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鋒是富錦花園小區的片兒警,一向見人先帶三分笑,誰家有困難都會主動上去搭把手,是個急公好義的熱心腸,深得小區住戶的喜愛。有些退休閒在家的大爺大媽,整天都熱衷於給他找對象,就算被拒絕了多次也不氣餒。

可是今天,衛鋒眉頭緊鎖,心事重重,低著頭急匆匆地從路上走過,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沒聽見。他走出小區,左右張望一下,看見一輛白色的比亞迪,走過去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哥,你來了。」衛鋒打了個招呼。

「嗯。」坐在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悶聲應道。他叫吳志平,與衛鋒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只是衛鋒入職以來一直是他手把手教著,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所以才這麼稱呼。

吳志平說:「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衛鋒掏出手機:「是這樣的,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一條簡訊,哥你看看。」

吳志平接過去看了一眼,來信號碼沒有顯示,內容卻很驚悚,直指衛鋒負責小區的門衛是一個將同村的兩個村民毆打致死的在逃通緝犯。

「怎麼?這消息能確信嗎?」吳志平問。他知道,如果未經確認,衛鋒也不可能因為一個來源不明的簡訊就把他叫過來。

「我按他說的時間地點上網查了,」衛鋒果然說:「是真有這麼一回事。當地警方發布的通緝照片……我覺著有點像,但又不是很像……髮型什麼變化挺大的,他現在還留了鬍子。」

吳志平又問:「那他平時為人怎麼樣?你了解嗎?」

衛鋒搖頭說:「這人不太愛說話,平時悶頭進悶頭出的,來往不多。」他想了一會兒,又說:「不過我聽說他在這裡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連手機都沒有,也沒人見他給家裡人打電話……沒聽說他有什麼親戚朋友。」

吳志平考慮片刻,拍板做了決定:「這樣吧,我們兩人去試探一下。要覺得可疑,就把他抓起來送公安局。萬一弄錯了,大不了咱請客吃飯,賠禮道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果衛鋒就喊了一聲通緝犯的原名,那門衛怔了一下,拔腿就跑。吳志平在前面包抄堵截,擒了個正著。他們將人押解到公安局,卻發現這裡熱鬧得驚人,幾十個不同職業的人擠在不太寬敞的辦公廳里,吵得跟菜市場一樣,平時懶散的工作人員個個忙得腳打後腦勺,連接電話的文員小妹都跑得帶起一陣小風。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大案要案了嗎?」吳志平抓住一個跑過眼前的熟人問到。

「又來了一個?」熟人看了一眼被他們兩人夾在中間的男人,好像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回頭喊了一聲:「小王,來把這一個關到侯問室去。」然後跟他們兩人說:「都是同行,我也不招呼你們了,自己找地方坐……」然後他又想到了現在公安局的狀況,說:「……可能也沒地方坐了,隨便找個地兒待著吧,待會兒叫到你們的時候去做個筆錄。我還有事先走了啊!」說完就匆匆走了。

吳志平和衛鋒只好把人交給那個叫「小王」的警察銬起來,然後做了個登記,看看廳里快連個站人的地方都沒有了,兩人對視一眼,乾脆走到外面,在台階上坐下來。

吳志平剛點了一根煙,就見一輛公交車停在公安局大門口,十幾個才十一二的孩子興高采烈的簇擁著一個胖胖的男人走進公安局。被他們擠在中間的那個胖男人鼻青臉腫,走路一瘸一拐,雙手還被反綁著,看上去格外可憐。

吳志平的煙從指縫間掉了下去。

「哥……這是怎麼回事啊?」衛鋒目送著那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闖進公安局,茫然地問。

「老子怎麼知道!」吳志平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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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公安局的效率一向很高。在今天早晨被抓捕送達的通緝犯人數呈現爆炸式增長趨勢之初,刑偵總隊就為此火速成立了專案組,專案組的組長就是刑偵一隊的大隊長歐陽睿,同時還從各個支隊抽調了很多人來支應。就算這樣,所有人還是忙得像陀螺似的團團轉。

