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賓館出來,我打算坐地鐵去組裡上班,結果人太多沒擠上去,我也不敢使勁擠,怕擠死一片。

出來找共享單車也沒找到,正在糾結要不要滴車或走著去,一輛銀色轎車緩緩停到路邊,車窗降下,呂行舟朝我揮手,問我去哪,他捎我一程。

哪那麼巧就在地鐵口偶遇?

我心裡冷笑,這回不是暗中跟蹤,是打算明著尾隨了?

「好啊,麻煩你了。」我在哪上班他們肯定也知道,「去單位。」

呂行舟果然沒問路線,打開導航輸入我小組的地址。

他現在跟蛇女混的不錯,就是不知道蛇女告訴他我們的身份沒有。

「聽說你要結婚,恭喜。」我今早在陳清寒車裡刷朋友圈還看到藍素綾曬的婚戒,說是由誰王冠上扣下來的大寶石打造,象徵永恆的愛情與尊貴。

愛情也許永恆了,尊貴肯定沒有,不然那位的王冠也輪不到她隨便扣。

藍素綾特意單q陳清寒,說婚禮請柬寄他家了,請他注意查收。

請柬只邀請了他一個人,沒我啥事,不過這樣更好,我和她們姐妹過節大了,我去她心情肯定不美麗。

既然是他們倆結婚,我虛偽地祝福下新郎,意思到了就行。

「謝謝,到時來喝杯喜酒?」

「別了,我去氣氛不好,婚禮的布置、葬禮的氣氛,不吉利。」

「怎麼會,遲早都是自己人,關係搞太僵沒必要,綾綾比較孩子氣,改天我約她出來,當面向你道個歉,大家把過去不愉快的事翻篇,給個面子吧?」

「這是你的想法,藍小姐同意了嗎?可別勉強她,我無所謂的。」

「不會,怎麼會勉強呢,她很想跟你成為朋友,怕你還在生她的氣,不敢見你罷了。」

「哦~這樣啊,那行,你轉告她,我願意接受她誠摯的道歉,改天見面聊。」

「那你答應啦,我可約她出來嘍。」

「ok!」

我沒提請柬的事,看來他們倆之間也不是無話不談,新郎都不知道新娘沒給我發請柬。

還說她想跟我道歉?

