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月薇覺得自己特別賤,明明很噁心賀天,還要穿上他給的衣服,忍受著對方的調戲,就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曾家的產品質量確實很高,跟誰合作也不掉價,只是現在的世道,很多結果不是由客觀事實決定的,而是掌控在一些討厭的人手裡。

所以當她穿著一身紅裙,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嗒嗒嗒上了賀天的車時,覺著自己特像一個出來賣的。

「哈,這裙子果然適合你!其實還有一條白色的,但你這帶刺玫瑰的氣質,怎麼可能穿白色?你又不是哭啼啼的白蓮花。」

賀天一邊開著車,一邊毫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就像品評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曾月薇懶得接茬,只道:「參加完活動我就回來,不用你送。」

「那可不行,我在水晶宮約了位子,還想跟你吃頓飯呢。哎,聽說他們家的套房也不錯,我們要不要試試?」

「賀天!」

她猛地扭頭,眼睛裡都能噴出火來。

「開玩笑開玩笑,別生氣!」

他對付女人是老手,當即安撫一句,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換成了活動的一些內幕情況。

話說賀天有個發小,叫李洋,家裡做綜合產業,近年也進軍了房地產。跟他一樣,李洋也接過了擔子,開始參與公司的某些決策和運營。

現在沉香特別火,這哥們就動了腦筋,以香為題,取靜中趣的概念,著力打造一個高檔社區。為此還特意搞了個沉香展,一是拓展商業領域,二是吸人眼球,為項目預熱。

地點在城北的一家博物館,距離不近,開了二十多分鐘才抵達。

這博物館共四層,面積頗大,門前掛著橫幅,還有花籃和熱氣球。倆人下了車,沒拿請柬,直接就往裡走。服務人員明顯受過訓,一眼認出來,當即鞠躬示意。

待到了裡面,曾月薇有點驚訝,人竟然不少,還有紙媒、網媒和電視台記者的身影。而在右側某處,一個人對著攝像機侃侃而談,正是李洋。

這哥們戴著黑框眼鏡,體形略胖,氣質要親和許多。他白話了幾分鐘,打發走記者,便直直的奔向這邊。

先跟好朋友打過招呼,便轉向曾月薇,道:「這位就是曾小姐吧?」

「李總你好,久仰大名。」她又露出那種標誌性的公關笑容。

「什麼大名不大名,都是互相抬愛。聽說曾小姐對沉香很有研究,今天還請多多指點。」

「李總過獎了,我才要開開眼界呢!」

幾人寒暄數句,又有朋友到來,李洋便湊近賀天,低聲道:「一會到四樓,我先忙去了。」

「行了,滾吧!」

賀天揮揮手,自帶著曾月薇四處亂逛。

李洋則去招待嘉賓和媒體,甚至一些上年紀的普通老人。他沒有那麼張揚,表面圓滑,起碼看上去面面俱到。

忙了好半天,剛閒了一會功夫,忽聽旁邊傳來一個女聲:

「李總,能給您照張相麼?」

嗯?

他轉頭一瞧,頓時心中一跳,停了片刻才道:「你是……」

「我是天寶的,今天來幫忙。」

「哦,可以可以,你們趙總還好吧?」

「好啊,趙總在國外,不然今天就過來了……呃,李總,您站著就行了。」女生指揮了一小下。

「呵,不好意思。」

正要拗造型的李洋笑了笑,擺了個比較自然的姿勢。那女生咔嚓咔嚓拍完,又道:「我們會做些宣傳冊子,到時還請您指教。」

「太客氣了,天寶是老朋友,自然信得過。對了,不知你……」

「哦,這是我的名片。」她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江小齋?好名字!」

李洋接過一看,不由贊了聲,隨即也遞過自己的,提醒道:「一會在四樓還有一場小活動,你要是不嫌棄,就過來瞧瞧。」

「……」

小齋一怔,計劃表上沒這項安排啊?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內部性質的活動,便道:「謝謝李總,我一定過去。我那邊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了。」

說著,她轉身閃人。

李洋戳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背影,毫不掩飾其中的占有欲。他是豪門子弟,當然不缺女人,但他把性關係和感情分的很清楚,從小到大自己承認的女朋友就兩個。

而今天見到江小齋,卻稍有了那麼一點感覺。

另一邊,小齋在大廳里轉了幾圈,終於逮住縮在角落吃零食的某個傢伙,愁道:「流奶!你幹完活了麼,就知道吃吃吃!」

「唔……你找死啊,這麼多人不要喊我外號!」一個圓滾滾的女生嘴裡塞著東西,含糊不清的抱怨。

「那叫你什麼?哦……泮盼!」

「噗!」

女生噴出一蓬碎碎的餅乾渣,沒辦法,真名更羞恥。她急慌慌的喝了口水,才低吼道:「叫我小盼!小盼!小盼!」

「好了別生氣,回去給你買奶片吃。」

小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像拎只小狗狗一樣拽了出來,道:「走,陪我去趟四樓。」

「去四樓幹嘛?」

「之前不是說,李洋弄了一批原香料麼?我猜就是要現場開料,我們運氣好,他還真邀請了。」

「開料?我的天!」

泮盼一聽就來勁了,撒開腿就跑:「那快走啊,我早想見識見識了!」

「哎你別摔了,笨手笨腳的!」

小齋無奈,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邊。

所謂賭玉、賭香、賭核桃,這些路數已經不新鮮了,但對大部分人來講,還屬於民間故事那一掛。畢竟各自的生活環境不同,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

話說當植物受到損傷時,便會分泌出一種油脂來修復自身。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一年兩年的,只能看到薄薄的一層油;十年二十年的,油色加深;三十年五十年,才是醇厚均勻的好油色。還有那些上百年的極品料,甚至整根木頭都變成了油脂。

而這層油,便是人們口中的「香」。

賭香,就是取一截木料,看它橫截面的油色,來判定裡面的香品。斷面有油,裡邊卻可能沒油,或者油色不厚,不均勻。最苦逼的,裡邊乾脆是空心的。

憑眼力,更憑運氣,跟賭玉相似,都是一刀窮一刀富。

人人都有獵奇心,既然有機會親眼目睹,自然不願錯過。小齋本就喜歡香,剛好對了胃口,給某人發了條簡訊,便帶著泮盼上了四樓。

(文藝時代的番外還有寫,但那個已經完本,每次發文都要找編輯開權限,比較麻煩。所以以後就發在群里,想看的同學就加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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