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潭,車站。

顧璵和小齋提著兩個大木箱子出來,引得路人頻頻側目。這倆箱子四四方方,外觀粗糙,模樣古怪,連把手都是新配的。

裡面自是煉丹用的藥材。

兩個丹方,共34種藥,他們各準備了七份,已是能力所及。煉丹是個大活兒,實力、技術、運氣缺一不可,稍有不慎就要推翻重來,所以成丹率一向不高。

他們也沒抱太大希望,七份藥,有一份成功就算不錯。

鷹潭是個小城市,沒什麼可看的,出了站便要打車去龍虎山。小齋先上了車,顧璵剛要邁步,忽地一頓,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陣響亮的宣傳語:

「新風寒感冒顆粒,全新上市,峨眉製藥廠生產,一劑見效,一劑見效!」

嗯?

倆人對視一眼,峨眉製藥四個字瞬間挑動了神經。

「我去看看!」

顧璵當即轉身,跑去街對面的那家藥店,推門就道:「拿盒感冒顆粒。」

「刷醫保麼?」店員問。

「呃,現金。」

他汗了汗,莫名有點羞愧。

話說藥店都有個隱藏規則,又便宜又好用的藥,肯定收在裡頭。又貴又一般的藥,大多擺在明面。

店員一伸手就從櫃檯里拿出一盒藥。顧璵瞧了瞧,包裝普通,廠名倒是顯眼,配方上寫著:麻黃、葛根、紫蘇葉、防風、桂枝、白芷、陳皮、苦杏仁……

功效:解表發汗,疏風散寒,用於感冒,發熱,頭痛,咳嗽等。

6袋裝,口服,一次1袋。

「哎,這個一天吃幾次啊?」他問。

「只要你不是重感冒,基本上吃一袋就好了。」店員道。

「我前幾天感冒,就吃它好的,就沖了一袋!」

此時,旁邊的大媽特有當托的潛質,插嘴道:「這藥好使,你就放心買吧。」

「呃,謝謝。」

顧璵蛋疼,又問道:「峨眉製藥還有別的產品麼?」

「……」

店員古怪的瞄了他一眼,道:「還有這兩種,跌打止痛膏和桑菊飲。」

「各來一盒。」

幾分鐘後,他拿著三盒藥出門,上了計程車。車輛啟動,駛離車站,直奔二十公里外的龍虎山。

小齋癱在座椅上,頭枕著男朋友的大腿,自己的兩條大長腿別彆扭扭的蜷曲著,有點無處安放的敢腳。

她擺弄著藥盒,仔細查看一番,三種藥,都是比較常見的材料,配方也很中庸。

他們在白城還沒發現,不確定北方有沒有,但肯定的有一點:這應是政府統一研發,可能向全社會推廣的產品。

「還沒那麼糟糕,總算轉向民生工程了。」

小齋手動點了個贊,問:「哎,你花了多少錢?」

「喏!」

他遞過小票。

她接過一瞧,頓時有點驚訝。同一類型的藥品,廠家不同,價格也往往不同。比如同仁堂的感冒顆粒是13.5,白雲山的是11,修正的是25。

但這個峨眉廠的,要36塊。

還有跌打止痛膏,白雲山的是36.5,滇南白藥的是19.5,這個要58。再加上32塊錢的桑菊飲,一共花了126塊。

按常用藥來講,的確貴了些,可又轉念一想。如果真有宣傳的那麼好用,你是願意買一盒999感冒靈,吃完了還不一定好,還是願意多花點錢,買上一盒峨眉出品?

尤其現在,大部分的城鎮居民都有醫保,基本不構成壓力。

「……」

顧璵索性一揮手,布下禁制,道:「王琦說的沒錯,果然是大動作,嘗鼎一臠啊!」

「呵,現在是感冒藥,以後保不齊出來什麼補氣散,強身膠囊,一秒續命膏。等過兩三代人,國民的身體素質整體提高,嘖,確實很有遠見,也很賺錢。」小齋道。

「甭管誰在那個位置,都會為自己家族考慮。咱們消極點說,只要在獲益的過程中,吃相不那麼難看,還能顧及幾分民生,其實就挺不錯了。」顧璵道。

這三種新藥,對老百姓有沒有好處?有!

那幕後把持的頂級權貴,能不能賺到錢?更有!

在多數國家,這已經是非常良心的結果。

倆人嘀嘀咕咕的,嘴唇一直在動,卻沒傳出任何聲音。司機師傅開了一會,似有察覺,便往後視鏡瞄去。

顧璵自有感應,本想閉口不言,誰知小齋一摟脖子,硬生生壓低,開始用舌頭吊打他的嘴唇。

得!

師傅一瞧,只能暗嘆人心不古。

…………

「好一派仙家氣象!」

顧璵拎著箱子,抬眼望著那三扇朱漆大門,言不由衷的感嘆。

「噫,太假了!」小齋特嫌棄。

「到了人家宗門祖庭,不都得這麼說麼?」他理所當然的吐槽。

天師府如今也是景點,今日卻不見遊客,那三扇朱門左右緊閉,中門大開,顯然早有準備。

「二位可是顧居士和江居士?」一位知客上前施禮。

「正是,特來拜會張天師。」顧璵還了一禮。

「家師就在內府等候,請隨我來。」

說著,知客帶他們進院,先拐到寮舍安頓行李,然後才到了三門。

三門便是天師府的私第,進門先是院牆,過院牆則是天師殿,由三個廳組成。前為過廳,中為客廳,後為內宅。

張金通就盤坐在內宅榻上。

此人年近六十,面色枯黃,顯得不太精神,頗有鬱結之相。他穿著普通的藍布大褂,似在閉目養神。

說起嗣漢天師府,那就是一堆爛帳。

夏國建朝後,對宗教勢力進行打壓,無論佛道。第六十三代天師不堪壓力,流落海外,以至本土一度沒有天師尊位。

老天師有個侄子,在海外立壇,自稱第六十四代。

張金通本是外戚,為老天師的外孫,後來政府允許傳道,他就被扶持起來,也改了姓氏。而那個張妙賢,卻是正兒八經的張氏後裔,為老天師弟弟的孫子。

結果被排擠到西山萬壽宮,做個吊兒郎當的主持。

所以說,張金通是半路出家,身份一向難以服眾,坊間時有詆毀傳言。不過他對龍虎山的貢獻不小,修復古觀,發揚道統,還培養出張守陽這樣的嫡傳。

「師父?師父?」

知客道人進來,喚了好幾聲,張金通才睜開眼,道:「哦,客人到了?」

「到了,就在客廳呢。」

「嗯,你下去吧,我去招待。」

他把徒弟趕出去,先整了整衣冠,才邁步到了客廳。只見一男一女正坐著喝茶,端的是風流卓異,飄逸出塵。

(啊,我自己打臉了,身體狀況實在不佳,今天就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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