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二百零一章 廢黜

只聽得鐺的一聲響,兩道銀光在空中『交』撞,然後在靜王眼前寸許齊齊落地。

靜王驚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凝到了心尖,他定下神來仔細一看,竟是一道銀針,一柄髮釵。

「對不住,靜王也是先帝苗裔,若非必要,不能讓你取了他的『性』命去。」

王沛之輕拂廣袍,對著晨『露』道。

「那就讓靜王取了太后的『性』命罷……」

晨『露』微微一笑,居然沒有動怒,樂地在一旁冷眼旁觀。

「靜王殿下……請你也就此罷手,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靜王冷笑不語,清漠俊美的面容上現出一道扭曲的『陰』霾,他手下更加用力,讓太后發出悽厲的呻『吟』---

「看樣子,我是走投無路了呢!」

他苦笑道,掃視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群,眼角因兵刃的寒光而微微眯起。

「太后是我唯一的籌碼了,你若是我,會輕易放開嗎?」

王沛之瞳孔瞬間緊縮,眉宇間威儀攝人----

游龍般的劍光讓漫天星辰都為之黯然,悍烈殺意一出,讓人肝膽俱喪,血月的光華幽轉,仿佛也為這人間名將的一劍而驚魂。(ap,16k,cn更新最快)。

靜王拖了太后,卻仍是躲得狼狽,閃避騰挪之間,越發捉肘見掣,他索『性』豁了出去,一咬牙將太后直直擋上劍尖。

太后的鳳眸極度的驚恐而睜大,劍刃閃著凜冽寒光朝她而來。

宛如無邊的鏡面在這一瞬破裂,她清晰地望入王沛之眼中----

他那剛毅無畏的臉容,此時卻帶有某種奇異的光芒。像觸『摸』到海市蜃樓的那一瞬,又像頑童俯身河川,去捉撈那鏡『花』水月……

仿佛在直面幻象,渴望著,卻也知道是徒勞白費。瞳仁深處的那一抹幽華,一點點擴大、勾起,幾『欲』潰散,卻又終於艱難地拼湊起來,化做一道蒼涼寧靜的微笑----

劍氣已侵入她的肌膚,殺意有如岩漿噴涌,毫無掩飾。

太后在這一瞬完全失去了反應,切仿佛無聲變慢,她任由靜王狼狽一拖,任由自己的面龐擦過鋒刃,一滴鮮血沁出,她也茫然不知。

眾人只聽得一聲劍『吟』,接著,便是骨頭碎裂的聲響----

靜王墜落在兩丈開外,他肩骨以下被王沛之一掌拍碎,鮮血橫飛之外,竟『露』出了森然白骨。

劇痛攻心之下,他無力鬆手,太后支撐不住,翩然跌落。一雙寬厚的大掌將她扶起,平素的溫暖安寧,在此刻竟感覺冰涼沁骨。

「沛之……你終於來救我了……」

她低喃著,如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緊緊握住那雙大掌。

王沛之將她扶住,下一瞬,他做了一件讓太后驚駭心痛到極致的舉動----

他堅決的,一寸一寸的,將手掌從太后白皙瑩潤的指間『抽』離!

「沛之……!!」

太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覺得一陣眩暈,茫然地低聲喊道。

「將靜王拿下!」

王沛之沉聲喝到,當年統帥萬軍的威儀和氣度畢現,有幾人便上前攙了靜王----他已是氣息奄奄,於是連忙止血包紮不提。

「先帝曾經有遺旨,因時世艱危,所以一直沒有公布,現在是它大白天下的時候了。」

王沛之對著晨『露』道:「請娘娘請出旨意。」

晨『露』聞言眸光一盛,很有些驚愕,但她瞥見四周的京營以及禁軍將士正在側耳傾聽,頓覺時機已到。

一聲口諭傳下,重重疊疊的傳回前廷,不到一刻,秦喜便捧著烏木匣子到了。

「中宮林氏懷執怨懟,擅權威凌,宮闈之內,若見鷹。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豈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除其皇后璽綬,黜其尊號,永禁昭雲宮中。朕百年之後,亦不得以帝母之尊干涉朝政……」

秦喜響亮而略帶尖銳的聲音,在夜空中擴散開去。那捲半舊的黃綾繡龍聖旨,在他手掌間灼然生輝,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好……好!」

太后嫣紅的『唇』上都失了血『色』,她全身都在輕顫,她竭力撐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尖利的指甲刺入掌中,磨得鮮血淋漓,也絲毫不覺。

「先帝的旨意嗎?!」

她咬牙冷笑著,皎美高華的容顏也隨之『蒙』上一層黯青,面上的肌『肉』,也隨之微微扭曲著----她被妝容掩飾的蒼老,在這一刻***無疑受了這場驚嚇,還是先回昭雲宮休息吧!」

秦喜上前恭敬攙扶道,亦是給了她一個台階下。

太后並不領情,仿佛見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將他的手甩開----

「什麼先帝旨意,分明是偽造的!皇帝不忠不孝,行這弒母,居然還假託先帝名義!」

她語調悲憤,神情之間鬱郁含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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