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直覺著,劉潤帶來的,應該不是好消息——但也不至於很壞,不然劉潤這時候大概會先告訴她,要穩住氣,不要急不要慌。

「說起來,這事的起因還在你的妹子身上。」

「阿喜?她……過的好嗎?你在劉家見著她了嗎?」

「沒有見著。」

阿福愣了。

「你妹子已經與家人一起到鄉下去了。我去的時候先沒有說自己是宮裡的人,只說是朱家的親戚,找不著他們家了,才到劉家去打聽消息。他們家的人愛搭不理,後來,那家的……」劉潤看她一眼:「你妹子的相公回來了,他倒很和氣,和我說了了你們家遷走的事,別的他也沒多說。然後我給了劉家的幫傭一些錢,那個婦人和我說的很詳盡。似乎一開始,他父母親很不喜歡你妹子。」

「嗯……」阿福點點頭,阿喜其實長的比她好,而且有嫁妝。按說,劉家應該更滿意才對。這一下調包,其實劉家並無損失。

「你妹子與公婆合不來,常常頂撞婆母。劉家的大姑娘回門時有身孕,和她吵了一架之後,回去就小產,劉家與劉家的親家都十分不滿,你妹子下廚時又……」

「下廚又怎麼了?」阿福緊張的欠起身。雖然阿喜在廚藝上不怎麼樣,可是也絕不致於把糖和鹽弄錯,油和醋不分。

「她燒了灶房不算,劉家的另幾間房舍也受波及。」劉潤說:「老實說,今天我看到的劉家,看起來還沒收拾出樣子,家什庭院都十分凌亂……」

「阿喜她肯定不是有意的啊。」

她沒那麼大膽,阿福知道。要說小心眼兒她是當仁不讓,可是放火燒房……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她的公婆不是這樣想的。你母親聽說這消息之後特地趕上門去賠罪,劉家那位大姑姐的丈夫與你哥哥口角爭執,推搡中,那人摔倒跌斷了腿……」

「啊!」

有的時候,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堆疊在一起,越滾越快,成了一個大雪球,造成的破壞性後果,誰也想不到……

「我母親他們賣了房子店鋪,搬到鄉下去……就是因為這個?」

「是,斷了腿的那人不依不饒的,劉家的人還執意要休掉你妹子,後來這休書是沒有寫,但是你妹子跟你母親和兄長一起回去了,然後離城去了鄉下。我所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阿福呆呆的坐著,半天才吁出一口氣。

「真沒想到……不過一年多的功夫,怎麼……出了這麼多事情。啊,你奔波一天了,快歇著去吧,今天真是麻煩你……」

「這倒也沒什麼辛苦,我離了劉家後就去了你家原來的住的地方,那房子雖然已經轉手,但買主還沒進去住,店鋪改成了一家布匹店,你想怎麼處置?若是要贖買回來……」

阿福搖搖頭:「這個先不急。我還不知道母親……還有哥哥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們在鄉下的情形。總得都了解清楚了,相互通氣,才能知道他們到底想怎麼……」

「是,我也知道,所以今天沒有立即去和新房主店主去攀談。雖然是住熟了的地方,可是或許,我想換個新地方住,也不是壞事。樹挪死,人挪活。」

他說話含蓄,阿福明白,阿喜出了這事兒,劉家恐怕很難回去,在娘家一帶恐怕也已經被傳的名聲不好,不管以後做什麼打算,回老家去住,未必是一條最好的路。

李固在門邊不知道站了多久,阿福抬起頭才看見他,扶著椅子站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

阿福走過去,輕輕挽著他的手,兩個人進了屋坐下。

「你都聽到了?」

「唔。」李固把她的兩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

阿福低下頭,李固不大見太陽,手掌顯的白皙修長。阿福從前,一貫在心裡當他是個小弟弟。雖然現在他成了自己的丈夫,可是她心裡,一直覺得他需要她照顧。

唯有此時,到了這個時候,她發現他的手掌這樣堅定,他可以支撐她,保護她,讓她可以放心依靠。

「不用擔心,房子店鋪可以贖回來的,你妹子大概是年紀還小,做事情衝動。有了這回教訓,應該以後會懂事許多。」

阿福輕聲說:「但願如此。不知道劉家那邊還有沒有轉圜餘地。」

「要不,下次我請韋素找人幫忙去說合,想必事情不至於到夫妻分離的那一步。」

「那不成了咱……以勢壓人了?」

李固愣了下:「是麼?那……過日子得你情我願才行,這個……唔,再想別的辦法吧。「

阿福其實心裡明白,這世道天生就是這樣,就算不讓韋素去說合,只要劉潤把自己現在的地位一說,劉家恐怕也不得不服氣低頭。

可就如李固說的,這事不象別的事,夫妻過日子得你情我願。不是安插個人手或是和人打一門官司那樣簡單。

感情這東西,最複雜難辦。

「沒寫休書,或許是劉家不想把事情做絕?」

「不知道……」

阿福覺得有些疲倦,頭靠過去,倚在李固肩膀上。

「怎麼會這樣呢……我還以為他們一定過的都很好……阿喜從小就是母親寵著慣著的,哥哥和我也都容著讓著,或許不該這麼忍,這麼讓,要不然她的脾氣可能會好些,做事也更有分寸點。」

李固的聲音從容和緩,阿福覺得自己漸漸鎮定下來。

「我一直覺得我和家裡人不算親,可是今天聽劉潤說這些,也不知道怎麼著,這麼揪心。」

「看你說的,再不親近也是親人。」李固拉著她的手:「來,我帶你出去走走。」

阿福扶了扶鬢花,又替李固理了一下衣襟:「去哪兒?」

「你跟我去。」

阿福和他就這麼手挽著手,沿著長廊走出去,慶和與元慶兩個跟著。他們名字有些相象,卻都是本名,和阿福一樣,因為名字喜氣吉祥,進宮後都沒有再改。阿福到現在還總是弄不清他們兩個的名字,常會叫錯。不過元慶進宮早,伺候李固也有好幾年。慶和才進宮一兩年,沒有完全失去少年那種品格氣質,變的象其他小太監一樣暮氣沉沉的,或是油滑諂媚的樣子。

長長的迴廊一眼望過去似乎沒有盡頭,走廊兩旁花木扶疏,阿福往旁邊的小湖裡看,湖岸邊柳樹底下還繫著一條小舟,不知道是擺在那裡好看,還是真預備著要划進湖裡采菱花派用場。阿福以前也沒讀過什麼詩詞,但柳下系舟這詞兒卻有印象。

「看什麼呢?」

「那邊……湖邊有條小船。」

「你想坐船?」

「不是,」阿福搖搖頭:「就是覺得挺好玩。我從小到大沒坐過船,地道的旱鴨子。」

「我也沒坐過。」李固和她繼續朝前走:「改天有空的話,咱們一起去試試。反正劉潤會水,掉進湖裡也有人救。」

阿福哧的笑出聲來,李固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真不容易,總算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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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啊牙……

乃可不可以縮回去不要長咩??

唉,今天早上醒來唉聲嘆氣,恨大胖不該把我吵醒。我做夢正做到精彩處要旁觀三美男H呢。。。。結果在脫衣前就醒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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