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海水微微蕩漾,一群潔白如雪的海鳥成群結隊地在海面上低空飛翔,時不時發出悅耳的鳴叫聲,有的還會躍到漁船的甲板上,低頭啄食人們刻意灑下的麵包屑。

其中一隻翅膀上有著黑色斑羽的鳥兒站在桅杆上,舒展著翅膀跳躍了幾下,好像在跳舞,然後它拍了拍翅膀,一個猛子就從桅杆上扎了下來,在快要碰到水面的時候又猛地一拍翅膀,滑翔也似地從水面掠過,在海水錶面留下一串細細的波紋。

這隻有著純黑嘴尖的鳥兒好似在特意炫耀自己飛行身姿的健美,它自由自在地翱翔著,時不時在空中翻滾一圈,漸漸飛的離夥伴們就遠了。它的眼睛很尖,飛著飛著,就看到前面有一隻小小的白色鳥兒。

海鳥很好奇,這麼小的鳥,大概連魚都不能從海里抓出來吧?它一個俯衝飛過去,湊近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這隻小鳥竟然既沒有羽毛,也沒有爪子,連眼睛都是兩個小小的黑點,身體又薄又瘦,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跑。

這是一隻紙鶴。

海鳥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鳥,尤其是這隻奇怪的鳥嘩啦嘩啦拍打著小翅膀,竟然還飛的很快,海鳥都差點兒追不上。它一時好奇,飛過去伸頭去啄。

「嗞——」一小股細細的電流從小鳥身上發射出來,海鳥被打得一僵,翅膀一頓就落在了小鳥後面,然後空空如也的空氣中竟然有什麼東西冒出來狠狠撞了它一下,把它撞得七暈八素,羽毛亂飛,海鳥尖叫著快速拍著翅膀飛走了。

容遠沒有理會那隻從雨梭上空掠過的蠢鳥。在搜索金陽的下落無果後,豌豆通過截取金栢等人的通話記錄,發現金陽竟然被人劫持了。容遠找不到人,便從功德商城中兌換了一個傳信紙鶴,只要想著收信人的樣貌然後在紙鶴後背上寫下那人的名字,不管相隔多遠,不管對方在什麼地方,這種紙鶴都能把信安全無虞地送到對方手上。容遠便利用這一點,寫下金陽的名字後,讓雨梭跟著傳信紙鶴來找金陽的下落。

紙鶴飛翔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夕陽即將落下海平面時,目標明確地飛向一艘捕魚船。

容遠打開艙門上身探出,一把抓住紙鶴,將它拘在自己身邊,接著輕輕跳了下去,命令豌豆操縱雨梭飛行器升空等待下一步指示。他現在的【敏捷】數值已經達到了十七點,不光是跑的更快了,身體的靈敏度和反應速度也增加了許多。

容遠落在瞭望台上,在他前面有個人背對著他,正拿脖子裡掛著的望遠鏡向遠處看。也許是察覺到了身後有人但並不覺得有敵人能在他不注意的情況下登上來,這個人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來,容遠一大步跨過去,伸手從背後扼住他的脖子。男人掙扎了不到兩秒鐘,就軟軟地倒下去。

【蓄意傷害船員鄭行,功德-80.】

容遠的【力量】值有三十四,看上去似乎數值不是很大,但這只是他在不損傷細胞和肌肉纖維時的正常承重,實際上他的瞬間爆發力已經足以達到兩百五十磅,也就是一百八十公斤左右。

他將男人靠著欄杆放在地上,看上去好像是偷懶睡著了,然後容遠啟動擬態衣,變成這個男人的模樣,轉身從瞭望台上走下去。

瞭望台下,是操舵室和電報間,只有一個頭髮和鬍子蓬亂地跟鳥窩一樣的老頭在駕駛台上操作,他一邊哼著走腔跑調的老歌,一邊還時不時拿起旁邊一個銀色的小酒壺喝兩口。從玻璃的倒影中看到身後走近的人,老頭臉色一變,厲聲罵道:「你這懶貨!怎麼又跑下來了?我告訴你,這次可是筆大買賣!趁著沒被那些人發現,趕緊給我混回去!不然我……你要幹什麼?」看到身後的人竟然掄起了一根棍子,老頭大喝一聲,矮身就躲,但已經來不及了,「嘭」地一聲他就倒在地上。

