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證件,請收好!」

路剛將確認過的證件雙手遞給開車的司機,有些敬畏地看了一眼他肩上的肩章,後退一步敬禮,目送著渾身黑色的車輛緩緩駛入鐵門,內心充滿不明覺厲的激動。

他不知道車上坐著的是什麼人,也不知道自己身後保護著的是什麼地方,他只知道,身後這所武裝規格堪比要塞的院落以最快的速度建成,其位置就在離他們部隊不到三公里的地方,萬一有需要,全副武裝的部隊會在五分鐘內集結趕到。這裡防衛嚴密到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任何未經允許擅自靠近的可疑人物都可以直接槍斃,如此程度的防衛,裡面理所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和非常重要的地方。強大的使命感充斥在胸臆之中,讓他把背挺得更直了。

車庫門上的感應器閃了閃,鐵門無聲地收上去,黑車緩緩滑進車庫停下。韋傑先下車,然後打開後車門,輕聲道:「容先生,到了。」

后座上,容遠睜開眼睛,淡淡地看過來,韋傑的頭不自覺地就低下去了。

說起來,這段時間對他的稱呼也基本上是一日三變,開始還有人叫他「容同學」、「小天才」、「容狀元」之類的,客氣中也帶著幾分戲謔。後來敬畏日深,態度愈發恭敬,漸漸都變成了「容先生」,還有人私下裡叫他「容博士」,不過這個頭銜他畢竟還沒有真正拿到,所以這麼誇張的人比較少。

棉花糖的技術不是交一份材料上去就算完了的,實際上剛來的時候他和一些專家們交流討論了很久,比如創造的思路、選用材料的構想、實驗中出現的各種困難等等。如果棉花糖只是一份從功德商城中兌換出來的產品而非他自己日日夜夜經過無數研究才得出的成果的話,那在這個討論的過程中必然一開始就會露餡。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容遠對答如流,解說清晰,對所有技術要點爛熟於心、極其透徹,一些起初認為他只是運氣誤打誤撞才得出這一成就的「專家們」到最後都心悅誠服,不但沒有找到挑刺的機會,反而有不少過去的技術瓶頸在容遠的解說中得到了解答。

――畢竟,這些專家無論如何學識淵博,他們的知識基礎都是比較粗糙的,到達一定高度以後,每上升一步就要經過漫長的探索和研究。而容遠卻是得到了月球上一萬多年的科研資料,這些資料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吃透,但就已經掌握的這一部分,也是相當於站在遠超過地球人類的高山上,隨便點撥一兩句對月球人來說算是常識的知識,也能讓這些專家茅塞頓開、如獲至寶。就好像現代社會的一個普通人如果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就算他不理解麥克斯韋方程組,但用光的折射定律一樣能讓古人嘆服。

也正由於這個原因,這個原定只有一個星期的「技術交流」時間被反覆延長,不斷有新的專家學者加入,開始他們想證明他「浪得虛名」,後來想證明他「不過如此」,再後來想知道他極限在哪兒,到最後,已經完全是「達者為先」,以學生的態度在請教了。

說起來,他們不覺得他容遠說的內容有多麼超前,只是他的腦子裡好像裝著一個圖書館,無數的經典著作科研論文實驗數據都裝在裡面,隨時隨地都能一字不差地調用。而且他把那些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內容加以整理和思考以後,總有讓人驚嘆的發現和奇妙的想法,靈感的火花不斷迸射,有些人討論到中途就急匆匆地要去把新的設想去驗證一下,還有些人聽說消息以後又加塞進來。

於是一個星期變成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又變成四個星期,這場「技術交流」會議到最後整整持續了四十五天。會議結束後的數年內,糖國科學界不斷湧現出新的創造發明,發明者在頒獎台上,總會回憶起這場讓自己得到啟發的討論。再後來,糖國每隔一年都會在同樣的時間舉辦一次交流討論會,而這次會議,被稱為「糖國首屆科學技術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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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韋傑的陪同,容遠獨自把這塊以後就是自己地盤的地方好好逛了一圈,看到無論是設備、材料還是實驗室環境,全都按照自己的要求不打絲毫折扣的滿足了,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技術交流會沒有對媒體公開,所以外界大眾是不知情的,但糖國高層對此一清二楚。討論會雖然漫長而令人厭煩,還遇到不少刁難質疑,但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場會議後,糖國最頂層的學術界已經沒有人會因為年齡或者資歷而輕視他,掌握權柄的人也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價值絕不在於小小的一顆棉花糖,眼前所見到的這一切,就是最直觀也最基本的回報。

――以後他還會得到更多。

容遠拿出手機看了看,他自己在手機中安裝的搜索軟體證明,在這棟大樓里除了實驗區裝在明面上的一些必要的監控以外,沒有私下裡藏著的攝像頭、竊聽器、錄音設備,生活區也乾乾淨淨,這完全是他的私人區域。以後,他就是這裡的最高負責人,沒有他的允許,哪怕是糖國總議員長也不能輕易進來。

這偌大的區域裡其實只生活著寥寥數人,清潔工作完全由自動化智能機器完成。除了容遠以外,還有他的生活助理韋傑(這個人實際上承擔著相當於管家、司機、保鏢、私人助理等多項職位,任何問題容遠都可以找他解決,就算以他的能力無法解決,他也會知道該找什麼人)、兩名大廚(一位中餐一位西餐,都是一流的水平)、數名實驗助手(按照他的要求,都是剛從知名大學畢業的研究生,來歷清白,背景簡單,內心的彎彎繞繞也少)。

