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進來的那條通道,這間墓室沒別的出口,我一路走來,在別處沒見到同事的屍骨,他不在這,還能在哪?

地上擺的爐子是挺多,但遮擋的視野有限,有屍骨的話,轉一圈就能發現。

也許他已經回去了?

地下沒信號,我下來有兩三個小時了,如果他回去了我也不知道。

我決定把古墓的邊邊角角全搜查一遍,而且要找到墓主的棺槨,將所有可能藏屍骨的地方搜個遍,要是還搜不到人再撤退。

我不著急,在墓里仔細地找,地上的鍋挨個看一遍,四面牆壁也逐一檢查,這時候就暴露了我的文化短板,墓室四面牆上都有浮雕,雕刻的應該不是普通人,是與本地信仰有關的人物。

對於他們的信仰,我知道的不多,牆上雕的人物,正好超出了我的知識範圍,我拿手機把這些浮雕拍下來,上面還有字,興許有些研究價值,帶回去編入檔案庫,其他同事或許用得上。

牆壁上沒有機關、沒有暗門,不過我注意到浮雕人物的眼睛全看著墓室中央……的地面,它們的眼睛是向下看的,不是平視前方。

地上有什麼,鍋、毒藥,沒別的了,幾十年前那伙盜墓賊進來,全部身中劇毒,他們肯定接觸過同一種毒物,我現在想不明白的是,地上的鍋這麼多,他們怎麼找到那兩顆萬能解毒丹的?

我已經挨個看過那些裝藥丸的鍋了,上面沒有文字,除非是十分熟悉這些東西的人,或許可以通過鍋的大小、形狀和花紋來區分裡邊的藥丸。

盜墓賊不太可能是熟悉這一切的人,我還是覺得另有一處地方,存放著墓主棺槨和隨葬的『神奇丹藥』。

我回到墓室中央的空地處,跺跺腳,踩了幾下地面,挺結實的,如果陳清寒在,他一定能找到藏在暗處的機關,可惜他不在,我只能用我的方法找東西。

我展開大陣,用業火燒穿地面的石板,把墓室中央的空地燒出一個地洞。

『蓋』沒了,露出底下的空間,一具綠色的棺材靜靜停在下面,而棺材上的綠不是顏料,這是一具酷似盆栽的棺材,棺身上長滿了植物,是長、不是纏,植物是從棺材板里長出來的,有點像水培蔬菜。

菜上還開著花,有的已經結了果,這棺材看著就那麼『健康』,汲取天然肥料生長,無化肥、無農藥,把它弄出去准能賣個大價錢。

我戴上防護手套,攥著鉤棍跳進地洞裡,落地先拿手機對著棺材錄視頻,這稀罕東西既然運不出去,拍點視頻材料還是可以的。

地洞裡也沒有多餘的屍骨,只有一些機關零件,如果上面的機關按對了,地面的石板就會自動打開,這下面的機關啟動,把棺材推上去。

不過下邊的機關零件有損壞,就算地面石板還能打開,棺材也升不上去了。

我用鉤棍敲敲棺材的一角:「董成名?你在嗎?」

沒人回答我,看來只能開棺了,搜完這最後一個可以藏人地方,要是再找不到他,我就撤。

棺材是木製的,棺蓋上沒有棺釘一撬就開,向一側推開棺蓋,蓋子上的植物被扯斷了幾根,有剛結的果子掉在地上。

因為需要錄視頻,我在棺材四周放了四盞充電式照明燈,在酒店充好電帶出來的,特別亮,就是時間短點,大概能維持半小時。

有四盞白晃晃的燈照著,棺材裡邊的情景一覽無遺,裡面就躺著一具女屍,沒有別人。

棺材上生長的植物,也沒有紮根屍體汲取養分,棺內刷了金粉,找不到一根植物根須,一具女屍好端端躺在裡邊,她身下沒墊褥子一類的東西,身上也沒蓋東西。

不鋪不蓋也沒啥,關鍵是這位公主穿得太少了,長發未束,頭上沒戴任何裝飾品,身上就披了塊布,比洗臉的毛巾大一點有限。

但這布潔白如雪,蓋在屍體身上,像剛織出來的似的,屍體跟它一樣白,仿佛剛咽氣的新屍,不,她的皮膚還是軟的,我拿沒擰亮的螢光棒戳了戳她的手臂,跟活人的一樣。

就算她這時突然睜開眼睛,我都不會驚訝,只是她沒有呼吸和心跳,其實還是個死人。

這位公主無疑是美麗的,又在花一樣的年紀突然離世,好像一朵封存於琥珀中的玫瑰花。

然而墓中的其它東西都隨自然腐朽老化,唯獨這棺材裡的公主屍體保持著極高的新鮮度,懂的都懂,屍體准有古怪。

我是不會伸手碰的,沒人就算了,我錄完視頻便準備把棺蓋合上。

世界之大,研究屍體防腐的人那麼多,有人成功過也不稀奇。

但用的法子肯定不好複製,有的人只是偶然成功,看個新鮮就得了。

棺材裡再沒別的物件,也許是被盜墓賊拿走了,我又不是來盜墓的,不用非得帶出去一兩件東西當紀念品。

「公主殿下,接著睡吧,別醒,沒事兒,睡吧。」我一邊念叨,一邊合上棺蓋,我不怕有粽子,就怕粽子跟著我,之前在古墓遺蹟里撿的『怪物』夠多了,不能再多了。

我也不管勞國公主聽不聽得懂漢語,念叨完,我收了四周的燈,爬回墓室,臨走我又看了眼棺材,很好,很安靜,沒有詐屍。

在走回短通道里時,我停下來檢查了左右的牆壁,還真讓我發現了暗室,裡面沒有屍骨,只有像蟲子窩一樣的東西。

我只是奇怪那些長腿螞蚱從何而來,找到兩間蟲室,我的疑惑便解開了,蟲室里沒有活蟲,我關上暗室的門,回到門後有屍骨的地方。

不等到下一個暴雨夜,我還出不去,即便我沒事,我也怕把毒死帶出去,再害了路人。

我在門口等,等水坑那邊的毒霧散去,幸運的是第二天晚上又下暴雨了,不幸的是有人在毒霧散後進了古墓。

來人和我在水坑石室里狹路相逢,我們是單獨來的,且互不相識,我比較『開朗』,主動跟他打招呼說『你好』。

他比較內向,靦腆地回了句『滾出去』,我這麼熱情的人,一眼看穿了他的故作堅強,和他在墓道里親切友好地交流了一番,最後他被我打動,流下了兩行熱血。

他捂著鼻子眼含熱淚,眼神卻凶得很,又在故作堅強了,我轉轉手腕,想著要不要再『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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