【蓄意傷害船長錢沖鵬,功德-50.】

容遠過去試了一下這人的鼻息,發現他雖然昏過去了,但還活著。從《功德簿》的扣分情況來看,這兩個人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也不算惡人。只是普普通通的漁民罷了。

容遠不由得慶幸,幸好沒有像之前在香蕉國一樣直接動手,不然這兩人的死亡肯定又要扣他很多分。

之前他在雨梭中的時候,通過熱感應掃描已經發現了這艘船上所有人的分布,推測金陽很可能就是待在捕魚船最下層的五人中的一個。本來他可以用雨梭上的能量槍將其他人全部幹掉。不過容遠擔心自己預算錯誤,誤傷了金陽,所以才親自下來解決。為了以防萬一,他戴上了一個跟豌豆保持聯絡的通訊器,同時豌豆操縱著雨梭上的武器系統,如果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從上空提供支援。

真正需要他應付的是接下來的局面,船首兩人,船尾兩人,船員休息室三份,船艙五人,其中兩人應該是金陽和艾倫·尼爾,還有一個孩子,其他的人,都應該作為敵人來考慮。

船員休息室只有幾個小窗戶,還都被遮擋住了,容遠無法從外部觀測到裡面的情況。船首和船尾的四人相互照應,也顯得比剛才兩個普通漁民要警戒地多。擊倒一人,其他幾個人可能都會被警覺,說不定還會把裡面的人都引出來。

現在已經不是可以留手的時候了,容遠在兌換來的槍上裝好□□,同時將眼鏡從頭頂拉下來戴好,開啟掃描儀和顯示屏,頓時整個世界都變了模樣。然後等船頭的兩人都轉頭向外看的時候,他離開藏身處,光明正大的走下去。

船尾的一個黑皮膚男人看到他走下來,問:「你怎麼下來了?有什麼情況嗎?」

另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也轉頭看過來。

在容遠眼中,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引起周圍熱度微弱的變化,細細的綠色線條勾勒出身體內部器官和骨骼的形狀,他甚至能看到他們血液流動的脈絡。

「我發現遠處有個東西,不太清楚是什麼,想叫個人上去看看。」容遠壓低聲音含糊說,一邊自然地向他們走過去。

「什麼東西……」黑皮膚男人問道,然後覺得有點不對,「你聲音怎麼……」

容遠加快腳步靠過去,幾乎完全貼在他懷裡,「噗、噗」兩聲輕響,黑皮膚男人眼睛瞪大,手抓住容遠的肩膀然後鬆了力道,身體開始向下滑。

【蓄意謀殺張翼,功德-305。】

【懲戒殺人犯、強j犯張翼,功德1089.】

絡腮鬍子警覺地站起來,手往腰後伸去拿槍,同時問道:「張翼,怎麼了?」

容遠從張翼肩上露出半張臉,眼神冷淡,右手穿過他的腋下將槍口對準絡腮鬍子。

「噗!」

一個血洞出現在絡腮鬍子額頭正中,他茫然地睜大眼睛,槍從他手中掉到地上,發出「噹啷」一聲。

【蓄意謀殺顧斌,功德-287。】

【懲戒殺人犯顧斌,功德1167.】

容遠迅速而輕柔地將張翼的屍體放下,同時靈巧地一竄及時在絡腮鬍子顧斌的身體倒地之前一把抓住,將他和張翼拖到船頭兩人看不到的角度。

槍落地的聲音已經驚動了前面的兩人。他們對視一眼,取出武器,其中一人雙手持槍戒備地走過來,遠遠地問:「顧,張,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咬文吐字十分生硬,像是不習慣這種語言。

容遠貼著牆壁站著,耳朵微動,聽著對方走近時的腳步聲。當他剛剛走到身邊還沒來得及看見地上那兩人的屍體時,容遠閃電般伸手扼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拉將人扯過來,槍口抵住他的心臟——「噗!」

琥珀色的眼睛慢慢閉上,有些瘦弱的身體靠著船艙壁滑下去,在背後留下一片殷紅的血跡。

【蓄意謀殺巴裕那·奇里,功德-640。】

【懲戒故意傷人犯、盜竊犯巴裕那·奇里,功德335.】

空氣里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船頭剩下的最後一個人吞了口唾沫,他有心想把船艙里的人都叫出來,但又怕顧斌幾人是商量好了戲弄他——他們以前就干過這樣的事。他要是沒有弄清楚情況就驚動了在裡面休息的那幾位,一頓排頭是少不了的。

