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很多民眾對我們公司存在很大的誤解,但是事實上,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明天變得更加美好,是為了所有人的幸福。不管加在我們身上的不實之言有多少,我們都會做好該做的一切。」

對著金髮美女記者的話筒,愛德華・惠特侃侃而談,網絡上現在對麥子家族的惡評如潮,許多破產的業主控訴他們不擇手段將人逼得家破人亡,但在愛德華・惠特的口中,這都是競爭對手和手下敗將為了打擊他們而進行的汙衊,他們的公司絕對是正直的、善良的、乾淨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年輕而富有的男人有著帥氣的容貌和藍得好像湖水一樣清澈的眼睛,金髮記者被他的笑容迷得暈暈乎乎,蓋住那些事先準備的尖銳的問題,順著愛德華・惠特的意思向著更利於麥子家族的話題進行討論。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一個長相俊朗的男人推門進來,向愛德華示意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些緊急的事務要處理。不過我現在就已經期待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了。」愛德華壓低聲音,有些曖昧地說道。

「我也是。」金髮記者站起來跟愛德華握了握手,說:「感謝您接收我的採訪,惠特先生。出版之前我會先把稿子發到您郵箱裡的。」

「謝謝。」

愛德華彬彬有禮地送金髮記者出門,叫自己的秘書送她離開,然後關上門,轉過身時臉上那種溫柔到讓人怦然心動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神情中帶著淡淡的不耐煩。

「什麼事,亞瑟?」

俊朗男人――亞瑟・惠特,愛德華的堂弟,同時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和共同奮鬥至今的夥伴,神情凝重地說:「克萊斯特帶著人去糖國了。」

「那條老狗!」愛德華刻薄地說,嘴角帶上幾分嘲諷,「怎麼?他們還相信那老頭子的異想天開?一本書?一本能幫他們得到任何東西的書?相信魔鬼的契約還比較現實!」

「也不是完全沒有事實根據。老頭子曾經說他是親眼所見的,而且從糖國收購的一些古文獻資料中也有影射那本書的記載。」亞瑟陳述事實,略顯憂慮地說:「我擔心,如果他們真能找到那樣的東西,恐怕會對你不利。」

愛德華不以為然地道:「不過是愚民的幻想罷了。記載上帝的書全世界都是,你見過他存在嗎?克萊斯特這老傢伙因為失勢已經變得瘋狂了,連不存在的東西也當成最後的稻草抓住。」

「所以……隨他們去?」亞瑟說。

「不管他們想幹什麼,別牽連到我們身上就行。糖國那個國家比看起來危險,我想進軍這個龐大的市場,而不是去招惹這樣的敵人。」愛德華說:「比起這個,那個跟我們作對的傢伙你有線索沒有?」

亞瑟搖搖頭,說:「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存在這樣的對象。一個始終跟我們作對的隱形對手?愛德華,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我們家族全力追查還查不出蛛絲馬跡的傢伙。」

「但他絕對存在!」愛德華咬牙切齒地說:「歐洲區剛上任的執行總裁又進了監獄。該死的,那傢伙幾十年都沒有被人抓住過任何把柄,怎麼罪證會這麼輕易就落到別人手裡?還有一個分公司修建的碼頭也剛爆出工程質量問題,在鐵國的金礦坍塌事故現在媒體也都知道了……你相信這些都是巧合嗎?絕對是有人在針對我們!把他找出來,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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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容遠摘下耳機,對身邊的豌豆說:「我現在特別喜歡唯物主義者。」

豌豆問:「那要通知諾亞停止對麥子家族的攻擊嗎?」

狙擊麥子家族是容遠很早以前就下過的命令,但光腦的效率不高,因為它分析的能力較差,而且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但諾亞不同,他的智能很高,往往可以從大量看似毫不關聯的信息中分析出重要的內容――比如某人在商店買了鏟子,在另一家店買了塑料布、消毒水等東西,一個月後他妻子據說去拜訪親戚但是沒有購買車票的記錄,再過幾天後這個人購買了花肥、草坪,家裡的花園小小地發生了變化。光腦會把這些都歸為無效信息,但諾亞就能分析計算出可能性最高的事件。

所以之前針對麥子家族都是小打小鬧,直到諾亞接手以後,它用了一點時間規劃,然後讓惠特家的這些人深深知道了什麼叫做四面皆敵、防不勝防。

豌豆覺得,既然麥子家族的掌權人實際上對《功德簿》沒有想法,那麼狙擊他們的理由就不存在了,這件事可以停止。但容遠搖頭說:「不,繼續。」

「為什麼?」豌豆問。

「第一,他們知道《功德簿》的存在,即使現在沒有想法,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這種有權有勢的人,往往在失去權力或者走到壽命盡頭的時候會敢於嘗試任何辦法,所以他們始終是隱患。」容遠道:「第二,我們目前所做的,有扣功德值嗎?」

