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

這三個字就如三柄大錘,咣咣咣的鑿進青松子耳朵里。他心下一震,暗道魯莽:法力高深,還是女子,不是那位又是誰呢?

不過他也沒有失態,而是拱手道:「原來是江居士當前,失敬失敬,敢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嗯?

小堇眯著眼睛,本能的覺著不對,問:「你知道我是誰麼?」

「江居士名滿天下,我豈能不知,顧居士沒隨同一起麼?」

「你別打岔,你真知道我是誰麼?」小堇再問。

「呃……」

青松子反倒猶豫了,鳳凰山上有顧江二人,還有一苗族女子……哦,好像還有一遠房親戚,共四位。

沒錯啊!

只是聽聞江居士大氣豪邁,遠勝男子,今日一見卻是十足的小女孩姿態,古怪,古怪……

艹艹艹艹艹!

小肥皂看他的表情就特不爽,喂喂!自己好容易雄起了一次,從在巷口察覺到陰謀,到故意留下毛髮,再到用雷法將降頭困住,施展變形咒替身,直至人前顯聖,雷霆誅邪……可謂環環相扣,裝逼如風。

結果,你他喵的居然認錯人?

她剛要一頓狂噴,忽聽屋頂上傳來姐夫的聲音:「好了,別鬧了!」

人隨聲至,看了半天戲的顧璵輕飄飄落地,笑道:「道長安好。久仰貴觀大名,可惜我們行程太趕,否則就去拜會一番了。」

「不敢不敢,我龍門派石師兄正在觀中,居士可要一見?」

青松子見真神下凡,態度愈發得體。他很聰明,對方赤果果的白日殺人,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絕非自己能追查的,索性推給上峰。

「石雲來在春城?」

顧璵略微一怔,笑道:「也好,我正有事問問你們觀主。」

「滴嘟!滴嘟!」

倆人正說著,小區里忽響起一陣警笛聲,一輛警車順著甬路開來。顧璵聳聳肩,對依舊懵逼圍觀的保安隊道:「叫他們到真慶觀找我!」

說罷,他和小堇身形一縱,立時消失不見。青松子和那位同門緊隨其後,也齊齊躍過高牆。

「……」

吃瓜群眾詭異的沉默好久,方有人幽幽道:「這不是幻覺吧?」

「沒有,我也沒眼花。」

「難道,難道真有神仙和妖怪?」

「那雷是真的吧,一定是真的吧?」

「她剛才說什麼來著?鳳,鳳……」

「鳳凰山!」

…………

真慶觀,靜室。

石雲來不太自然的居中而坐,下首是觀主陳慶侑,另一邊則是顧璵和小堇。

他氣度不及晁空圖,對長白山之戰始終耿耿於懷。這次也是,本來制定了計劃,等丹拓惹出事端,自己便出手鎮壓。

結果咧,那孫子直接攤上了大事,廢的一逼!

顧璵不清楚這些門道,只問:「此番真是巧了,石道長怎麼在春城?」

「奉命行事而已,不光是我,道院諸人都已下山,分散各處了。」

「為了對付那些降頭師?」

「正是。」

「有道門出手,他們必然無處遁形,佩服佩服。」顧璵由衷道。

「咳咳……」

石雲來不好接茬,咳嗽一聲含混過去,也問:「你又為何在此?」

「呵,山上呆久了,出來隨便轉轉。聽說這邊熱鬧的很,就選做了第一站,不成想參與其中,倒是更熱鬧了。」

顧璵半真半假的應答,頓了頓,又道:「不過說起來,我還有件小事要請教陳觀主。」

「敢問何事?」陳慶侑一怔,還有我的戲呢。

「就是這個。」

他取出那張黃色符籙,也不隱瞞,道:「昨天我去參加了一場拍賣會,觀主可有了解?」

「拍賣會……」

陳慶侑思索片刻,道:「大概在二十天前,春城突然多出一個隱秘組織,背後很有些勢力。他們人手極多,到處收刮相關的修行器物,然後拿出來拍賣,當初還請我去住持會場,不過被我婉拒。」

「哦,我就是在會上看到了這張符,請問是貴觀弟子所制麼?」

「這……」

陳慶侑接過符,仔細觀瞧,越看越心驚,這分明是某位弟子的手筆,遂問:「當真是會上所得?」

「呵,這符值八百萬呢!」顧璵笑道。

八百萬!

剎時間,石雲來的臉色也非常難看。甭管道門內部怎麼爭鬥,但總體有一個大方向:絕不摻和世俗勢力。

道門的政治層次之所以高,就是它保持相對的獨立和中立性,只聽從最高指示,不涉及地方派系。

如果真有弟子忍不住私慾,跟地方勢力勾連,獲取錢財,那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道門經過一番傷筋動骨,取精去糟,才得以肅清。一旦開這個頭,那嚴肅性就沒了,又回到以往的腐化老路上。

其次,道門的地位勢必下滑,那種獨立性也沒了。

而最重要的是,這純屬作死啊!一個地方豪族,一個先天高手,強強聯手,你們特麼想幹什麼?造反麼?

