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接到皇帝的詔諭後,便上下忙『亂』起來,預備冊妃的各項事宜。

總管早已人老成『精』,瞧著字裡行間的意思,便知道皇帝要隆重其事,於是越加勤勉,督促著手下人等『操』辦。

短短几日間,一應繡房、樂坊、鑾儀、會計、營造等各司,都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六月初五,是欽天監定下的吉日,皇帝齋戒三日後,便是祭告天地世廟。其後,朝服盛隆,駕臨太和殿,於滿朝文武之前,詔告天下。

承製官奏發皇妃的金冊印寶,朗聲宣道:「今日冊封晨妃,命卿等持節觀禮。」

禮部鴻臚寺官以傘仗為前導,鑾儀衛將采亭抬至新妃宮中,由內閣大學士為正副二使,持節前往迎接。

碧月宮本是一座狹小的偏殿,如今卻被裝點得金尊『玉』貴,內監設節案、香案於宮內,正中東西分置冊案和寶案,殿室中央,新妃身著禮服,正在十幾位***的服『侍』下,靜坐鏡前。

海棠並蒂蓮紋的銅鏡,冰雪寒『玉』一般的容顏,清冽素雅,不染凡塵。

她接過『侍』『女』手中的『玉』梳,輕道:「我自己來吧!」

在旁的姑姑正覺不合禮儀,卻見她微瞥一眼,竟被那眸中的威儀震住,一時噤若寒蟬。

她略瞥了一眼九鳳漆盤中的釵簪環佩,只挑了一枝銀鑲琥珀步搖。(電腦站//.更新最快)。

「就這支罷……」

姑姑聽著這漫不經心的話音,更是心急如焚,正要開口,只聽外間輕輕喧譁----

「秦公公來了!」

秦喜帶來了皇帝親賜之物,一個鑲銀包緞的小匣。

打開一看,寶光四溢,竟是將室中照得通亮。

以碧『玉』為釵,珊瑚鑲嵌成鸞鳳婉鳴,鳳首中銜著一枚皎潔明珠,光華流轉間,高華不可方物。

「這是前朝珍藏,皇上著人翻遍了內庫,才覓得滿意的。」

晨『露』靜靜坐著,任由身邊的宮人低聲羨贊,她微微一笑:替我謝過皇上。」她端詳著手中的寶釵,不期然的,想起很久以前,那尊鳳冠。

那清冷冰寒的南海大珠,和眼前這顆,幾乎重合……

世事無常,父子倆的眼光喜好,卻是出奇的一致。

她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將無數唏噓藏於『胸』中,將這一柄寶釵,『插』入髻中。

廊下鈴音連鳴,身旁***欣喜道:「使者來了臣們魚貫列於階下,心中都在納罕,這位令皇帝破例晉升,並隆重冊封的妃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宮樂絲竹款款響起,那般莊重肅穆之中,一道身影,在『侍』『女』的扶持下,款款而入。

那少『女』具六龍雙鳳冠,服緯衣,重染華緞之下,肌膚晶瑩剔透,在午間的絢日照耀下,有著半透明的不真實感。

她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清秀稚嫩的面容上,一片沉穩淡定,有好奇者,微偷眼望去,卻被那凜然高華所震懾,暗自心驚。

元祈居於御座,深深凝望著階下參拜的佳人,不過匆匆一刻,新妃便被『女』官們簇擁而出,前往後宮拜謁太后、皇后,

此時封妃已畢,於是皇帝傳宴,大臣們儘自歡飲。

後宮之中,亦是一片祥和喜氣。太后泰然安坐殿中,溫言撫慰後,又賜下無數首飾珍玩,讓眾妃嬪更生酸意。

皇后這幾日病重,強撐著升座見禮,勉勵幾句,便又回到自己的昭陽宮中。

此時又是外命『婦』朝賀,一番繁文縟節之後,才算告一段落。

太后瞧著窗外宮轎陸續離去,微覺疲倦,她摩挲著腕間佛珠,隨口問葉姑姑道:「皇帝給她的封號是什麼?」

「皇上封她作晨妃。」

葉姑姑答道,卻見太后的臉,在瞬間失了血『色』。

她周身輕顫,仿佛深陷於一種巨大的驚怖之中,雪白的纖指微微痙攣著。

「宸……」

昏暗的大殿中,太后倚坐著,因這一道音調,眸中染生狂『亂』。

一群黑鴉從窗邊掠過,發出刺耳而黲人的叫聲,太后如見鬼魅一般,口中只是念叨著一個「宸」字。

葉姑姑見不是事,乍膽上前輕搖太后:「娘娘……娘娘……」

太后眼神『迷』離,喃喃問道:「我在哪裡……」

「啟稟娘娘,這是您的慈寧宮。」

葉姑姑一頭霧水,仍是恭敬答道。

「哦……」

太后逐漸清明,如夢初醒的問道:「我不在御『花』園嗎?」

葉姑姑簡直『摸』不著頭腦,她小心翼翼的問:「您想啟駕御『花』園嗎?

「不……我只是想起了,當年,我住在御『花』園的陋室之中,那裡,可真小真暗啊……」

她端坐在黑暗中,回憶當年,正覺得那一個「宸」字,聽來如晴天霹靂一般。

「你剛才說……皇帝封她什麼?」

「回稟娘娘,是晨妃……取她原本的名字,定下了這個封號。」

「原來如此。」

太后長吁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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