豌豆想了想,雖然在給麥子家族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但實際上都是暴露出他們本來就存在的問題或者家族成員違法犯罪的事件,非但沒有扣過功德值,反而多少總有一點收入。所以它說:「沒有。」

「那就行了。弄垮他們對我來說有利無害,對這個社會來說也是有利無害,那有什麼停止的理由?」容遠頓了一下,說:「更何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用這些手段很難扳倒真正的大魚。但只要能儘可能削減他們的勢力,讓他們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就足夠了。」

「我明白了。那我們現在要去找克萊斯特・惠特嗎?」

「嗯,叫諾亞把他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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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意盎然的林蔭道上,長發白裙的女孩抱著幾本書走過,輕風拂過髮絲裙角,小巧的臉上膚色白得仿佛是透明的,幾個路過的男生看呆了眼,其中一個走著走著一頭撞在路燈柱子上,抱著迅速泛青的額頭仍然捨不得移開視線。

邵寶兒叼著棒棒糖,扎著斜馬尾,脖子裡掛著骷髏模樣的銀鏈子,配上那張永遠長不大的娃娃臉,看上去有些痞痞的可愛。她坐在植物園紫藤花架下的長椅上,看著蕭蕭一路走來的視覺效果,以及某個把自行車騎到樹坑裡載個頭破血流的大男孩,嘆口氣說:「大小姐,你不準備收斂一下嗎?我的易容技術很好的。」

蕭蕭笑了下,說:「人生這麼短暫,總是躲躲藏藏有什麼意思?我生來就長成這樣,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要為了別人的眼光把自己的臉擋起來?」她輕輕撫開擋在椅子上的花枝,然後才坐下來。

邵寶兒無奈,她本來也不是非常嚴肅地在提建議,於是聳聳肩說:「好吧,您高興就好。」

蕭蕭把書放在腿上,問:「說起來,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這學校的門衛應該不允許校外的人進入吧?」

邵寶兒說:「那門衛大叔自己以為我是學校的學生所以才放行的,我可沒用什麼手段。」

――如果所謂的手段不包括她把自己打扮的足足小了十歲這一條的話。

蕭蕭其實心知肚明,抿嘴輕笑一下,眼中儘是瞭然。

「閆先生在哪兒?」邵寶兒朝四周看看,說:「我們還以為他一直在你身邊。」

「他在。」蕭蕭道:「只不過在學校里他不太方便跟在我身邊,不過他一直在。」

「那還好。」邵寶兒鬆了口氣,微微有些抱怨地說:「我以為你去高中就是為了觀察那小子,但究竟為什麼現在居然還考上大學了啊?弄得我們都不方便出現,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再你現在身體也不好,上次醫生不還說需要臥床靜養嗎?」

「醫生的話又不是聖旨。」蕭蕭不以為然地說:「而且,我從來沒有上過這種學校,一直聽說很有趣,有機會親生體驗一下,不是很好嗎?」

「一群中二浪費時光的溫床,你覺得有趣嗎?」邵寶兒衝著不遠處一個站在花樹下以四十五度仰角接受陽光愛撫的男生翻了個白眼,她早就發現這傢伙各種搔首弄姿想要吸引她們兩人的注意力了。

「很有趣啊……是我這輩子待過的最好的地方。」蕭蕭笑著說。

這校園裡很有些經常被學生投喂、導致變得傻大膽的貓狗。一直渾身是土和草葉的白貓試探著湊近蕭蕭,喵喵叫著撒嬌。

蕭蕭把它抱在膝上,變戲法一樣取出一根小香腸,撕開腸衣,看著白貓湊到她的掌心小口小口吃著,另一隻手慢慢摘掉它背後的葉子。

邵寶兒眼神黯了黯,從蕭蕭的舉動中,她能感覺到一些以前沒有的東西,比如曾經的決絕果斷幾乎從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弱小生命、對一些美好事物深刻的眷戀和愛護。而人,往往都是在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才會變得更加珍惜生命。

很多事其實都早已經有了端倪,只是他們不忍問,也不忍說。蕭氏曾經把她從火坑中救出來,撫養她長大,給她最好的培養資源。她還來不及報答所有的恩情,但如今能做的,卻好像只有陪伴。

邵寶兒看了一會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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