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如果在場哪位有需要進行輔導的。一百兩銀子進行一對一輔導。兩位一起輔導每人八十。學會如何說話,在殿試面見聖上時也會有幫助哦!」

江月白站在屋子中央,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

形態端莊大方,說話不疾不徐,聲音十分婉轉動人,相當於親自下場做了一個小廣告。

秀女們嘰嘰喳喳議論起來,都覺得這事兒真新奇。

竟然還有秀女敢把生意做到這裡了。真是驚奇!

真不怕掉價麼?!

真不怕非法營業被抓起來麼?!

當然真有秀女蠢蠢欲動。因為按照江月白現場指導妹妹的那些訣竅,自行練習卻怎麼都做不到那麼好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後,兩名秀女一起羞答答地過來找江月白,說是二人團購。

江月白喜滋滋地收了銀子,在院子裡找了個稍微僻靜的地方,開始對兩位秀女進行現場指導。

這兩位秀女一位姓蘇,一位姓朱,長相清秀端正。從衣著舉止來看,兩人都有不錯的家庭出身。

兩位秀女在江月白的指導下,很快就取得了飛速進步,做起自我介紹,竟然無師自通夾子音。有天賦的就是不一樣。

這樣的示範效果,很快又帶來了第二單生意,這次是單獨一個人。

江月白在周圍艷羨而又驚奇的目光下,淡定地收下一百兩銀子,繼續營業,開始了一對一私教課。

這位秀女姓姜,很羞澀,屬於張不開嘴干著急的那種。江月白便一邊做著示範,一邊耐心地鼓勵和啟發。

屋裡突然出現一個身著香芋色暗花雲錦衣裙的女子,滿頭珠玉,看起來十分富貴奢華,手裡拿著帕子,搖曳著走進來。

「聽說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在這裡教人說話的禮儀?

聽說還要單獨收費?

來,講給本小姐聽聽看。這不在京城,沒見過世面,誰給的勇氣,收費給人教宮裡的禮儀?!」

講話的這位高門貴女名叫葉蘇華。

身邊一位穿著較為普通,叫張靜,她接口說道,聲音不大卻語氣更加刻薄,

「據說是江南富商的女兒,我看不像啊。江南都這麼窮了嗎?都買不起幾件鑲金帶寶的頭飾,一身像樣的衣裳嗎?幫人個幫,還要收銀子。眼皮子這麼低,沒講過錢吧?

嘖嘖嘖~這寒酸樣~~穿得跟我們家丫頭差不多~」

江錦瑟到底年紀小,臉皮又薄,哪裡受過這樣的熱辣諷刺,頓時氣得小臉蒼白,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江月白淡定地在妹妹手裡按了按,意思是稍安勿躁。

「莫跟她計較。」

「嗯。」

但凡有人就有江湖。總有人見不得別人好,愛挑事。

江月白並不想糾纏,花精力跟對方辯論,惹是生非,影響明天的面試。

就張靜這話都說不利索的表達水平,想必明天選不上。

再說根本沒必要廣而告之,身上的衣服都是限量定製款高奢。

到底寒酸不寒酸,懂的人自然懂。

只看繡花,就是姑蘇城裡最高端奢華專供王公貴族的繡坊出的。

在爹爹的薰陶下,她們刻意低調罷了。

所以江月白只是掛上一副「我跟你一般見識算我輸」的鄙夷神色。

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對姜氏進行溫和耐心的講解。

學員姜氏卻受到了影響,一直緊張地偷瞄著葉蘇華,顯然很不安,怕雙方的爭執波及到自己。

見姐妹兩人不搭腔,江月白繼續搞她的教學,葉蘇華更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不說話了?是叫江月白和江錦繡對吧?我怎麼聽說前朝有個被賜死的妃子就叫什麼錦繡的。」

邊上張靜立刻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幫腔:

「看來光有錢也撐不起什麼門面,怎麼看,怎麼小門小戶小家子氣。真不知道有些人是怎麼想的。還願意花錢請她教。她這樣能教出什麼貨色。」

江月白本來不想接話,準備裝聾作啞糊弄過去。跟這種人叫板,自己掉身價。

但現在咒她妹妹死、侮辱她的客戶就過了底線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你罵我可以,但你不能影響我賺錢。

江月白本是坐著的,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側對著葉蘇華,眼睛卻望向院子裡,輕蔑地說道,「有的狗就是喜歡叫。不知道看家護院,跑到屋裡來叫什麼。」

葉蘇華沒想到江月白會突然說出如此粗俗的話,氣得滿臉通紅,「你,你,你給我住口!」

「這裡難道只能你叫喚,我還說不得話了?我又沒說你。這裡是皇宮,都是秀女。你憑什麼覺得比我們高人一等,所以我們人連說個話都不配了?」

秀女們都露出奇怪的笑容。有的甚至悄悄捂住了嘴。

「我根本沒有……」葉蘇華剛要反駁,卻發現落入對方的圈套,氣急敗壞地罵道,「好你個江月白,敢罵我是狗!」

「我確實在罵狗。」江月白淡笑著。

葉蘇華已經氣急敗壞,她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便怒氣沖沖地上前就要打江月白的耳刮子,伸出的手卻被輕而易舉地捏住,使勁掙扎都不得動彈。

