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街頭逛了幾個時辰後,天已入晚,回到客棧睡了一覺後,第二天,盧縈專心地找起房子來。

在成都這種地方,買賣房子,都有專門的掮客。盧縈找一個掮客,提出自己地要求後,在他地帶領下,來到一個普通的巷子前。

一邊走,那掮客一邊說道:「左近房屋,只有這間院子是開價四百兩金的,其它的都太貴,小郎多半不會中意。」

盧縈提出要買售價在三百到三百五十金左右的房子,這齣價,對成都的房價來說,還真是不多。因此盧縈問了幾個掮客,在華巔書院旁,也只有這間院子價錢才合適。

來到大門旁,那掮客敲了一會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蒼頭開了門。

「郎君看看,便是這院子了。」

盧縈抬頭打量著。

這院子很小,大小約有四間房,院子裡雜草林立,看來根本沒有怎麼修整過,後面的圍牆還倒塌了大半。

不過,與在漢陽的房子不同的是,這院子裡還有一口專門的井,而且還是**井。

見到盧縈看向井水,老蒼頭說道:「這井已有四五十載,活水源源不斷,郎君買了這裡,不說這院子,光這口井也可以遺福子孫。」

這個時代,打井測井都很不容易,有時候好幾戶人家才共用一口井。在很多地方,井確實是與房子一樣的物產,可以做為一定財富流傳下去的。

盧縈恩了一聲,走了幾遍後說道:「圍牆破了大半。光是修整它便在數百鐵錢,還有這院子,儘是雜草,左側的這間房屋頂有漏。這間連門也沒了。」

她轉頭看向老蒼頭。認真地說道:「小可以為,這院子最多值得三百五十金。老丈如果願意,我們馬上籤下文書。」

見老蒼頭猶豫著,盧縈也不理會,她走出幾步後嘀咕道:「這地方如此敗破,也不知他會不會中意?實在不行,還是去要了那一個院子吧。」

老蒼頭把她的話聽在耳中,咬牙想道:這院子也是破敗,放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左右不過二三十兩金的差別。給他算了。

當下他點頭道:「罷了,那就買了吧。」

盧縈點頭,當下。兩人便交換了文書,當一切處理妥當,太陽剛剛西沉。

又在客棧睡了一晚後,第三天,盧縈便搬到了新家。花了三天時間把院子裡面雜草全部鋤盡,又花了九百多個鐵錢請人把圍牆修好,房間補好,再添加了兩個房間後,這裡已換了個模樣。

然後,她特意購置了兩棵桂花樹和幾顆桃花梨花樹杏花和石榴花樹等。因院子不大,便把它們挨著圍牆種著,一直挨著圍牆種了個遍,又把院子中央原有的幾棵榕樹拔了拔,修的修。盧縈這才罷手。

接下來。盧縈便忙著給房子裡增添塌幾書架等物。

這般足足忙了五天,當盧縈的身上剩下不到五兩黃金時。院子已煥然一新,整理得修潔而舒適。

當累得筋疲力盡的盧縈,好好地補了一覺,能夠舒服地坐在院子裡品著酒水時,已到了盧雲進入成都的時候了。

第二天,盧縈把院子鎖好,便來到了城門旁。

站在這裡,透著大開的城門,望著前方那看不到邊際的官路,盧縈不由想道:家裡的那些書簡如此精貴,阿雲背負了這個擔子,應該沒幾晚睡得好。

此時,大開的城門處,人流來來往往,各種車輛不停地進進出出。盧縈雖是換上了弟弟的衣裳,看起來只像一個家境普通的儒生,可她神清骨秀,面容俊麗,卻也引得不少人向她看來。

如此時,鄰近城門的酒樓「香飄十里」的木製閣樓上,靠近窗口的一個華服青年便朝她看了好一會。

端詳中,青年揮了揮手,召來一個僕人說道:「去把那位少年郎請上來。」

那僕人一副精明相,他朝盧縈看了一眼,道:「那少年多半是在侯著什麼人。」

青年瞟了他一眼,道:「這種事,你不會處理麼?」

「是。」

主僕兩人地對話驚動了另外幾個青年,他們回頭朝下面看去,其中一人笑道:「果然是個極品。」另一個青年則嘆道:「近日儒生紛紛來到成都,有不少華華其表的。不過從遠處觀之,煦兄看中的這位,著實不凡。」

……

不一會,盧縈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客氣的笑聲,「這位郎君,可是在等候什麼人?」

盧縈迴頭。

出現在她眼前的,顯然是個大戶人家的僕從,這人衣著得體,乘的牛車也是敞亮結實。區區一個僕人都是這般打扮,這人身後的主子看來身份不凡。

瞟了這人一眼。盧縈又看向他的長相,這人身材不高,臉孔瘦長,一雙眼睛不停地轉動著,一看就是個善於算計頭腦靈活之人。

這人笑得客氣,盧縈也十分有禮地回道:「是,舍弟今日歸來。」

瘦子笑道:「原來郎君是在等你的弟弟啊。」在城門等侯親人的多的是,不過一般都是僕從在這裡張望著。眼前這個少年郎生得清透俊麗,不比那些大家子弟遜色,可從他身邊沒有僕役跟著,也捨不得花錢在酒樓等候這一點上,便可知道他家世極為普通。

想到這裡,瘦子呵呵笑道:「是這樣啊,我家郎君也在此等人。」他朝身後的酒樓一指,笑道:「恰好看到了小郎,特意令小的前來喚小郎共飲一杯呢。」

什麼?