最後這人打定主意,靠著船舷慢吞吞地蹭過去,握著槍的手心裡都是汗。他一邊小步小步蹭著,一邊故意叫道:「巴裕那,出來吧,別玩了。我已經看見你們了!」

在船艙休息的三個人聽到了他的聲音,相互看了一眼,都沒當回事。倒是其中一個領頭的人皺了皺眉,對自己這次帶出來的幾個新人的素質很不滿意。

「巴裕那?巴裕那!」

容遠聽著那人小聲用自己沒有聽過的語言喊著那個名字,顯示屏上穿透鐵皮船艙,他看到裡面的幾人都沒有被驚動,心裡暗自鬆了口氣。那個叫喊的人越來越近,在對方轉過船艙的時候,容遠身子一低撲了上去!

喊著巴裕那的這人剛一看到地上的血跡,正好張口大喊,一隻手就像鐵鉗一樣掐住他的脖子,他的身體被對方擠壓著靠在船舷上,同時連著消聲器的黑色槍管被塞進了他的嘴裡。

——要死了啊!

年輕男人的眼淚一下子飈了出來,他兩腿打著顫,一股冒著熱氣的液體淅瀝瀝從他褲腿里淌下來。

看著他的眼淚,殺氣正盛的容遠不由得一愣。他仔細看了看對方驚懼的雙眼,收回槍在他頭上一錘!

年輕男人頭晃了晃,暈倒。

【蓄意傷害賽哈·蓋,功德-55。】

沒有懲戒罪犯的提示,說明這傢伙過去沒有犯下罪行。

容遠拉過船舷上的粗繩將這人綁了個結實,然後扔下不管,走向船艙。他在門外早就已經看清楚了三人的方位、姿態和身形,看他們又高又壯的樣子就知道不可能是金陽,拉開門絲毫沒有停頓地就是三槍。

「噗!噗!噗!」

【蓄意謀殺盧卡·波多爾,功德-150。】

【懲戒殺人犯盧卡·波多爾,功德5420.】

【蓄意謀殺本·懷特,功德-127。】

【懲戒殺人犯本·懷特,功德6270.】

前兩人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就倒下了,第三人反應很快,他及時扭了一下身體避開要害,子彈穿透了他的胳膊。這人疼得慘叫一聲,就地一滾滾到沙發後,掏出槍來準備反擊。

「噗!」

沙發後背被打穿了一個洞,白色的絨毛飛出來。躲在後面的男人耳朵正上方的小圓洞裡汩汩地冒出血來。

【蓄意謀殺約翰·布魯特,功德-50。】

【懲戒殺人犯、虐待犯約翰·布魯特,功德8860.】

容遠手按上擬態衣,變成了這個約翰·布魯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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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陽躺在甲板上,他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水了,他們幾人現在全都又累又餓又渴。周雲澤還沒有醒過來,他被打得很重,臉色潮紅,好像有點發燒,呼吸都比平時沉重了許多。朋克青年要死不活地躺在一邊,小女孩蜷縮在地上,好像睡著了,夢裡小聲喊著「媽媽」。

看守他們的人坐在旁邊,拿薯條蘸著番茄醬吃。他桌子上擺著好幾瓶水和一堆食物,但顯然,他就是把這些東西扔了,也不會分一點給他們吃。這些人大概是想把他們全都餓到沒有力氣想反抗和逃跑的程度。

——或許他們現在已經到公海了。

金陽心想著,感覺獲救的可能性越來越低。不知道將來等著他們的,會是什麼命運。

他耳朵貼著地板,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很輕很有節奏的腳步聲——「嗒!嗒!嗒!」

金陽猛地瞪大眼睛,轉頭看向門上那個一尺見方的小窗戶。

「叩叩!」有人敲了敲門,看守他們的男人站起來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嘀咕道:「他怎麼來了?」

他正要開門,忽然聽到「噗」地一聲,男人低頭看了看,門上出現了一個小洞,他的胸前也出現了一個小洞。

正中心臟!

溫熱的血和生命一起流淌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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