不是他一個副廳級可以抗衡的。而其在平泉相對乾淨的社會關係中,卻有一個不能忽視的人,那就是紅星廠的一把手陶唐。帥小平親眼見過陸書記和陶廠長的親昵關係,久歷官場的他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等他了解了倆人的履歷後就釋然了,同學,而且是同寢,難怪。但他還是不太清楚,其實陶陸二人之間的關係絕非同學那樣簡單。

「今天早上在市區發生了一起惡性傷人事件,你知道吧?」陸耀祖冷著臉問帥小平。可憐在市局數千警察面前說一不二的堂堂副市長,在陸耀祖面前竟然連坐都不敢坐。

「知道……」

「案子破了沒有?」

「正在搞,嫌犯很狡猾,他們知道案發地的監控位置,他們騎摩托車穿小巷繞開了監控,現在尚不能準確掌握疑犯的特徵……」

「你去現場了沒有?」

「沒有……」帥小平不敢撒謊。

「帥副市長,我們天天講作風改變,你就是這樣改變作風的?!我來了才半年,發生了幾起惡性事件了?紡織廠大案,你是怎麼給我保證的?最後又是什麼一個結果?人民群眾還有沒有安全感?讓老百姓怎麼看待你們?怎麼看待市委?監控,別跟我說什麼監控,沒有監控就不能破案了?」

「陸書記,真是對不起,我沒有抓好工作……」

「我不要你檢討。我要你迅速破案!你給我給時間,要幾天?」

「三天!」

「好,我就給你三天。」

帥小平從市委出來,直接去了二院。警局的有關人員在接到電話已經趕去了醫院,他去的時候,基本情況都了解清楚了。

「孫先生,印老師,這是一起極為惡劣的故意傷人案!市委,以及我們市局高度重視,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把兇手抓獲歸案,繩之以法!」帥小平向孫敦全和印玉桃保證道。

孫敦全已經是社會閒散人員,印玉桃不過是一名最普通的教師,他們哪裡能想到堂堂副市長及警局的高級官員們親自登門慰問並向他們做出保證?於是夫婦倆說了一籮筐感激的話。等帥小平帶著警察們走後,聞訊前來探視的印玉桃的同事們羨慕萬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印玉桃竟然背景驚人,竟然能把副市長驚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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