以藍素綾的性子,她心裡肯定還記著仇呢,但呂行舟想拉攏我,這裡面應該有蛇女的因素,所以急著緩和我跟藍素綾的關係。

他們倆今後捆在一塊,我和他另一半有仇怨,必然影響我們合作。

從呂行舟車上下來,我立即給白雲打電話,讓她監視藍素綾。

蛇女那邊是不成了,我們已經暴露了,呂行舟的出現給我提了個醒兒,我們可以換個方向考慮問題。

藍素綾的住處不難找,她的豪宅曬出過太多細節,白雲沒費多大事就找到了。

她帶工具人偷偷在藍素綾的臥室窗外安裝了監控眼球,藏在花盆裡。

她們避開別墅的防盜系統,當然這事我向掌門報備過了。

理由是呂行舟和溫泉會所關係密切,溫泉會所我們插不上眼線,他也許可以成為我們的突破口。

而藍素綾是他的未婚妻,雙方也是緊密合作關係,監視藍素綾等於是監視呂行舟。

掌門同意我派人監視藍素綾,但要求我必須低調,並且不能以我們單位的名義監視她。

單位現在正跟藍素綾的家族合作,這時候若是被人抓住把柄,說面上合作、暗地裡監視,那藍家絕對會藉機爭取利益。

我叫掌門放心,我的手下藍家人不認識,使用的監控設備也跟單位掛不上鉤。

到組裡待一會兒,翻翻下個月要查的舊卷宗,陳清寒的電話便過來了,他那邊的會議結束,中午過來找我吃飯。

風音她們也被我要求戴上口罩,工作時間也得戴著,寄到組裡來的包裹她們不能直接拆,先戴手套再拆。

蘇菲每天早上都用消毒液拖地,碧石會將她那邊的研究成果即時公布在族人群里,聽說消毒液對那病毒有用,蘇菲便開始用它拖地、擦掉子。

被送往單位醫院的感染者仍在增加,活著的十個、死了的五個。

負責調查這件事的同事查到了我和艾蘭抓到的那名感染者染上病毒的媒介,原來那名感染者是舞台劇演員,他最近嗓子不舒服,就買了一瓶保養嗓子的噴劑,三噴兩噴就發病了。

藥物本身沒問題,賣藥的藥店他們也派人查了,其它藥水都沒問題。

藥店營業員記得感染者,但他們之前並不認識,毫無瓜葛恩怨。

因此同事懷疑,那瓶藥是在買回來以後,被人動過手腳。

感染者的同事說他們的劇場很小,平時觀眾也不多,劇社沒什麼名氣,根本沒有粉絲,所以沒人會去後台,除了送外賣的。

當然,我們同事首先要查的還是感染者的同事,雖說他們那個劇場處於半倒閉狀態,名啊、利呀、錢哪統統沒有,不存在什麼競爭關係,但私下裡也許有別的恩怨呢,比如感情糾紛、欠錢不還之類的。

不過還真沒有,劇社成員間的關係非常簡單,沒有感情糾葛、沒有債務關係,平時就是在一起排戲、演出,窮是窮了點,但也算是個其樂融融的小家庭。

所以我的同事排除了內部人員投毒的可能,他們將目光轉向了外賣小哥。

排練或演出的時候,演員們都會訂餐,劇場那麼小,沒值錢的東西,進門不需要登記,也沒人查,後台外賣員可以隨便進。

雖然員工通道門口的監控,可只能保存三天內的視頻,超過三天後面的視頻就會將前面的覆蓋掉。

感染者發病不止三天了,現在查已經查不到之前的監控視頻。

好在還能查手機里的訂單信息,暫時他們還沒查到可疑的人。

吃外賣都不安全,幸好我族人不吃不喝,這一項風險可以避開。

中午跟陳清寒吃飯,我把銀河昨天會談的內容跟他說了,蛇女和雷霄的意思是想拉我們合作,碧石是願意的,她心裡頭仍然存著我族能再創輝煌的希望。

在這個世界實現不了,她就想去另一個世界實現。

那是她的選擇,成不成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至於我族的往事,我沒和陳清寒說,實在不是啥光彩的事,別回頭他再懷疑我也有暴戾因子,擔心我哪天發瘋把他宰了。

無論從誰的口中聽到那段往事,都只是一個點、一個面,我們這些後來人,已經無法了解過去時代的全貌。

只能說我很幸運,沒有生活在那個時代,醒來之後,又遇到了一群可愛的人類。

「如果雷霄說的是真的,我們幫她等於是幫自己,必須儘快找到病毒樣本和製作材料,另一個世界…你想去嗎?」

「不想,但是——」我眼珠一轉,嘿嘿笑了兩聲。

「你又有什麼陰謀了?」陳清寒吃著海鮮燴飯,聽到我笑,他停下筷子,看著我的眼睛問。

「什麼陰謀啊,我這麼善良的人,哪有陰謀!有個事兒……嘿嘿,我吧、是想往那個世界安排點人。」

「你想把小城的族人安排過去?」

「啊、對,有她們。」

「還有誰?」

「我跟你說、這事我沒跟別人說過,我的老部下們,她們還在。」

「不是說都戰死了?」

「那是對女王說的,不這麼說真剩不下幾個。」

「她們是因為你的部下全部犧牲,以為你沒有倚仗才對你下的手。」

「對啊,我不吃點苦,那些小命保不下來。」

陳清寒聞言,突然把筷子放下了,我撓撓臉,心說我好像沒說錯什麼。

「咳,是,這個…帶頭當逃兵不是好將領,但我背後也沒人給刺精忠報國不是,只有好漢饒命,哈哈。」

「你把她們藏起來了?」陳清寒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心裡有點發虛。

「存起來了,都睡著呢。」

「我有點羨慕她們。」陳清寒忽然握住我的手,淡淡笑了下。

「啊?羨慕她們一睡千年?」

「不,羨慕你對她們的在乎。」

「非也非也,我這叫保存實力,養兵千年、用在一時。唉?我回過味兒來了,你這話什麼意思?控訴我不在乎你呀!」

「沒錯。」陳清寒怨怨地小眼神飄過來,我一看不成,這又要開啟怨夫模式,得哄。

「那不能夠,我多在乎你啊!」

「具體說說。」

「比如…比如……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遇到危險我會為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不管遇到什麼事,我肯定站你這邊,你要放火我潑油、你要殺人我磨刀!」