上頭怎麼能安心?

至於顧璵呢,雖然不屬於道門,但同為修行中人,不希望對方因為這點破事就分崩離析,故此提醒一二。

「清風!」

陳慶侑面色陰沉,忽然開口。

「住持!」

外面有人應道。

「叫一明來!」

「是!」

那人離開不一會,靜室的門就被推開,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道人走進屋內,施禮道:「師父!」

「石師叔!」

「兩位居士!」

「一明,這符是你畫的麼?」陳慶侑遞過符籙。

道人瞧了瞧,奇道:「是我畫的,可有什麼問題?」

「哼,你好大的本事,一張符不僅出現在拍賣會上,還賣了整整八百萬!」

「師父,我,我也不知啊!」

一明頓時急了,解釋道:「前幾日有位居士來請香,只說家中蛇蟲甚多,驅之不盡,擾得妻兒徹夜難眠。我一時可憐,便畫了張符給他……師父,我並無半點貪慾之心啊!」

「那人是何身份?」陳慶侑沉聲道。

「他以前來過幾次,每次都很規矩,我們不太熟識,只知他姓段。」

「……」

陳慶侑瞧了石雲來一眼,心中有數,不過還想敲打敲打,便道:「你真不知他身份?」

「不知,不知!」

「你真的沒有從中獲益?」

「師父!」

一明是個老實孩子,撲通跪下了,道:「我自拜入門下,一心向道,不敢有半點紅塵貪戀。如果師父不信,我,我只有……」

「好了!」

陳慶侑大袖一拂,將徒弟托起,道:「為師信你,可畢竟紕漏出自你手,你便去閉關一月,自省其心。」

「是!」

一明轉憂為喜,躬身退下。

「……」

顧璵在旁邊坐著,都有點看傻了。

果然啊,自己不喜歡全真是有原因的,這幫人修戒律都修出病了,忒一板一眼了!還是晁空圖洒脫些。

而一明退下不久,又有人過來稟報:「住持,特異局的人正在外面,說是拜訪顧居士。」

「特異局?」

陳慶侑瞅瞅當事人,那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中無奈,只得道:「請進來吧!」

…………

緬國,野人山。

此山在密支那(一座城市)北部,是一片極其廣袤的原始森林,緬國語意為「魔鬼居住的地方」。

它本為夏國領土,可由於歷史遺留問題,重新劃界後又變成了緬國領土。

野人山山巒重疊,林莽如海,沼澤綿延不斷,豺狼猛獸橫行,更有數不清的蚊蟲、毒蛇和瘴癘之氣。

想當年戰爭時期,夏國部隊入緬作戰,整個遠征軍約有10萬總兵力。戰死的有1萬多,但死在野人山的,竟有5萬多人。

當然到了現代,野人山也開發了一部分,還修建了公路。每年都有驢友來此徒步,這裡還有全世界最著名的玉石場——帕敢玉石場。

其出產的翡翠品相極高,價值巨大。緬國近來頗不太平,各個勢力正在打仗,這座寶山自然成了必爭之地。

而奇怪的是,他們無論怎麼爭,都不會邁過某一道山溝,仿佛那溝里藏著食人的魔鬼。

「咕嘟!」

「咕嘟!」

一個黑色的氣泡從水潭中冒出,轉瞬破滅,隨即又生出另一個氣泡,腥臭至極。

這水潭在大山深處,終年不見陽光,毒瘴瀰漫,是真正的無人區。而就在死水旁邊,卻立著一棟奇形怪狀的破舊木屋。

木屋內,則坐著一位瘦如骷髏般的老嫗婆。

她盤坐在一圈白燭中間,念念有詞,屋內滿是亂七八糟的邪異物件。還有幾隻像被肢解,又胡亂拼湊在一起的蟲子,在地板上爬來爬去。

「嗤!」

猛然間,這圈白燭無風自滅,齊刷刷的熄了一半,光線瞬間黯淡。

老嫗婆睜開眼,瞳如蛇蟒,怔了片刻,忙從腰間摸出一塊黑色的魂牌。那牌上刻著一隻小人,本有烏光浮動,此刻卻漆漆寂寂。

「丹拓死了?」

她低聲自語,滿臉的不可置信。

少頃,那喃喃聲逐漸放大,最後化作厲鬼般的尖嘯:「嗚……丹拓死了……誰敢殺了丹拓……嗚嗚……我一定要他償命!」

(這章給掌控天機萌……咦,這麼順著排下來,忽然有種翻牌子的敢腳)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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