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一百三十四章 子時

廊下宮人聽到動靜,忙不迭推『門』進來,跪問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太后盯著殿側幽熒的燭火,微微打了個寒戰,沉『吟』著問道:「什麼時辰了?」

「快子時了。」

左邊一個***答道。

仿佛不勝寒冷,太后的面龐掩沒在重重的紗幕之中,黑暗有如流水一般,從她身上無聲而過。

她沉『吟』著,仿佛機械重複著:「快子時了……」

太后驀然想起兒時的傳說:子夜之時,『陰』陽『混』沌『交』匯,鬼神妖魅將極易現世。她抬眼望了望窗紙,只見雪白一片上,樹影搖晃,拖曳拉伸成張牙舞爪的鬼魅模樣,映著顫抖的燭火,著實讓人心悸。

「你們把被褥抱進來,且在那小榻上睡了罷……」

太后垂下眼,淡淡吩咐道。

兩人依言而行,殿『門』開了又關,將黑暗封鎖在內,殿中又是一片寂靜。

太后耐不得這寂靜,示意***拿銀拔子將燭火剔亮,掃視著明亮暖香的寢殿,她這才安心的鬆了口氣。

她讓兩人坐在『床』前,和藹地問道:「你們倆叫什麼名字?「

左邊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眼角有一顆紅痔的,叫作芳雲,另一個圓容臉的,是『玉』琴。(,16K,CN更新最快)。

太后坐在『床』上,也不願去睡,只是跟她們閒聊,『玉』琴頗會察顏觀『色』,見太后神情恍惚,便挑些好笑吉利的事,說給太后聽了,逗得她霽顏而笑。

芳雲卻是心細如髮,她跪坐著,為太后輕『揉』太陽『穴』,手法輕巧,太后覺得一陣舒服,『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芳雲起身,輕聲對『玉』琴道:「姐姐,我們不如守在『門』外,以免驚醒太后。」

『玉』琴點頭同意,兩人又卷了薄被,在殿『門』口用椅子排了,半睡半醒地守著。

「芳妹妹,你的手真巧。」

『玉』琴端詳著芳雲白皙修長的手指,由衷讚嘆道。

「『玉』姐姐你比我先來,有些事,還要多虧你提點呢----可惜我們當值的日子總不在一塊!」

芳雲說著,卻一直以眼打量著『玉』琴的身材。

電光火石的,那窈窕身材,與她腦海中某一點重合了!

她腦中隱隱出現了那晚的神秘身影,越看越象,『胸』口不由微微起伏。

她冷眼看著旁邊甜睡的『玉』琴,卻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天『色』拂曉,才秘密趕到碧月宮稟報。

「太后那邊,沒察覺什麼嗎?」

晨『露』才剛起身,接到澗青的秘報,於是立刻讓她進來。

「她絲毫沒有疑心。」

芳雲平凡的眼中,此刻英氣勃勃,她也是辰樓中人,前些時日進宮,一直負責監視慈寧宮的動靜。

「前次太后夢見鬼魅,我在窗下偷看,卻見到殿外一個黑影……今天才終於和真人對上了----我認得真真的,確實是『玉』琴那丫頭!」

「那個『玉』琴,是什麼路數?」

芳雲想了一會,也不得要領,晨『露』揣測道:「不是靜王,就是襄王----他們對太后的想法,最是熱衷。」

「太后的身體,究竟如何?」

她問到這個話題時,正用絹布擦拭著雪亮的長劍,眉宇之間,只見一片森冷。

「太后倦容很重,兩個眼圈都是淤黑。她倒是絲毫沒懷疑什麼,只是一徑指望『玉』虛能驅邪。」

讓她去折騰吧!「

晨『露』微微冷笑,手中長劍輕晃,將絹布一揮為

她剛讓澗青送走了芳雲,皇帝便下朝來訪,他一見面,就笑著調侃道:「現下的新科進士,都在議論裴楨的事呢----三甲之中,惟有他被派到翰林院裡,與殘羹冷炙為伴!」

根據科舉舊制,頭三名進士,本就該進翰林院中,其餘人才外放實職,自先帝時起,這條規矩就行同虛設,如今裴楨得罪了皇帝的寵妃,被放到翰林院這種無職無權的地方,實在是前途無亮。

晨『露』也笑,想起裴楨的痴情和不幸,又嘆息一聲,只希望他能平安凱旋,她將擦好的劍收入鯊皮鞘中,看著元祈道:「這也是苦『肉』計應有的部分----他隻身涉險,確實不易。」

元祈點頭,道:「朕也很佩服他的決斷勇毅---好在貶謫的詔令已經傳下,元祉該不會再有懷疑了。」

「欒城的戰局如何?」

晨『露』自己喝著茉莉茶,又讓人沏了一盞給他,問起了襄王和平王之間的『激』戰。

「襄王又占了上風,他的府兵,好歹跟韃靼人斗過幾場,實戰經驗很豐富,四弟的兵士雖多,卻萬不能及。」

「他們兩邊都明白,朝廷是在坐山觀虎鬥,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彼此不分個你死我活,是不能罷休的。」

晨『露』仔細聽著,吹來了漂浮的潔白『花』瓣,下了斷語道:「朝廷不能總這麼干看,遲早,總要加入這場血戰的。」

「越晚越好……朕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統兵的大將人選,也頗廢思量。」

皇帝一口將茶喝盡,神情之中,難掩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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