此時其他人或者在熟悉環境,或者在安排工作,幾名年輕的助手(當然都比容遠年齡大)正對自己的未來又期待又緊張。容遠住宅是他挑選的位於頂層的一整個樓層,書房很大,裡面堆滿了他以前的所有書籍,即便如此看起來還是空空蕩蕩的,其它影音室、健身房、游泳室等一應俱全,天台上種著各種綠植花卉,是一個小型的花園平台。這棟房子裝修並不一味奢華,但看得出來十分用心。容遠對這些不感興趣,隨便轉了轉,也覺得很滿意。

最重要的只有兩件事:第一,私人空間沒有令人厭惡的陰死窺探手段;第二,住在頂樓,方便雨梭起降。其它的都不重要。

站在完全屬於自己的地盤上,容遠也放鬆了很多,摘下手錶放在桌子上,說:「環境安全,你出來吧。」

豌豆啪地一下變回原型站在桌上,它活動了下小手小腳抬頭看著周圍,也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內容遠身邊都有其他人來往,為了隱蔽它很久都沒有自由自在地用自己本來的樣子出現了,所以這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研究所不光容遠滿意,它也很滿意。

「那兩邊情況怎麼樣?」容遠邊到裡面換衣服邊問道。

豌豆說:「白棋那邊剛剛起步,進展情況良好,天網已經更新,新版塊命名為【救援隊】,所有應召的白子成員的姓名、任務目標、完成進度、投入支出都有陳列。另外每個人的名字點開都是一份個人博客,照你吩咐,他們會把每天所做的事以日誌的形式上傳,所有開銷的帳目明細表和□□也都會上傳。目前網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好評和期待,另外也有少部分人抱怨多此一舉,認為應該像以前一樣直接把錢轉給需要幫助的人。」

「然後讓他們再用我給的錢去揮霍浪費?」容遠冷笑道。

這段時間裡像戴平那樣的人絕不是個例,或許是這筆捐助來得太輕易,也或許是天網傻白甜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還有人拿著救命錢去買車、買房、賭博、吸毒、找情人、移民,揮霍一空的時候又在網上哭悲示慘,指望天網給他們繼續當提款機。第一次遇到這種人的時候容遠還十分憤怒,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數次的時候,容遠的回應就是讓他們深刻的理解了一下「家破人亡」的含義。當時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處境還存在隱患,他的手段還會更加酷烈。

「黑棋呢?相處得如何?」容遠又問道。

「有些小摩擦,但時星塵都解決了,他是一位非常優秀的領袖型人才。」豌豆說。

「那是自然。」容遠露出幾分滿意,又說:「那位醫生如果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那只能說明我選錯了人――其他還有什麼問題嗎?」

「兩天前陸延望在睡夢中心臟病發去世,今天中午葛康鷹遇到意外車禍,重傷昏迷,下半身都要依靠導食管維生。制裁這兩人,容遠你因為沒有直接參與所以功德值減半,但罰惡值各獲得一點不變。另外,時星塵等人正在調查名單上的第三個人於松泰,因為他沒有明顯的惡行,所以眾人產生分歧,對名單有質疑。商議以後決定先調查再看要不要出手。」

「嗯,謹慎一些也好,說實話,於松泰到底做過什麼才有那麼多負功德,我也很好奇。」容遠道。

他給出的名單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惡名昭彰,實際上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連天網的監視網絡也沒有查出明顯的劣跡。列出名單的根據,就是他的一雙眼睛。藉助天眼可見功德值的便利,第一份名單中的所有人,負功德都在一萬以上。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商人、政客、甚至平民百姓,隱藏在人群中,一眼看過去跟其他人沒有什麼差別,沒有天眼的人不會知道他們身邊有多少危險的存在。首次列出的這份名單,包含了各行各業的人,有出名的也有不出名的,他們都有一定的安全防衛意識,但不算很高,只是容遠跑出去的磨刀石。經過這些磨礪以後,如果黑棋磨合的差不多,能力和品性依然可用,他就會給他們第二份名單;如果黑棋無法經過考驗,那容遠就會把他們打包送給警察,然後重新招一批人來做這件事。

「還有,天網的帳戶公開透明,容遠你自己的帳戶也不能跟這些人聯繫起來,那你準備怎麼支援他們?」豌豆問。

「支援?支援什麼?」容遠反問道。

豌豆眨眨眼睛:「據我所知,不管是調查還是安排意外事故,至少需要錢和工具吧?這些人基本都沒有經濟來源,所以我以為……」

「那你看他們,像是缺錢的樣子嗎?」容遠笑道,「豌豆,這些傢伙不用你操心,他們弄錢的辦法多得是。不說別的,陸延望死後,他的保險箱――他臥室里應該有保險箱吧?那就對了――從裡面隨便拿一點,就足夠他們支撐很長時間了。這些人是有底限的壞蛋,可不是道德標杆一樣的聖人,在有條件給自己提供更好的生活水準時,他們不會猶猶豫豫考慮財產所有權的。所以你要注意的就是監視他們別傷害無辜,還有就是在警察快要抓住他們尾巴的時候提個醒就行了,多的不需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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