「感天動地兄弟情。」

「胡說,這分明是愛情。」

「你親我一下,我就信了。」

「秀恩愛會被燒死。」

「我要鬧了。」

得,啵一個吧……

這醋都吃到我那些正在積灰的老部舊身上去了,男盆友這種生物好神奇。

尤其某人頂著一張學富五車的臉,態度溫和、眼含笑意地表示『他要鬧了』,這違和感就夠驚悚的。

我們倆能在一塊的時間不多,即便他現在正在『休假』,事情也是一大堆,去年查的一些東西,最近有了眉目,有件事還是關於他家族的。

吃過午飯他又要投入繁忙的工作,我跟他說呂行舟想攛掇我和藍素綾握手言和,結果怎麼樣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再說。

我想聽聽陳清寒的意見,單位和藍家在合作,他和藍素綾休假結束又要在一處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果我和藍綾鬧得太僵,他們倆見面肯定也尷尬。

陳清寒抬手摸摸我的『王冠』,笑著說:「陛下不需要向誰低頭。」

陳清寒送我回組裡,等他的車開走了,我才仰頭望天,深深嘆了口氣。

這沒良心的傢伙還說我不在乎他,他明明已經成為我的軟肋了,幸好,他也是一件鎧甲。

我摸摸頭頂的『王冠』,邪魅一笑,風音剛好從門口出來,看著我、有些擔心地問:「老大,你嘴怎麼歪了?讓蘇菲給你治治?」

「去去去!你根本不懂本王的魅力。」我轟蒼蠅似的將她轟走。

呂行舟那邊的邀約沒到,白雲先拿到了一手資料,晚上我回住處直播,剛下播白雲就打電話過來,說藍素綾那邊有動靜。

原來今晚藍素綾約了呂行舟在她的豪宅吃燭光晚餐,最後兩個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白雲特意晚些才去取眼球,她去的時候藍素綾已經睡下了。

睡沒睡著不知道,反正關了燈、躺被窩裡一動不動的。

可能是在生悶氣,但那不重要,眼球記錄的內容才重要。

小情侶吵架不算是重要的事,不過他們提到了我,白雲就給我打電話了。

我估摸著是呂行舟提出要藍素綾給我道歉,藍素綾不同意,兩個人因此吵翻了。

我就知道藍素綾低不下這個頭,眼球記錄的信息只有白雲能讀取,她將藍素綾和呂行舟的對話複述給我。

呂行舟要藍素綾給我道歉,說是為了合作,藍素綾說她絕對不會跟我道歉,我是她們家的仇人,不止殺了她表姐,還破壞了他們家族的計劃,讓她不得不犧牲家族利益自保,她不殺我已經是容忍的極限。

呂行舟勸她,說呂家走運攀上一棵大樹,今後的發展有無限可能,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損失的也損失了,應該把眼光放在當下、放在未來,生意場上皆為利來利往,跟老仇家合作的例子比比皆是。

藍素綾卻不吃生意場上的那套,又將話題拐到別的上面去了,說她早打聽過,呂行舟想追求我,現在逼著自己未婚妻去給外人道歉賠罪,在我面前充好人、留個好印象,這是賊心不死,肯定還惦記著我哪。

呂行舟就說她無理取鬧,這四個字,等於是開戰的『按鈕』。

呂行舟掀了桌子,藍素綾也不是省油的燈,潑他一臉紅酒。

白雲說這倆人還過了幾招,呂行舟氣呼呼地甩袖子走人,藍素綾哭了一會兒,抓起電話找人,不知道打給了誰,可能是閨蜜好友,反正把我痛罵一頓,我無端端背上了狐狸精的罵名。

「好傢夥,正事不說,光罵我了。」我還指望他們說點正事,聊聊內幕,結果我遠程挨了一頓臭罵,這女人、簡直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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