盧縈抬頭,當她看向三百步處的閣樓上。

迎上她的目光,一個長相俊逸的青年朝她舉了舉杯。

那青年這一舉杯,盧縈還沒有感覺。站在她旁邊的瘦個子僕從不由暗暗忖道:郎君看來很看重這小子啊。

想到這裡,他朝盧縈直接笑道:「小郎君,小人送你前去?」語氣中有著不容拒絕。

盧縈迴頭,她盯了這僕人一眼。微微笑道:「替我多謝你家郎君。不過舍弟馬上就要來了。」

「小郎君說出模樣,我等一併侯著便是。」

盧縈微笑,「人要相似物有相類,這個說不清的。」

這卻是明明白白地拒絕了。僕人眉頭一皺,湊近盧縈一禮,溫和地說道:「好教小郎君得知,我家郎君,從來容不得他人拒絕的。」

盧縈眉頭一蹙。

那僕從帶著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好一會。盧縈揚唇,「既如此,還請帶路。」

看到樓下盧縈緩步走來。隨著她越走越近,閣樓上的青年越發地覺得眼前的少年生得姿容俊麗,不由雙眼越發深邃起來。

不一會,盧縈便來到了閣樓上。

佑大的閣樓上,共有五個廂房,盧縈剛出現在其中一個廂房門口,齊刷刷的,四五個青年便同時向她看來。

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她,靠窗的那青年陡然雙眼大亮。而另一個白皙俊秀的青年則把盧縈上下打量幾遍後,笑道:「果然姿容不凡。阿煦好眼力!」

面對眾青年肆無忌憚地打量,盧縈面色不變。

她早就聽說過,成都的富有奢華,天下間都有名。

可她沒有想到,那些權勢中心的子弟們。平素里興致來了。玩耍兩個良家女子,或身家清白的俊美儒生。竟是視為平常。

是了,成都地處偏遠,不管是王莽亂漢,還是新帝一統,都對這裡的影響不大。很多久倨成都的百年家族,那是盤根錯節,為所欲為慣了,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

今日她還是穿了舊衣裳來的。早知如此,她就雇輛驢車在車中等人了。

眾少年不管是打量還是說笑,都無所顧及,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別的儒生遇到這種情況,不是臉色大變,便是戰戰兢兢。

這般從從容容站著,顯得十分氣定神閒的,他們還真沒有見過。

不由自主的,幾人在心中嘀咕道:莫非,這人是什麼世家子弟裝扮而成?

不過轉眼,他們便想到,整個成都的世家子弟,他們沒有不識得的,眼前這少年如此相貌,如果是同一類人,他們早有耳聞了。

既然不是世家子弟,那眼前這少年有這氣度,就更顯不凡了。一時之間,那靠窗的俊逸青年眸光更深邃了。

那瘦子在一側笑道:「小郎君,這位便是我家郎君。」幾乎是那僕從的聲音一落,那俊逸青年便含笑說道:「過來。」

他在命令盧縈坐到他的身側處。

盧縈沒動。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徹徹地看了一會那青年後,慢慢的,她右手伸出。

只是一扯,便把束髮的布帶扯下,隨著烏黑亮麗的墨發一泄及腰,盧縈朝那青年福了福,溫柔笑道:「郎君見諒,實是男女授受不親。」

她是女的!

這麼一個冷俊美麗的少年,舉手投足間頗見風流的少年,竟然是個女的?

一時之間,眾人都看傻了去。

俊逸青年顯然也沒有想到是這麼回事,在他呆怔中,盧縈朝著眾人又是一福後,淺笑道:「小女子唐突了,不敢打擾,還請告退。」

說罷,她轉過身,扭著腰朝外走去。

看著她細腰扭動,少女的姿態流露無疑,一個青年怪叫一聲,道:「這,這小姑子,還真是扮成男子來儼然一男子,回復女裝又是一佳人。」盧縈來時,明明是那種從容閒逸的男子步伐,這一轉眼,便完全變了個樣,因此他有此感嘆。

目送著盧縈消失在樓梯口,當她再度出現在酒樓外時,已重新紮成了少年髮髻,驀然的,那白皙俊秀的青年叫道:「好,好一個姑子!阿煦,這小娘子我要了。」說到這裡,他手一揮,命令道:「去打聽一下,她是誰家的女兒。」

「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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