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這是專案組的成員資料。」半個小時以後,容遠剛吃過晚飯,豌豆的檢索就已經有了結果。

容遠點開電子資料,翻開一遍。專案組的成員各個履歷輝煌,但最棘手的,是叫歐陽睿和江泉的兩個人。

歐陽睿,三十七歲,a市刑偵一隊的隊長。他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沒有出洋留學,也沒有讀碩讀博,就是一所普通的警察院校畢業。但他父親、祖父、曾祖父……上數七代都在衙門裡任公職,論起對付罪犯的本事來,那在他們家可是代代口耳相傳、傳承了近兩百年的本領,抓賊捕盜基本上是他融入骨血的本能,三教九流的手段或許有他沒見識過的,但沒有他沒聽說過的。

這個人不光精明睿智,身手過人,論起心性之堅韌更是一等一的。在他剛開始工作的時候遇到了一樁大案,對手是在國內外縱橫多年而不敗的神偷大盜,結果歐陽睿硬是追得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兩人一追一逃幾乎跑遍了整個z國,最後神偷在還差幾米就能跨過國境線的時候被歐陽睿逮捕,情節之曲折離奇遠勝各種m國大片。

至於江泉,他原是m國華裔,二十二歲歸國以後改為z國國籍。這個人出生富貴,卻是富二代中的戰鬥機,二十出頭就已經攻讀了m國知名大學的博士學位,精通法學、犯罪學、犯罪心理學、偵查學等學科,博聞強識,記憶力好的幾乎可以稱之為過目不忘。這樣一個無論哪方面都可以稱之為天才的人,卻在二十二歲那一年放棄一切在m國的榮譽和前途,孤身一人來到z國。二十三歲時進入a市警局,短短五年就成為刑偵一隊的副隊長。如果不是他經常沒什麼幹勁的話,或許還會升的更快。而他所依靠的,不是家世也不是金錢,是他實實在在破案率全a市最高的成績。

「容遠,經計算,你能勝過這兩人聯手的幾率低於百分之五,能從他們的搜捕中安然逃脫的幾率低於百分之二十三。建議目前暫停計劃,保持潛伏,以避其鋒芒,另尋發展時機。」豌豆經過計算比對雙方的勢力、經驗、能力以後,如此建議道。

容遠卻並沒有贊同:「開弓沒有回頭箭。沒有調查清楚警方的資料就貿然行動,是我的失誤。但既然已經拉開了帷幕,再藏起來假裝自己不存在,可能嗎?」

豌豆仰頭看著容遠的眼睛說:「但是專案組已經開始調查所有抓住通緝犯去領懸賞的人了。只要你一出現,就會成為他們的懷疑目標。這與你保全自身的第一目標不符。」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擔憂,它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變成了兩個小黑點點,眉毛也呈八字形撇下來。

「沒錯,所以……該捨棄的東西還是要捨棄。」容遠懷念了一秒鐘那眼看著就要飛進口袋的一百多萬,然後將之徹底忘到腦後。「豌豆,計劃不會停止,但要做出改動。」

「第一,現在就啟動b計劃,把吳明明放出去吸引警方注意力。」――他現在當然已經有了b計劃的安排部署。

「是。」豌豆立刻應道。

「第二,對罪犯的搜捕不再僅限於懸賞通緝犯,也不再限於a市。入侵各地警局的內部資料,找到的罪犯就按照之前的原則:情有可原者放,窮凶極惡的進b計劃。」

「這需要很長時間。」豌豆提醒道。光腦的入侵理論上是瞬間完成的,它的內核足以輕鬆應付這種強度的工作。但面對z國坑爹的網速,就算是先進了百年科技水平的光腦也不得不跪了。在a市本地還好,但要跨省跨地進行這麼龐大的搜索量,光腦的速度就要遲緩很多,實在是信息傳遞速度不給力的原因。

「沒關係,慢慢來,火還沒有燒到眉毛呢。」容遠不著急。a市人口兩千多萬,光腦和《功德簿》又是超現實的存在,刑偵一隊就算是齊天大聖轉世,要想找出他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是。」豌豆看上去似乎也放心了,又恢復了平時無機質的眼神。

容遠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那個……」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哦,這是我從網上學習的顏文字。」豌豆輕描淡寫地說:「這種文字非常有趣,能有簡單的線條符號表示複雜的人類感情,同時還兼具了賣萌的功效。我認識利用顏文字能有效降低你對我的戒備心和疏遠情緒,有利於改善契約者和器靈之間的關係,同時還能通過非語言的方式讓你更直觀的明白我的想法。你覺得怎麼樣?」它最後居然還反問契約者的感受。

容遠嘴角抽了抽:顏文字好用,你就把自己的眼睛都變成顏文字嗎?知道一個正常人突然變成漫畫風有多驚悚嗎?

吐槽的*翻來滾去,最後容遠勉強道:「……很好。」

「我認為你這句話說得言不由衷。光腦的分析結論也是一樣。」拳頭小人的眼睛變成一對箭頭(→→)表示懷疑。

容遠:「……」

――你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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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工作結束,月上中天的時候回到家,就算是被戲稱為「鋼鐵之軀」的歐陽睿也不由覺得鬆了口氣。他鬆開衣領,攤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要不是餓得要死,真是隨時都能睡過去。

「叮咚!叮咚!」

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起簡訊提示音。歐陽睿拿起來漫不經心的一看,接著身體猛地坐直,渾身上下充滿一股迫人的凌厲,哪還有半分鐘前懶散疲憊的樣子?

歐陽睿妻子端著熱好的菜從廚房出來,就見歐陽睿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往腳上套鞋。

「你又要出去?」妻子擔憂地問了一句,她知道勸阻是沒有用的,私心裡卻根本不想他這麼拚命。

心懷天下的男人,不知道他身後守候的妻兒要忍受怎樣的孤寂和痛苦。

歐陽睿走過來抱住她,吻了一下額頭,說:「對不住,我今晚有要緊事,就不回來了。你先睡去吧。」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歐陽睿妻子輕聲叮囑一句:「那你小心……早點回來。」

「嗯,我知道。」歐陽睿答應著,轉過頭不去看她眷戀擔心的眼神。

剛一關上房門,那一絲溫馨柔情立刻從男人身上消失。歐陽睿拿起電話撥了出去:「江泉,馬上過來。所有人今晚加班!」

「什麼事啊?boss!」電話那頭江泉哀嚎一聲,「我才剛睡下!有話咱不能明天再說嗎?」

「我也受到簡訊了。」歐陽睿說。

「什麼簡訊?哦……啊?」江泉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是誰?」簡訊給了哪一個通緝犯的訊息?

「吳明明。」

江泉的聲音立刻變得乾脆利落:「我馬上過來。」

歐陽睿掛斷電話,又一一把其它人從床上叫起來。同時皺著眉頭想著:對方這是什麼意思?專案組的情報難道泄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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