「張靜,快過來幫忙啊!」葉蘇華急喊道,拚命掙扎著,臉憋得通紅。

「來了,來了。」張靜慌慌張張地湊近,卻比划著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近看到江月白的手如瓷玉般的白,竟有點呆住。

「手怎麼這麼白。」張靜喃喃地說。

「快掰開她的手啊。蠢貨!」

聽到葉蘇華罵她蠢貨,張靜心裡很不痛快,心想,不過就是有個高官的爹,有什麼了不起,但也順從地開始拉扯。

只是江月白沒事跟著爹爹學了多年的太極和劍術。雖然花拳繡腿的,但對付葉蘇華和張靜這樣的綽綽有餘。

這都上門挑事,欺負上頭了,如何能躲?!

前面躲是禮讓,此時再躲就是縮頭烏龜~

這群人裡面說不定就有未來的同事,如果此時立了個慫貨的人設,以後有的被欺負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對手的策略還擊對手,被《博弈論》證明是最好的重複博弈策略。

遇到愛挑事的同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公司規章制度,還有大老闆的官威來降妖伏魔。

「選秀入宮是天家的大喜事。像姐姐這樣的貴女,自是懂得分寸的。萬一在這樣大喜的日子裡,被以尋釁滋事的油頭抓起來,名聲怕就不好了吧?」

說著,便見好就收,鬆開了手。

「哼!倒是伶牙俐齒得很!粗鄙不堪的俗婦。」

葉蘇華揉著手腕,神色陰晴不定,多少有些難堪。

心想,張靜一點用都沒有,真是個廢物。心生一計,便哎喲喲地又叫起來,

「哎呦,我的手被你弄傷了。哎呦喲,疼死我了,說不定被擰斷了,張靜你快去,快去幫我喊管事的大宮女,有人在這裡非法營業,還出手傷人。」

張靜驚疑地望著葉蘇華,對了個眼神,才匆匆離開。

碰瓷專家來了。

站在邊上的姜氏,不安地望向江月白,臉色變得蒼白,生怕惹禍上身。

「沒事。別擔心。我們繼續。」

江月白淡定地繼續被打斷的輔導。

這個姜氏因為來自川地,又實在害羞,語言底子不行,口音偏重,訓練起來很困難。剛有點進步,就被葉蘇華打斷,心態不穩。

所以江月白就做了一件事,「夸」,不斷地夸,鼓勵姜氏開口。

葉蘇華就在邊上一邊揉著手腕,一邊不斷地發出「嗤」、「噗」、「呲」、「哎呦呦」這樣的怪音,像是手腕疼,故意干擾教學,卻又讓人找不到把柄。

不一會兒,門外就急沖沖地走進三個人,張靜、一個太監和一個女官。

葉蘇華喜上眉梢,管理部門來了就好。我看你還怎麼狡辯嘴賤!

得,擺攤招來了城管。

江月白心中一樂。還以為是個王者。就這?城管好打交道,都是為了「工作」,面子和錢都給足了,沒事。

「怎麼回事?聽說有人傷了人?」女官不耐煩地問話。

年年都有選秀傷人,傷的還都是貴女,奇了怪了。

葉蘇華底氣十足地趁機抓住江月白的手腕道,「就是她!她觸犯宮規,不僅在這裡擺攤,還打人!」

一邊說,一邊用力捏手腕報仇。

「哦,擺什麼攤?」管事太監審視地打量著江月白,五官明媚,有神仙之姿,在這樣的場面下竟然淡定自若,臉頰上酒窩若隱若現。

他原在掌管內廷女工的尚工局工作多年,去年才調任尚宮局任副職。對布料、織染、裁縫的好次等級了如指掌。眼前這秀女,一身手工蘇繡,似是聞名大江南北的張繡,精美華貴,卻又不顯高調。

這般美貌和身世,一當入宮,恐怕會扶搖直上,不如現在就結個善緣。

便笑吟吟地說道,「這一身純手工的蘇繡,看繡工少說要一萬兩。應該無需在這裡擺攤。」

擺地攤能掙幾個錢?你們當我傻呀!無非就是你們鬧矛盾,非要拉個裁判分輸贏。

「一萬兩?」張靜倒吸了口冷氣,捂著胸口,退了兩步。這怎麼可能?明明看起來很普通。

有繡花,大家的衣服尚不都有繡花嗎?怎麼她的就值一萬兩了?

葉蘇華立刻嫌棄的模樣鬆開捏著江月白的手,狐疑地打量著江月白,不敢相信對方這身衣服這麼貴,但又不敢質問管事太監。

便轉移了話題,「她收了銀子賣課,一個人一百兩,兩個人八十兩。在場的秀女都可以作證。不信可以問她們!」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臉上都有慌亂之色,涉事的兩位看起來都不好惹,都不敢得罪。

主管太監便笑著側身對身邊的女官說:「還請孫司正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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