歐陽睿站在二樓的辦公室里,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樓大廳的人滿為患。

「到目前為止,送來了多少人?」歐陽睿問道。

「二十三……不,二十四個。」回答的人是他的副隊長江泉,說話間正好看見一群孩子押著個胖男人進來,「侯問室快塞不下了。」

「把基本能確認的通緝犯都送到看守所去,審問先押後。一般市民做好筆錄,記上信息以後就讓他們先回去,這些人知道的情況也有限。」歐陽睿吩咐道。

「可是……」站在旁邊的一個年輕女警有些為難地說:「有幾個人說要領懸賞,不給賞金就不走。」

「賞金哪能說領就領,總得先把嫌疑犯確認了再說。你態度強硬一點……」歐陽睿說著,看了眼下屬小鹿一樣柔弱的表情,硬生生地改口說:「你讓老李去,他應付那種人有經驗。你跟著黃副隊去做筆錄。」

「是,我這就去辦。」女警答應一聲,轉身小跑著離開。

歐陽睿嘆了口氣,拿起放在桌上的幾份筆錄複印件,儘管他已經看了好幾遍,但還是又一字一句地從頭看起,旁邊還寫著不少批註。

「多少年沒有被抓住的通緝犯都落網了,你也高興一點嘛!這麼發愁幹什麼?」江泉給他倒了一杯水,勸說道。

歐陽睿揉了揉額頭,看著外面擁擠的人群,皺眉說:「這些人都是棋子,背後一定有一個幕後推手,或者是一個或幾個神通廣大的人,或者是個勢力不小的神秘組織,不把幕後的傢伙揪出來,我怎麼能放心?」

「我倒覺得,不管對方是個別人還是組織團體,至少目前看來還是站在正義這一邊的。」江泉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你追索得太緊,小心把人逼到對立面去。」

歐陽睿不贊同地說:「無所謂正義還是非正義,重點是一個和平穩定的城市不需要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存在,這是威脅城市安全的□□。否則他願意善良的時候自然和風細雨,萬一去作惡,造成的危害勝過下面這些渣滓的百倍千倍不止!」

「有沒有犯罪意識不重要,只要有犯罪能力就是錯嗎?」江泉翻了個白眼,說:「boss,要照你這種說法,你就該把全天下男人都閹了,否則都有可能犯強j罪;全天下的刀槍都沒收了,否則可能會有人持械殺人;最好還把人嘴都縫上,手也剁了,不然總有犯罪的可能性。」

「別給我胡攪蠻纏!」歐陽睿拿起文件袋拍了一下江泉的腦袋,「你也過來給我分析分析。至少要知道這顆□□到底想幹什麼!萬一不小心引爆了,它又有多大的破壞力!」

「yes,sir!」江泉懶洋洋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禮,然後笑嘻嘻的問:「boss,你有沒有注意到,目前送來的這些人,全都是懸賞通緝犯?」

「懸賞通緝犯?」歐陽睿一愣,快速地翻開筆錄看了看,發現果然如此,自言自語地問道:「在逃的罪犯那麼多,為什麼這些人全都是警方公開懸賞的通緝犯?」

不等江泉回答,歐陽睿一邊踱步,一邊自己作出了回答。

「第一個可能,對方獲取資料的手段有限。警方內部的保密文件很難弄到手,所以都是公開資料。這一點跟搜尋出眾多通緝犯的手段不符……但也許對方的勢力,並沒有假想的那麼無孔不入。」

「第二個可能,對方利用通緝犯和市民想要儘快領導懸賞的心理,消耗a市警方的警力,調虎離山,趁此機會做些什麼事。」

「第三個可能,對方不是一個龐大的組織,而是少數人,有技術、有能力,但是缺少資金。所以採取了藏木於林的手段,混在這些普通市民中領取通緝犯的賞金。」

「而如果是第三種可能的話……」江泉插口說:「那這些小蝦米都是試水的石子兒,真正的大魚,一定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出現。我們只需要看領了最高懸賞金的人是誰就行了。」

歐陽睿正是這樣的想法,他丟下筆錄,站在窗前,看著下面依然陸續湧進來的新通緝犯,目光犀利,如雄踞天空準備捕獵的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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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得火紅,容遠戴著一頂藍灰色的棒球帽,在豌豆的指引下,隔著數十米,遠遠綴在出門購物的王春山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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